帅帐內一阵让人心慌的寂静,虽然做为姬周国的男爵来说,他们在自己的封地內没少看过、甚至没少做过同样腥血的事情,但如果这种腥血生在自己同伴⾝上,其中的感触比他们亲手杀掉一百个奴隶还要深,更不敢想像的是,万一这种事情生在自己⾝上…
“你继续说吧。”钱不离率先打破了沉默。
“房…房家那老混蛋可不是个好人哪…可不是个好人,他可不是个好人啊…他一定不是个好人。”房管家的心乱成了一团,语无伦次的开始胡说起来。
“大人,事到如今,我也无法再隐瞒了!”林奉之一脸悔恨的站了起来,如果不是被绳索绑得紧紧的,他兴许就要打自己几个耳光,来申明自己的悔意:“昨天晚上,房始贵派人找到我,劝我和他一起洗劫竹林镇,我…我当初一时糊涂、利欲熏心,大人,您处罚我吧!”
水苍浪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大人,要怪就怪我们太纯朴了,没能识破他房始贵竟然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天啊…他是罗斯帝国和飞鹰部落的內奷啊!我…我们没有大人那洞察人心的睿智,所以被他蒙蔽住了,我愧对陛下,对不起统领大人的信任,请大人…责罚我吧!”
钱不离用手轻轻敲着桌子,并没有急着表态,林奉之和水苍浪越来越忐忑,他们互相使了个眼⾊,突然一起向着房始贵冲了过去。
水苍浪比较倒霉了一些,被绳索捆住而且⾝躯肥胖的他跑动僵硬,竟然自己绊了自己一下,结果一条栽倒在地上。
“你这个混蛋!你欺骗我们所有的人!”林奉之一边大骂着一边用脚劲使踩着房始贵,而水苍浪居然象条蛆虫一般拱了过去,用自己的嘴在房始贵的⾝上狠狠咬了起来,好似一定要咬下块⾁才能缓解自己心头之恨一样。
“看来二位男爵大人确实是受了房始贵的蒙蔽。”钱不离挥了挥手:“杜兵,还不快给两位大人松绑?!”
杜兵随手菗出一把短刀,走过去割断了两位男爵大人⾝上的绳索,恢复了自由的林奉之和水苍浪心下松了一大口气,他们连忙争先恐后的扑倒在钱不离案前,哭叫着:“大人啊,我犯了这样的过错,您居然能原谅我,您的仁慈真是…无人可及呵…”“大人,您拯救了我,拯救了我的家族,我誓…您的恩典我和我的家族将永生不忘…”
“人不是圣贤,谁能没有过错呢?犯了错误能及时改正,还是好同志…还是好人嘛!”钱不离自嘲的一笑:“你们起来吧,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和我作对的人!”
林奉之和水苍浪抹着眼泪站了起来,感激涕零的向钱不离述说着各种各样的谀词,至于钱不离话中的‘同志’说什么意思,他们可没有心情去考究。一个说钱不离是光芒万丈的太阳,另一个就说钱不离是无私的把清辉撒遍夜路的月亮,最后两个男爵竟然为太阳和月亮哪一个更仁慈争吵起来。
“好了、好了,二位男爵大人,还是让掌握內幕的人把內幕披露出来吧。”钱不离听得一阵阵⾁⿇:“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大人,那个老混蛋做过太多坏事了…”房管家也终于想通了:“不过,我不太清楚…”这是两句相互矛盾的话,既然不清楚又怎么能说做过很多坏事呢?
“好吧,你回去和房家的家丁们商量一下,谁举报出房始贵的罪名,而且又能拿出房始贵的罪名来,谁就立下一大功,如果有谁执迷不悟,那么就让他们陪着他们的老主人一起去死吧!”钱不离挥挥手,示意程达把房管家带回去,随后又把目光转到林奉之和水苍浪⾝上:“至于二位男爵大人…”
林奉之和水苍浪的⾝体马上矮了一截,恭敬的等候着钱不离的判决,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倚仗的贵族⾝份在对方眼中一钱不值时,他们才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不想死,只要能活下去,他们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怎么处罚你们我还没有想好,太轻了,我怕众人不服…”林奉之和水苍浪的心一紧,钱不离随后接道:“太重了呢,我又怕伤了你们的心。”林奉之和水苍浪的心跟着又是一松。
擅长操纵他人情绪的钱不离微笑起来:“具体处罚呢…以后再说,不过你们的家丁祸害百姓,我暂时是不能放了,正好我要在宜州到福州和雍州到福州的两条栈道的出口处设立要塞,让他们用苦工抵消他们的罪孽吧,二位男爵大人有没有什么意见?”
林奉之又跪了下去:“大人英名…不、不,大人圣明!”
水苍浪暗恨自己为什么总是慢了一拍,他也跪在地上叫道:“是啊,统领大人圣明。”
“那你们先出去休息吧,嗯…我给你们安排好的地方现在不适合你们住了,杜兵,给二位男爵大人换一个地方吧。”
林奉之和水苍浪不噤又冒出了冷汗,人家早就准备好收拾自己了啊!幸好、幸好…如果继续顽抗下去,那种下场不比房始贵強多少吧?林奉之和水苍浪心有余怵的看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房始贵一眼,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帅帐。
杜兵走了不大一会,又转了回来,凑到钱不离⾝边:“大人,难道您真的相信那两个小人?”杜兵并没有掩饰心中的不満,他相信钱不离,因为他明了钱不离对自己的信任,所以杜兵无需掩饰什么,而且在很多时候,掩饰往往能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我相信他们?”钱不离卷起关誉东的履历表,在杜兵的脸上拍了一下:“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蠢货么?”
“呵呵…”杜兵笑了起来:“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为将者,天地万物,皆可为己用!”钱不离缓缓说道:“小人也有小人的用处!”
“大人又在说天书了…”杜兵不満的嘀咕一句,杜兵和普通士兵一样,內心里极度崇拜钱不离,对钱不离说出的话,他总是要认真研究一番,他甚至把王瑞偷偷记载钱不离言词的小本偷出来研究过。简便易懂的道理他倒是能一下子领悟,但是对钱不离经常脫口而出的诗曲一样的东西,他总是搞不大明白,说不懂吧,他隐隐还有些感悟,说懂了吧,他还说不出具体的所以然来,所以杜兵最头疼的就是钱不离的‘天书’。
“什么天书!”钱不离又用纸卷拍了杜兵一下:“把那个房始贵带出去吧,注意点,别让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