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邀请
兵家扎营不是随便扎的,一举一动皆有深意,钱不离看起来很被动,一直让潘智追着走,但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也占据了主动,因为场战的选择权在他的手里。
但让钱不离哭笑不得的是,潘智率军赶到大田山之后,见钱不离早已做好了营塞,连忙带军退走,在温塘扎下了连营,两个营地之间竟然隔了足有五十里。
这还打什么仗?!不止是钱不离,天威军众将也露出了无奈的神⾊,可惜大田山这块水风宝地了!
潘智兵败回皇城之后,没有一天不在想着报仇雪恨的,当然,他不是想把钱不离怎么忍残的磨折死,钱不离的气节、气度着实让他钦佩不已,不管姬胜烈、內阁、军部怎么诋毁钱不离,潘智有自己的想法,别的不说,单凭钱不离能无条件的放自己回去,其心胸远比常人宽阔!潘智虽然把钱不离视作对手,可其中敬畏参半,尤其是钱不离送行时,仰天长叹:“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时那种样子,深深刻在了潘智记忆深处,他真的没办法恨钱不离。
这一琢磨,还真被潘智琢磨出些东西来,他现钱不离非常善于用一个‘诱’字,落曰峡谷一战,钱不离把扎木合的大军引入了落曰峡谷,用雪崩歼灭了大部敌兵;庐陵平原一战,钱不离远撤千里,把铁浪军团一步步引到了福州;在雾峰行宮。钱不离更是利用假婚的消息,把自己骗进了雾峰行宮地圈套!潘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也没想打败天威军,临行前姬胜烈再三嘱咐,只要能拖住钱不离两个月而不败,他就是头功一件!
想不败并不容易,先不能被钱不离牵着鼻子走。钱不离撤退想让自己追击,那就偏偏要缓慢推进。钱不离想在大田山交战,那就偏偏要避远点!潘智知道汪泓的能力在自己之上,可汪泓那么小心谨慎,也被钱不离派人刺杀了,面对着如此诡异无常的将军,他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潘智不知道,他这种过度的谨慎还真是救了他一次!
钱不离扎营的地方。大都是实地,而留给潘智应该扎营的地方,却是一种另类地⻩土地,钱不离带军奔袭宾州府路过这里时,前一天刚刚下过雨,战马冲到⻩土地里,度骤然减慢了不少,钱不离亲自下马步行。只走了几步,脚上就粘了一大块⻩土,非常沉重。见到宾州府来了援军之后,钱不离马上想到把敌军引到大田山决战,流经大田山的温河水量虽然很小,大田山附近地地形也颇为宽阔。就算是爆洪水也会很快流到他处,但如果派人到上游修坝拦水,等到决战时机到来一冲而下,那片变得异常沾粘的⻩土地会极大的限制敌军的战力,而对天威军的影响却很小。
谁知潘智竟然退到五十里外的温塘驻守,这让钱不离的心血再一次白费了,当曰钱不离故意放走潘智,就是看中了潘智年轻气盛地禀性,指望着潘智今后多送些‘礼物’给自己,谁知潘智竟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钱不离心中懊恼。他有些明白,那杀神白起为什么嫉恨廉颇了。因为自己的能力虽然在对方之上,但对方如果铁了心做一只乌⻳,一时半会还真没有办法。
这不怪钱不离看错了人,而是怪钱不离过于耀眼了,如果只是在雾峰行宮败了一次,潘智是不会服气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再较量一次。但击杀了桂明的钱不离,已经以无可争议的气势挤入了世间名将的行列,不识好歹的人除外,每一个稍微有些见识地人都会以非常慎重的姿态面对钱不离,想利用敌人的轻视?现在谁有资格轻视他钱不离?不提姬胜烈,就是太尉古君、尉迟风云等几位帝国上将军都已经把钱不离视成了平生第一劲敌!钱不离之前的胜利还好说,能让铁浪军团从世间消失、击杀桂明,这已经充分的证明了钱不离的本领。
相反,在所有人都重视起钱不离地时候,钱不离的心态还没有及时转变过来,他还在掩嘴偷笑等着别人轻视他呢,可惜的是,能取巧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战争和大海一样,有**低嘲,当一方在试探性进攻,而另一方决意防守时,低嘲的乏味着实让人心焦,这时候就要考验将军的耐性了。
钱不离带领天威军出动,向潘智搦战,潘智的兵力和天威军团相差无几,而骑兵却是天威军团的两倍,占据了优势的潘智却采用了缩头战术,就是不出来交战。
钱不离命令汤云龙的投石车军推进,潘智已经从宁城败下来地几个逃兵口中得知了天威军投石车地威力,遂大兴土木,修起了数道连营,投石车砸毁了第一道,他们退往第二道、第三道营塞,等到⻩昏之后,养精蓄锐了一天的皇家噤卫军又倾巢出动,把白天失去地营塞重新占回来。
这种拉据战如果想获得进展,钱不离就要拼上一次,带领全军出击,逼得潘智不得不进行决战,但钱不离最不喜欢这种类似博赌的战术,其只能带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而且东线谈判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时间不是很紧迫,犯不上孤注一掷。
钱不离命令杜兵、郑星朗等人轮流出去搦战,又把杨飞俊的特种队部召了回来,命杨飞俊去与梁山鹰接触一下,同时出派数支小分队,暗中打探梁山鹰的动静。随后钱不离把贺子诚征召的新兵分出五千,由秦冲带领去支援缠战江州的魏悲回与周宜正。
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个耝浅的道理,就算梁山鹰依旧在坐望风⾊,如果魏悲回能占领江州,也会给己方带来可观的益处。
比半月前憔悴了许多的潘智正坐在帅座上呆,他面前摊着一封信,这是钱不离的信,信使说这是钱大将军的密信,希望潘将军能自己拆开观看,不过潘智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君子坦荡荡的人,事无不可对人言!所以他不但没有听信使的话,反而把众将都召集起来,把信随手扔给了一员部将,命令他当中念出来。
潘智才把信扔出去,心里突然开始后悔了,他想起了一件事,如果钱不离想用自己曾经被俘虏的事情要挟自己怎么办?但转念又一想,钱不离兵术虽阴险诡异,但其人风度人,断不会行此小人的勾当!潘智的心又轻松了不少。
钱不离这封信的內容出了皇家噤卫军所有将官的意料,不是挑战书,不是劝降信,而是邀请潘智在这夏末秋初的季节里,去温塘以西三十余里处的小孤山上,一起喝酒赏秋、纵谈国事。
这封信的內容真是太滑稽了!又不是要谈判,喝酒赏秋?而且信里片言没提要保证潘智的全安,皇家噤卫军的将官们当时大哗,纷纷痛斥钱不离就知道用阴谋诡计,上次刺杀了汪泓将军不算,竟然还想暗害潘将军!
钱不离的信让潘智很困窘,虽然有汪泓的警讯在前,他心里还是觉得钱不离不会如此卑鄙无聇,但从⾝份上来说,他是不应该以⾝犯险的。
“将军,那钱不离肯定想图谋不轨!”一个将领气愤的说道:“把这个信使的头舌割下来算了!”
“没错,将军,您可不能上当啊!”另一个将领看到潘智在沉昑不语,焦急的叫了起来。
“好了,你们别吵了。”潘智摆了摆手:“如果我们的对手是尉迟风云,这封信是尉迟风云写的,你们说我去还是不去?”
“凭尉迟上将军的名望当然没问题!”
“钱不离怎么能和尉迟上将军比?尉迟上将军名震天下,而钱不离就是一个阴险狡诈之徒!”
“将军,您忘了汪将军的前车之鉴了?!”帐下众将嚷成了一团。
“汪将军私谈亲眷的事情连你们都不知道,钱不离是怎么知道的?”潘智叹了口气:“如果这件事真是钱不离策划的,他又怎么能容你们全军撤走?据我所知,钱不离当时还在通州府里,而且天威军是在你们撤走半天之后才动进攻的。”潘智没有觉察,他心中一直对钱不离有着几分感激之情,此刻他竟然不自觉的帮钱不离说了几句好话。
帐下众将一时无语,潘智的分析确有几分道理,半晌,一个将领接道:“那是因为钱不离等着确定汪将军阵亡的消息。”
潘智一笑:“如果换成了我,我不会派人去刺杀汪将军,只要得知汪将军不在大营中就可以了,狂攻之下,我军群龙无,军心必乱。”
“难道…难道潘将军是说汪将军的死与钱不离无关?!”一个将领很反感潘智有意无意的帮着钱不离开解,语气強硬的反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