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萧远这个半路出家的菜鸟都能看得出来对方前头队部混乱是个好机会,何况是上过正规军校,接受过训练的楚雄呢。
“杀!”楚雄一扬手上的步枪大吼了一声,左手持枪,右手子套了腰间的长刀,甩开大步,好一条大汉,一马当先的就冲了上去,他这一动,后面的步兵跟着一起动了起来。
“杀!”萧远对空啪啪就是两枪,八辆拖拉机在两翼划过一道弧线,向对方的两翼扑去。
拖拉机突突的做响着,在地面上蹦达着,一头扎进了人群里,萧远手上的自动手枪扳击一扣,九十弹子扫了出去,扫倒二十余人,换上弹夹接着扫射,人命在此时显得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
车斗里的士兵忙着将一捆捆的炸药点燃,然后奋力的扔出去,拖拉机所过之外,轰轰的爆响声不绝于耳,每一声爆响,都会大量的人炸到空中去了,这年头,鞭炮的威力一点也不小,大姆指头大小的鞭炮就能把人的手指头都炸飞,何况他们手上的还是经过楚雄改装以后的炸药呢,碎石子飞射着,每颗石子都带着极大的威力,挨着就死碰着就亡。
拖拉机终于吭哼了两声熄了火,拖拉机冲得太快了,以至于顶到了太多的人,硬是憋得灭了火,在这一瞬间,萧远似乎陷入了生化危机的世界当中,四处都是人,血⾁硬是将机械也挡住了。
萧远一咬牙,打光了枪里的弹子,甩手向车里一扔,子套了腰间一米多长的长刀,一举雪亮的刀子,怪叫一声,纵⾝就跳了下去,长刀一扫,扫飞了数根木棍,背后也挨了一锄头,一扭头,一个一脸狰狞,脏乱得像乞丐一样的农民嗷着叫着举着锄头接着砸来。
萧远的心中涌起一股悲哀来,这怨不得他们,都怨这个世道,这个世道实在是太乱了,乱得人命都不值钱了,乱得逼着他做出选择,手软,新村落,还有他的一切梦想都要破灭,就连他的⾝体也会跟着破灭。
“呀哈!”萧远大吼一声,雪亮的刀光一闪,硬是将人头砍了下来,他不想与同族中人打仗,可是逼到了家门口,想不打也不行。
萧远有些痛苦了摇了头摇,他们,都只是为了活命而已,却又不得不刀枪相对,似乎这一切,都有神秘的力量控制着,就像是人类在看兽类相斗一样,或许,某些神秘的力量还在端着酒杯哈哈的大笑吧。
“我要改变这一切!”萧远吼叫着,再一次举起了屠刀,那些流民手上简单陋的武器,很难对他⾝上的防护装备造成什么影响,木棍与锄头打在⾝上,甚至敲在头盔上,只是让⾝体一震而已,这些流民,或许是饿得太久了,都没有了力气。
萧远挥起刀来,毫无章法,但是萧远的⾝体底子可比这些流民強多了,经过半年多的煅炼,⾝体早就壮硕如牛,哪里还是当年那个亚健康的小庇民。
长刀挥成了一片红白相间的刀芒,每一刀挥出,都是血水四射,片刻功夫,萧远就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后十多个人跟着他,一路向纵深杀去。
新村落这些人,都是刚刚才看到生活的希望,在这里,他们不用再担心会饿肚子,不用再担心,会把自己的孩子与别人交换,然后煮成一锅⾁汤,他们不用再担心,死了之后,会暴尸荒野,会成为野狗的食物。
他们小心的守护着希望,谁敢触碰这个噤区,他们将会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三百多人,硬是杀退了一万人的进攻,甚至一路追了下去,直杀得人群溃散,几个満面红光的头头也被当场斩杀,像是恶狼赶羊一样将这些流民义军追出几十里去,斩杀数千余,直把人赶散才算罢休。
萧远呼呼的大喘着,扑鼻而来的腥血气让他有些犯呕,⼲呕了两声,咳上几声,才算是缓过劲来。
拎着刀,看着満地的尸体还有伤者的挣扎惨叫,萧远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另一边,楚雄冷静的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到了一起,清点着人数,哪怕是楚雄这个曾经参加过实战的军人,面对他人生的第一场战阵也不由得一阵阵的心底凉。
冷兵器时代的战斗,太腥血,太残酷,就算是在洲非,都未必能看到这种场景,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流着血水,楚雄的脸⾊也极为难看,反观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是一脸的平静,这种场景,他们见得太多了,比这更加残酷的场战也不是没有见过。
楚雄铁青着脸,清点着人数,这一战,他们三百名战斗人员,折损五十人,剩上的人只有少数带伤,可以说这是一场大胜,虽然他们面对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那些后勤人员现在派上了用场,配合士兵先抢救寻找自己人,然后才能轮到那些流民的伤者。
肠穿肚烂的,抬到一边,已经无能为力了,重点抢救外伤并不算太重了,遍地都是流民的惨叫声,抓捕的数百名俘虏此时也派上了用场,被指派着去将尸体收拢,不可能总是这么暴露着。
大巨的坑中,数千具尸体被安放了下去,泥土重新被回填了回去,萧远让他们挖了很深很深的坑,尽可能的深埋。
本来,像这种坑,只要回填一下,该种庄稼就种庄稼,该盖房子就盖房子,他们的痕迹,将彻底被抹去,或许史书上只会带上一笔,某年某月某曰,萧大人带领新村落三百精兵,击溃流民万余,仅此而已。
萧远在这里立了个牌子,凄苦之人埋骨于此!
他们,不是敌人,只不过是一帮命苦的人罢了,只是凑巧赶上了这乱世,也凑巧,混入了乱军当中,凑巧,碰到了以萧远为的新村落势力。
“死者中,可有你们的父⺟妻儿?”萧远向那些俘虏们⾼声问道,那些俘虏,双目呆滞,沉默不语,俘虏的命运,勿须多言。
“你们心中,可曾有恨?恨我们下手太狠?”萧远再一次问道。
“这位大人,要杀要剐您便做吧!”一名中年人跪在地上叹了口气说道,低着脑袋,引颈待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