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和王曦怡通过电话,就接到武伟豪,也就是马成武那边借来的几个人中的领队带来的最新消息。
连续紧盯梁庆志等人的一举一动,李天纵已经搜集到大量关于这些人的资料,他对梁庆志这个人的了解,也逐渐变得立体起来。
梁庆志今年四十六岁,在滨海经营多年,称得上滨海一霸,这人做事的风格也确实非常霸道、嚣张,在滨海县城,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
据说,上一任滨海县的察警局长、政法委记书,就是被他排挤走的。
根据武伟豪的推断,此人与当地的灰⾊势力,定然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也并不令人感到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正常。在华夏这样的国度,任何存在若是得不到府政的允可,都不可能存在。
虽然府政在明面上都不可能允许灰⾊地带的存在,但府政做事也依靠人,所以也就有了灵活变通,有了包庇纵容,甚至相互勾结。
就像马成武的乐天会能够存在,也缘于他在政界的強大背景与后台,而梁庆志,就是滨海灰⾊势力的保护伞。
梁庆志虽然嚣张,但是嚣张并不能定他的罪,表面嚣张之下,梁庆志将这层关系,埋得比较深,至少没有留下明显的证据。
通过马成武走市里的关系,查过梁庆志及其家人在行银里的存款,能够查到的国內这一块,都没有巨额存款,甚至相当清贫,与梁庆志等人平常的消费情况,明显不符。
也就是说,梁庆志肯定有别的财路,有可能是用了别的户头,也有可能是放在外国行银里面,甚至可能是放了现金。
与梁庆志的谨慎相比,他的妇情欧晓娟问题就大多了,这个三十岁出头的熟妇,名下拥有几套住房,以及上千万行银存款。
欧晓娟在滨海太阳城经营一家挺上档次的店酒,这家店酒的生意很一般,饭菜更是十分简陋,但是收入却很可观。
根据武伟豪的观察,这家店酒生意不好,却向外出售贵宾卡,卡片分为一般的银卡、金卡、白金卡、钻石卡几种,每一张卡又分别标明五百、一千、直至上万的面值。
现在很多商家都有类似的预售卡出售,购卡以后,就可以凭卡消费,每次的消费就可以从卡片里面扣除。这样商家就可以黏住客户,并且预先获得大量资金,用来扩大投资,在美容美、健⾝会所等行业使用得特别多。
一般来说,消费者购买这样的预售卡,都会考虑卡商户的信用,只有产品、服务得到认可,并且具有长期的信用保证,消费者才会购买。
但是欧晓娟开的这家店酒生意并不怎么样,也就跟周围几家同档次的店酒差不多,但是其他人家的预售卡,却基本没有销路。
武伟豪将情况说到这种程度,李天纵再笨也听明白,这种预售卡上肯定存在问题:“你是说,这家晓娟饭庄出售的贵宾卡,很可能就是个幌子,明面上是预售卡,其实根本就是有进无出?”
“除非能够查账,或者对那些买卡的人展开调查,否则短时间里,我们很难弄清楚其中的具体情况,不过据我们观察,在过年这几天里,晓娟饭庄的生意跟周边的饭馆差不多,生意不错,几乎每天都有规模比较大的酒宴,却没有任何人使用饭庄的预售卡,”武伟豪很年轻,原来是队部里的侦察兵,这方面的业务非常精通,后来是执行任务中,断了两根手指,只好役退,却被马成武笼络为手下,办事一板一眼,非常认真。
李天纵点了点头,梁庆志和欧晓娟这种做法,非常聪明也非常隐蔽,表面上看,饭馆出售预售卡,属于正常的商业行为,就算抓到人,别人也可以说是买来用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用,并不能以此来证明双方存在的行贿受贿关系。
而实际上,李天纵和武伟豪都很清楚,这种预售卡其实就是个幌子,那些买了卡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再到欧晓娟的饭庄用卡吃饭。
欧晓娟饭庄的生意确实不错,一方面,这个女人八面玲珑,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另外有着梁庆志的关系,有很多熟客。
但是,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买卡,那些买卡的人,明为买卡,却根本就是在送钱。
钱,当然是送给梁庆志的。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李天纵也不得不佩服梁庆志,居然想出这样一种方法,完全不露痕迹,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完全抓不到把柄。
“没想到,梁庆志这家伙看起来鲁莽、嚣张,还有这么精细的一面,看来想要对付他,没那么容易了!”郑栋国在听了李天纵介绍的情况以后,也不噤大为苦恼。
马伟豪虽然是侦察好手,可以连续不断地盯住目标,并且敏锐地现每一个异常情况,但是在反腐、侦破这方面,却并非马伟豪擅长,这个队部出⾝的汉子,甚至有些戆直,要论心眼,肯定远远不及梁庆志。
所以李天纵在综合大量信息,现梁庆志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抓住破绽以后,就趁郑栋国、马成武一起学武的时候,将具体情况告诉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三个人当中,李天纵和郑栋国对梁庆志可谓恨之入骨,李天纵用来盯住梁庆志的人手,也都是马成武那边的,他们都很清楚这一次的行动,所以找他们商量,不会存在怈密的问题。
听了郑栋国的话,李天纵深以为然,他原以为梁庆志这么嚣张,摆明是个贪官,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抓住他的把柄,没想到这些个贪官,能够横行霸道,却又安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都有自己精明的算计。
“呵呵,体制之內的人物嘛,更熟悉你们察警那一套,做起事情当然滴水不漏,不过你们也不用太⾼看那家伙,说不定,真正出主意的另有其人,”马成武笑了笑,论及对一些员官的了解,经常与他们打交道的他,甚至要比体系內部的郑栋国更为透彻。
郑栋国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主意很可能是那个女人出的?”
“十之**!”马成武微微笑道:“那女人有上千万,显然不可能都是生意所得,梁庆志既然将钱都放在那女人手上,可见对其的信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常密切。”
“所以,对于你们接下去的行动,我有两个意见,其一是不要有从这个女人⾝上打开缺口的想法,梁庆志能够信任这个女人,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这个女人能将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可见心思缜密,想让她将⾝后的靠山彻底出卖,会很难…”马成武刚刚经历过一次惊险异常的利益争斗,而且常年在这样的圈子里厮混,分析一针见血。
“其二,对于这样的对手,不动则已,一动就要一击致命,所以一定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否则,就算不怕对方的报复,却也要防止对方毁灭罪证,让调查变得更加困难!”
郑栋国和李天纵对视一眼,在对付梁庆志这件事情上,他们两人一明一暗,都是决心要拿下对手,却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困难。
李天纵想了想:“老马说的这两点确实很重要,不过我倒觉得我们没必要将梁庆志看得太厉害,也没有比较将欧晓娟看得很⾼明,说白了,既然他们敢收钱,敢伸手,就有点鼠目寸光了,就说欧晓娟的饭庄,生意其实不错,要是他只凭梁庆志的关系,也能赚很多的钱,而且还是绝对经得起调查的钱,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说明他们很贪心,也看不到长远。”
“所以,我觉得哪怕是梁庆志、欧晓娟在这些细节上面别出心裁,说到底,也只是一些小聪明,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他们最终也只会栽在这些小聪明上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明的猎人,”李天纵正⾊说道,他是还没有找到梁庆志的把柄,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他却对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充満乐观。
郑栋国颇为赞赏地看了李天纵一眼:“哈哈,还是师父你看得真切。”
郑栋国在官场的曰子也久了,很多事情看得比较多,已经不像原来刚接触时候那么敏感,李天纵这几句话,倒是醒唤了他心中久违的漏*点。
“好,梁庆志啊梁庆志,不管你蔵得有多深,老郑算是跟你耗上了!”如果说郑栋国一开始针对梁庆志,还是因为两个人之间存在不可调和得权力斗争,那么听了李天纵这番话以后,他倒是觉得,相比权力斗争,揪出梁庆志这样的蛀虫,似乎更加重要。
虽然梁庆志的罪行还没有真相大白,但是欧晓娟那一千多万,显然不是白得的,梁庆志每拿一笔钱,都可能意味着一个罪犯逃脫法网,也可能意味着一个无辜百姓的万般无奈和辛酸。
这样的毒瘤,必须尽快除去。
否则,同样的事情,不知道还会生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