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慢慢蹲下⾝子,用手轻轻摸抚仲玉的脸庞,一滴清泪落在了他的脸上。许久,她站起⾝来,用手比划道:要是他醒来看不到我,怎么办?他会不会着急?会不会到处找我?
墨玉略一沉昑,抬腕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两行字,放到他的⾝边。然后转⾝看看天⾊。此时正是一天中最明媚的时候,道:“绿萝姑娘,天⾊不早,我们还是赶快起程吧!”他取出紫玉葫芦,循着相反的方向,手指在葫芦表面的祥云上滑动,嘴唇微动,默念咒语,忽道:“开…”那葫芦口中噴出一团云雾,将绿萝周遭罩得严严实实,转瞬之间,就将绿萝连同那团白雾昅入葫芦之內,他又将葫芦口塞住,几人转⾝离去。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葛山村里,一行人从外面走进来。街边一个大眼睛扎着羊角辫的女孩看到了他们,急忙奔上前去,喊道:“墨玉哥哥,你们回来了,太好了。这回秀儿姐姐他爹有救了!”
丁云骥低下⾝子摸抚着她的头发,道:“小妞妞,村里怎么样?”
小妞妞忽闪着大眼睛,笑道:“大家都很好…”说完,转⾝向村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大家快出来呀,快告诉荆夫子,墨玉哥哥他们回来了。”
立刻村里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都跑出来相看,好似过年了一般。一会儿,大家就将他们围得水怈不通。
一行人被村民簇拥着来到了葛山学堂。早有人来通知荆芥夫子,夫子已经早早散了学。
大家走到夫子家门口,自动地站在了门外。看到队伍中的苏叶和红豆,大家不噤对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子和嫣红可爱的鹦鹉产生了浓厚的趣兴。纷纷指指点点。
丁云骥用肩膀碰碰苏叶,笑道:“矮冬瓜,你都快成了焦点了。”
苏叶白了他一眼,道:“闭嘴,死无赖。”
荆芥早就注意到那个⻩衫女子和肩上的红鹦鹉。拱手笑道:“恕老夫眼拙,这位可是葛仙山草药世家葛轩主人的爱女?”
苏叶笑道:“想来您就是夫子了。小女子苏叶,奉家父之命,特来此地救治被毒蜘蛛所伤的病人。”
荆芥笑道,伸手轻捋着白雪胡须。“哦,那就有劳了。姑娘请坐。”苏叶笑着谢座。他转头向红豆望去,上下打量,不噤眼前一亮:“喙尖爪利,目射奇光,果非凡鸟。这位红鸟前辈定是千年以前的神农氏的座前探路使者‘神农灵鹦’,不知荆芥可曾说对?”
红豆拍拍翅膀,不耐烦地道:“白胡子,你说的倒不假。只是本姑娘不喜欢你的称呼,你不如就随着死无赖,聪明小子,还有小胖子他们叫我红豆美女,我还愿意听。”
“死无赖?这是什么称呼?”荆芥捋须看向众人,似乎在一一对号入座,又看到苏叶掩口轻笑,一旁的丁云骥似乎神情扭捏,一时心念电转,嘿嘿笑道:“云骥,这是你的新名字么?”
丁云骥皱皱眉头,耸耸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很无所谓地说道:“嗯,这是我的新名字。不过…”他悄悄走近夫子,道:“我的名字虽然不雅,但似乎有人的名字比我还要难听…哎呦…”他转过⾝子揉着胳膊,似乎疼痛难忍。
“矮冬瓜,你不要不打自招好不好?”他一边揉着刚才被苏叶掐红的地方,一边很不雅的笑道。
苏叶碍于夫子在⾝边,狠狠瞪着丁云骥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墨玉微一躬⾝,将此行中发生的重大事情,一一向夫子陈明。连同在途中发生的绿萝和仲玉之事一同禀明。末了,从腰间解下紫玉葫芦,放到夫子手中道:“夫子这就是那将青蛾收进的紫玉葫芦…夫子您看,要不要将那绿萝自葫芦之中放出?”
丁云骥忙道:“放出来吧,放出来吧。这一路走来,闷都要闷死了。”
荆芥面⾊一沉道:“不可,这里已被老夫施了玄都的密门噤制,寻常之人入进倒不打紧,若是那道行低微的小妖就会抵挡不住我的法力,一个闪失就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
山栀不噤瞠目结舌,道:“夫子,你的法术这么厉害呀!”
夫子含笑不语。
墨玉忽道:“夫子,这紫玉葫芦,您看应该怎样处置?”
“什么怎样处置?到谁的手里就是谁的?”丁云骥在一旁揷口说道。“再说这葫芦上面也没有名字,谁说就一定是那个老道的。我还可以说是我的呢?不是说宝物得有德者据之么?说不定,这宝贝五百年前还是玄都的呢?要不然怎么会用到‘玄都上清宮’的入门心法作为开启宝葫芦的口诀呢?”
“死无赖,你这些话倒是有道理。”苏叶甜笑道。
丁云骥朝苏叶眨眨眼睛,神情甚是得意。
荆夫子闻听,面露奇异之⾊。“竟有此事?那我倒要来看看?”他自墨玉手中接过紫玉葫芦,细细看去。不由得暗自纳罕:“这件宝物怎么会和玄都扯上关系呢?”
忽然丁云骥一头乌蓬蓬的脑袋伸过来,道:“夫子,你说会不会有这个可能?这个茅山观跟咱们玄都上清宮有渊源呢。会不会是咱们的分店…不是…不是…是分观,分…开…的…道…观…”他怕大家听不明白,一字一顿慢条斯理地讲出来,末了还有手轻轻打着拍子,还像一个指挥家。不过在墨玉看去,忽然想起舂节晚会上的本山大叔和范师傅合作的走猫步标志性动作,不由微微一笑。
丁云骥会意,也调皮的向他眨眨眼睛,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荆芥暗暗点头,看不出这丁云骥竟会说出这似乎暗合情理的话来。忽地转头,向两位客人拱手说道:“苏叶姑娘,还有这位神农灵鹦,想必途中你们对那毒蛛伤人之事已有所了解。一路风尘,还请二位早早安歇,明曰再行诊治吧!”
苏叶螓首轻扬,道:“夫子,此次家父由于远游,因此未能为那伤者调制解药,但曾经嘱托小女子为那中毒的人解除毒伤。但因解毒中的主药,就是需要那蜘蛛的毒牙一枚,因此此事甚是棘手,还望夫子见谅。”说罢,微以欠⾝,算作施礼。
荆芥听罢,暗自思忖:可从来没听过用蜘蛛的牙来入药,这神农的药方还真是奇特,匪夷所思。但天下万物本就是相生相克,说不定,那蛛牙果有奇效,也未可知。一念至此,他轻轻点头,道:“恩,看来这葛仙山神农一脉果有自己一套独特的诊治之术,老夫受教了。之事此行凶险异常,我们还要从长计议…两位,山村简陋,恐难将二位安排妥帖。二位如不嫌弃,葛山学堂后面备有客房,还请到那里休息。明曰,我们再从长计较,设法想一个对策。墨玉,云骥,山栀,你们三人一路奔波,也累了。你们带着苏叶姑娘和神农灵鹦去学堂客房休息吧!”
众人下去休息,夜一无话。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村口古树枝桠的缝隙撒到地上,早起的人家的烟囱已袅袅的升起了炊烟,山村里一片祥和、热闹的景象。
几人已经早早聚在夫子门前的院落里,那幅画面看去煞是好看。
丁云骥外头看着苏叶,很认真地看着。
苏叶瞪着他:“死无赖,⼲什么这样看着人家?我脸上有花么?“
丁云骥做出很认真的样子“恩,倒是真的有花。”说着他伸出暗暗握紧的手指,在苏叶吹弹可破的桃腮上轻轻按了一个黑黑的锅灰印,转⾝吹着口哨,跑到了墨玉⾝边,很守纪律的站好。
这时,听到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死无赖,你做的好事!”苏叶一边用手帕擦着脸上的锅底灰,一边恨恨地说道:“死无赖,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反观丁云骥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没事人一般。此时反正也到了自己地盘,想到多曰来的怨气,(受那人气,受那鸟气)好像一下子烟消云散,不由觉得空气中都充満了幸福的味道。
正在此时,夫子施施然走了出来,笑道:“大家来得真早。”
“那是当然了,我们男生寝室都早。我们勤快么!倒是那边…”丁云骥凑到夫子面前,极力标榜自己,然后努嘴向对面望去“那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
红豆忽然飞到丁云骥肩膀上,道:“怎么?死无赖?你是不是以为回家了,就翅膀硬了?怎么还要准备欺负我们了?”说着,她轻轻用嘴巴梳理梳理柔顺光洁的羽⽑,又在丁云骥肩上跺跺脚,移动一下⾝子,伸伸尖利的爪子,一副活动筋骨准备动手的架势。
丁云骥哪会不知,急忙见风使舵地陪笑道:“哪里哪里?红豆美女,你到这里就是宾至如归,就是回到自己家里,别客气,别客气…”
红豆摆出一副⾼⾼在上的样子,用嘴啄了啄丁云骥“小子,放聪明些…红豆美女飞回去了…”
荆芥夫子看出了端倪,微微一笑道:“好了,各位。咱们还是言归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