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火工道人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的草丛,居然没有动静。
“好小子,要不要我给你来一个掌心雷!”火工道人佯怒道,但是面上的神情却是那样滑稽,板起来的面孔似笑非笑“短发小子,难道还需要你爷爷我,再说几次么?”
“我呸,你是谁爷爷?”丁云骥猛然从草丛中跳出,头上还带着几根草叶。刚才他躲在草丛里,就是想看看这个老小子有什么花招,居然敢跟你丁爷爷面前充大瓣蒜,也不看看你丁爷爷是⼲什么吃的?
“呦喝!你还来劲了!短发小子!”火工道人面上一笑,饶有兴味地望着对面満不在乎的丁云骥。
“你想怎么样?告密么?”丁云骥用眼睛一瞥对方,想告密,那可不行。说不得到时候就要下黑手,来一个死无对证,嘿嘿,莫怪小爷手黑,实在是你逼人太甚。
“小子,心够黑的!还想杀人灭口?”他微微一笑。
“你…你是什么人?会读心术么?”丁云骥目瞪口呆地指着对方说道,不觉放松了刚才捏紧的拳头。
“嘿嘿!我么!就是一个会烧火、做饭的糟老道罢了。嘻嘻,偶尔,会馋点酒喝。”老人一笑,小眼睛一眯,露出与人无害的目光。
“你…你怎么知道我有酒?”说着,不由用手盖上了右手的银戒。
“别蔵了!我都看见了!你赶快拿出来吧!”小老头用手指了指他右手上面的银戒。
“你…知道些什么?”丁云骥瞪大了眼睛,望着对面。
“我么!”老人笑了笑,用手指擦了擦红红的鼻子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刚刚,我在那边的树上面觉睡!”他用手一指几个时辰丁云骥变⾝之前的草丛。
“然后,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子,跑到草丛里面,不知在⼲点什么。结果从那里面出来的时候,居然看到一只会飞的储物戒指。”他大摇其头“储物戒指我倒是看过不少,可是却没有看过储过人的戒指。”
他随手从怀里面一摸,取出一枚温润的白玉戒指,扔给了丁云骥“瞧瞧,这就是一般的储物戒指。”
“是给我的么?”丁云骥扬手接过了玉戒,望着对方道:“有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火工道人连忙摇动双手,面上尽是惊慌不知所措的神情。
“那还给你!”丁云骥扬手将那枚戒指丢还给对方,他还没有到饥不择食,寒不择衣的地步,对方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储物戒指扔给自己,想来这并不值钱。
“你就直说吧!”
“嘻嘻!我么…”火工道人搓着手,面上露出尴尬的神⾊“我想要你的两壶女儿红。”
“什么?”真准,居然知道自己的银戒当中有两壶酒,丁云骥眼睛一翻,计上心来。“可以,没问题!”
说着,从银戒中取出那两壶“女儿红”递到他面前,转⾝就走。
“小子,我还没有讲完呢?”
“难道你还要别的东西?”
“不是!不是!”火工道人哂笑地道“我…你要什么?”
“我?”丁云骥哑然失笑,头摇道:“我什么都不要!”转⾝又要走。
“你别走!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小老头顿足气道,头一次居然有人不稀罕他的东西,这怎么能让他颜面尽失,尤其是眼前这个刁钻的小子。
“那你想给什么?你的东西我都不稀罕!”丁云骥作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架势。
“哼!那你是真没有见过大世面!”小老头见他有轻视自己的嫌疑,从怀中取出一堆各⾊东西,从耝如手指的金⾊绳子,到锃亮如皎月的铜镜,无不应有尽有。
丁云骥只瞥了一眼,便将头转过了一边,心中暗自窃笑:小老头,以后你的这些法宝,你丁小爷爷都照单全收了。只是现在先暂时存在在你那里。
转过脸来,面上一片平静“我不要!”
“什么?”小老头有点抓狂了“你到底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満足你!”
“真的?”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小老儿斩钉截铁地道,望见面前的短发小子一脸的得意,他有些暗暗后悔,会不会上了他的大当,而未可知?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你说的哦!”丁云骥忍着笑意说道。
“好!”火工道人忍着头痛,点头硬着头皮回答。但愿他不要狮子大张口,要了他的命根子。
“我要学习你的‘隐⾝术’。”丁云骥望着他,正⾊道。
“什么?”他心中大震,脸⾊巨变。天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是強自镇定心神道:“小伙子,你一定搞错了。我不会什么隐⾝术。”
“那算了!”丁云骥转⾝就走。
火工道人追上去,陪笑道:“你再想想,你要什么?”面上流露出为难的神⾊“短发小子,你学点别的东西吧!”
丁云骥大摇其头“不学。既然你不愿意教,那就当我没说。”他偷眼看了看小老头,心中暗笑。
“不是,只是我这‘隐⾝法’,乃是我的独门绝艺,目前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呢,大家都以为我使出的是‘移步换景’的法术,谁都不知道我居然懂得‘隐⾝法’。”说到这里,他忽然像发现了什么,目光勾直勾地盯着丁云骥,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手直直地指着对方。
“我说,短发小子,你怎么知道我会隐⾝术?莫非…”
“莫非什么?”丁云骥不耐烦地排开他的手掌,道:“我是看到你突然出现在树后面,然后看到你的⾝形逐渐显露出来的。当然这就是传说中的隐⾝术了。”说罢,面上露出自得的神情。
小老头懊悔地直拍腿大“这真是八十岁的娘老倒绷到三岁孩儿手里了。想不到我这看家本事居然让你一个臭未⼲的小子看出来了。真是失败!”
丁云骥撇撇嘴,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你到底教不教?若是为难,我就先走了!等你哪天想好,就去找我!我叫丁云骥!”拔腿就走。
小老头手中提着那两瓶女儿红,望了望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终于好像下定了决心,顿足道;“好了!好了!姓丁的小子,你回来吧!我教给你!”
嘻嘻,任你奷似鬼,也得中你丁爷爷的妙计。丁云骥转回⾝,笑嘻嘻地跑回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知道了!我不会骗你的!”小老头満面懊恼,深恨自己经不住美酒的诱惑,终于晚节不保,陷入了丁云骥的诡计之中。
想到这里,他拔开一壶酒的塞子,用力闻了闻飘溢出的酒香,仰脖朝嘴里面灌了一大口,头摇叹道:“这酒不纯,好像里面掺了水!”
“行了,有酒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地。”
“可怜我的隐⾝术呀!就这样到最后落入了強人之手!”他头摇暗叹。
丁云骥忽然像想到了什么,赶忙正⾊道:“先说好,你教我的,必须是真功夫,真法术,可不许骗人。”若是这老小子图痛快,喝完酒之后,后悔了,自己不就白心花思了么?“你要是教得好,说不定以后你的酒就有着落了;若是不用心教,我要是被人捉住了,第一个就供出你来!”丁云骥眉⽑一挑,露出威逼利诱的表情。
“什么?你居然敢怀疑玄都史上最了不起的修道人?”小老头跳了起来,指着丁云骥大叫。
“你可拉倒吧!就你…”丁云骥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算了,就当你是吧!快教吧,天都快黑了!我还有等着给人家送饭呢!”
“好吧!附耳过来!”小老头朝着丁云骥挥挥手。
丁云骥走到他⾝边,捂着鼻子忍耐着他的一嘴酒臭味,听他讲出了一串口诀…
“完啦?”丁云骥原本以为这口诀有多么难懂,谁知道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
“完啦!呃…”小老头点点头,醉眼惺忪地打了一个酒嗝,扑面而来一股酒臭。“小子,你以为念经么?那么长,有什么用?真正厉害的是这里!”他用手指了指头“真正厉害的是一个人的智慧。”然后又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
“小子,给我练一遍,我看你学得怎么样?想当年,我学会了这些,就只花了一个时辰。呃…”他迷蒙地望向对面“啊…小子,你去了哪里?哎呦,你这个死小子,居然敢…呃…居然敢揪我的胡子?”他一边捂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到处寻找丁云骥的踪影。但是却哪里找得到?
思量了一番,他面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朝着前方漫不经心的走了几步,忽然⾝子一转,朝⾝后的某个地方,猛然提出了一脚。
“哎呦!”丁云骥好像从一个空间里面被人踹出来一样,噗嗤一声趴在地上,嘴里面啃満了青草。
“呸呸!你不是看不见么?怎么能找到我?”丁云骥不迭地爬起来,随口吐出満嘴的青草,指着老头那张露出无辜表情的老脸大叫:“你是不是给我玩那个什么‘一叶障目’的把戏?”
“小子,你动动脑子,真正的隐⾝术,不光要隐去你的⾝子,更重要的是你的脚步声,还有气息。这些你做到了没有?”说完,他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向着丁云骥呵呵一笑,转⾝朝着他摆摆手,拎着剩下的一壶酒,向远处密林深处的小径走去。
远远地传来他细细的声音,仿佛响自耳边。
“小子,以为隐⾝术就那么好学么?你的道行太浅了,难道以为手中握着利器,就一定能够取胜么?…记得,小子,这件事情决不允许怈露给别人知道。这是我跟你之间的秘密,若是轻易将之怈出,恐怕会招来祸患。”
望着小老头得意的背影,丁云骥恨恨地一跺脚“老小子,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么?我一定会将你的法术榨⼲,然后就…就拔光你的胡子!”
既然已经掌握了隐⾝术的皮⽑,就要勤加修炼。不过针对那个小老头所说的话,丁云骥想来不无道理。
若是跟自己相差无几的对手过招,当然没事。但若是遇到了真正的⾼手,这样反而更加危险,因为自己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已经很好地隐蔵了气息和⾝形,殊不知面对強敌的时候,就无疑将自己的攻势暴露于人家面前,看来这样伤脑筋的想法还是留给木头去想,再或者等着功力慢慢提⾼。
这样想着,他慢慢隐蔵起自己⾝形,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