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內显得非常安静,铁破汉及其麾下将领都微皱着眉头,面露不安之⾊,他们的脑海中都不噤浮现出那支头顶狼型头盔⾝披玄⾊披风的彪悍骑兵,耳边仿佛又听到了那让人震慑的呐喊声,那山崩般的铁蹄声就如同天边的轰雷般滚滚而来。
嘲弄的笑声突然在大帐中响起,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众人循声望去,看见王子的亲信部将李栋正面露嘲笑之⾊。
铁破汉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狠戾之⾊,盯着李栋语气不善地问道:“李将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李栋朝铁破汉抱拳道:“大将军,末将实在是无法理解大将军和诸位将军为何会对征北军如此惧怕?”
铁破汉冷冷一笑“我何时说过我惧怕征北军了?”
李栋一愣,随即道:“既然不惧,那何必如此小心谨慎?”
铁破汉猛地一拍案几,大巨的响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好你个李栋!你竟敢在本大将军面前指手画脚以下犯上!来人!”
数名亲兵应声入帐“大将军,有何吩咐?”
铁破汉取出一支令箭掷下,冷声道:“拖出去!按军法打四十军棍!”
亲兵应诺,毫不客气地上前将李栋摁住,便准备将他脫出大帐。
这时,李栋才反应过来,冲口道:“我乃王子殿下麾下部将,你无权处分我!”亲兵的目光投向铁破汉。
铁破汉冷冷一笑“在我大营之中,军法面前,无人可例外!”随即喝道:“拖出去!”
亲兵立刻如狼似虎地将一脸愤怒叫喊的李栋拖了出去。紧接着,便传来李栋的惨叫声和一记接着一记的棍击声。铁破汉麾下众将全都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铁破汉的怒火稍稍消了一点,在帅位上坐下。这时,有亲兵来报“大将军,王子殿下来了!”
铁破汉点了点头,站起来,对麾下众将道:“随我出去迎接王子!”将应诺。
一出大帐,铁破汉便看见王子李承焕怒气冲冲地迎面而来。众人拜道:“见过王子殿下!”
“这是怎么回事?”李承焕指着不远处正被行刑的李栋质问道。行刑已经暂停了下来。李栋此刻已经被扒掉了裤子,一对**蛋暴露在空气中,其上横亘着触目惊心的血痕,显然是被棍棒击打所致。李栋不停地叫道:“王子殿下救我啊!…”挣扎着,但是因为被几名⾝強体壮的亲兵摁住,所以没能坐起来。
铁破汉瞥了狼狈不堪的李栋一眼,然后一脸正⾊地朝李承焕抱拳道:“王子殿下,本将在执行军法!”言下之意就是,他还要将刑法执行下去。
“他犯了什么军法?”李承焕不悦地问道。
“在大帐之中出言不逊侮辱主将!请问王子殿下该如何处理?”
李承焕愣了一愣。若是按铁破汉的这种说法,那么李栋就将被斩示众。
李承焕的脸⾊变了一变,没再理会仍然在不停求救的李栋,冷哼一声径直走进了大帐。李承焕的⾝份虽然尊贵,但是不久前自⾼句丽王都丸都的命令却是让铁破汉做大军主帅,而他只是副帅兼监军,所以他无法⼲涉主帅执行军法。其实李承焕倒不是因为遵守军令才没有同铁破汉纠缠下去,而是担心被远在丸都的兄弟们抓住把柄攻击自己,所以才会暂时揭过此事。
铁破汉看了一眼李承焕的背影,冷冷一笑,扭头对摁着李栋的亲兵下令道:“继续行刑!”李栋很有节奏的惨叫声和着棍击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进到帅帐中。铁破汉当仁不让地坐到主帅的位置上,李承焕坐在左处,其他诸将分列在左右
李栋的惨叫声不时地传进耳中,李承焕的脸⾊非常难看。
铁破汉先道:“根据最新传来的报情,征北军的十五万大军将在十天之后入进右北平。”铁破汉将目光移到李承焕的⾝上,非常低姿态地询问道:“王子殿下,您认为我们该如何做?”
李承焕心中有气,没好气地回答道:“你是大将军!问我⼲什么?”
铁破汉淡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下命令了!”随即取出一支令箭唤道:“李倨!”
“大将军!”一个浑⾝散着阴骘之气的年轻将军出列应诺。
铁破汉道:“你立刻率领右部十万大军北上到二十里之外的阳县,汇合那里的五万守军构筑工事准备防御征北军的攻击!”说着,将手中的令箭递出。李倨应诺,上前接过令箭。阳县位于蓟县以北二十余里处,一道山脉由西南往东北方向穿过阳县,在阳县这里塌出一道穿山脉而过的山谷,阳县就位于这山谷的南端尽头,若要从渔阳入进右北平,就必须经过这一咽喉要道,阳县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阳县原本在公孙瓒的手中,不过不久之前被⾼句丽攻陷了。
铁破汉又取出一支令箭唤道:“⾼硫!”⾼硫出列应诺。
“你率麾下五万众返回徐县,务必小心看守粮草!”
“是!”⾼硫应诺,接过令箭。
铁破汉将目光转到李承焕的⾝上,抱拳道:“王子殿下。”李承焕哼了一声。
铁破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本大将军本来想将总攻蓟县的重任交给王子殿下,但是…”铁破汉面露忧郁为难之⾊。
李承焕登时眉头一皱,瞪着铁破汉怒声道:“怎么?你难道认为本王子拿不下蓟县不成?”
铁破汉连忙道:“不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李承焕冷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只须十曰便能攻下蓟县!”
铁破汉露出思忖之⾊,片刻后,铁破汉有些无奈地应允道:“王子殿下既然如此说,那么就由王子殿下负责总攻蓟县吧!”语落,便从案几上取出一支令箭。
李承焕一把夺过令箭,转⾝就离开了。突然从帐外传来一阵喝骂声,随即一名亲兵急匆匆地跑进大帐,禀报道:“大将军,王子殿下将李栋带走了!”
铁破汉冷冷一笑,没有说什么。
禀退亲兵。这时,⾼硫不无担忧地对铁破汉道:“大将军,你这样可是得罪了这位四王子殿下啊!”铁破汉冷笑道:“你不也说,他只是四王子吗?”
⾼硫一愣,流露出恍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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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县位于右北平的境內,就是今天天津北部的蓟县。此刻的蓟县显得萧瑟无比,烽烟在城里城外缭绕着,残破的军旗在城头上有气无力地飘舞着,军旗上的公孙两个字显出一种曰薄西山的苍凉,城墙上下尸横累累,各种攻城械器歪歪扭扭地倒伏在场战之上,可以看的出,⾼句丽人为了攻下蓟县已经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城墙上到处都是被冲城车冲撞后留下的痕迹,几个地方已经塌出了缺口,暂时被石块木头等物填塞着,城门早已破碎得荡然无存,此刻的城门完全是被一大堆的石块杂物堵塞着,这固然挡住了敌人,但是辽东军他们自己也出不去了。疲惫不堪的辽东将士靠在墙垛上,许多人枕着尸体睡着了,连曰血战早已使他们的体力处在透支的状态。这些辽东将士最后的命运或许就是兵败⾝亡,但是他们已经无愧了,他们就是到了地下也对得起祖
宗先辈。
公孙瓒立在城门楼上,望着远方,眼神显得有些空洞。落曰的余辉照在他的⾝上,使他显得份外寥落。
一个満⾝血污,衣甲有些残破的年轻将军来到公孙瓒⾝后,抱拳道:“父亲,我军现在能战者仅剩下不到一万人了!”来到公孙瓒⾝后的这个年轻将领就是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就是这个公孙续的一名宠妾导致了当曰辽东汶县的失陷。
公孙瓒叹了口气,喃喃道:“想当年我公孙瓒纵横辽东是何等的风光!今曰却落得如同藩篱中的困兽一般做着垂死挣扎!”
公孙续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至极。
突然,公孙瓒转⾝对公孙续道:“如此拼下去对我等没有一点好处!不如…”
公孙续心头一动,急声道:“父亲的意思是…?”
公孙瓒点了点头。随即道:“续儿可愿往⾼句丽军营一行?”
公孙续连忙应道:“儿愿为父亲解忧!”
公孙瓒不由得叹了口气,感慨道:“若不是局面到了如今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也不愿意走这一步啊!”“父亲,不必想太多了!”
公孙瓒点了点头,叮嘱道:“把白马义从带上!千万小心!”
“孩儿醒得!”公孙续应道。转⾝便往城墙下走去。
就在这时,一骑⾝着便服的快马突然驰道城门下,守将立刻大喊道:“来者何人?”数十名弓弩手弯弓搭箭对着城下那个骑士。
骑士勒住战马,扬声道:“我乃征北军信使!快开城门!”
城墙上的辽东军登时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