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舒畅的震惊图拉姆倒显得很平静因为他不太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所以他只淡淡地说了句:“很有意思!”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回答舒畅关于酒的说法还是在回答“邦德”
“为什么是魔党?”舒畅吃惊之余反问道。
老外的团队观念不同于国中人。从幼儿园起他们就在培养团队意识。社会各界总是鼓励他们加入各种社团以展现个人能力培养社会协调感。
可是在国中合法地伤害别人乃是官吏们的看家本领。由于人们一旦结成团伙官府就难以随意庒迫所以愚民教育下的宣传基调就教育百姓“君子不党”参加团队是一种罪行是个贬义词叫“拉帮结伙”
对团队观念的差异已经不能用东西方文化来表示因为几乎地球文明所有家国都没像国中这样数千年如一曰地反对百姓结社结党。而国中近年来也从前苏联也学来了组织御用少年、青年团队的概念但似是而非又时间短暂所以国人远还没有培养出自觉寻求团队支持的理念。
作为一个新进血族芙萝娅最终必然要靠拢某个团队以寻求庇护并获得支持所以她寻找组织的举动无可指责但舒畅没想到她接近的却是魔党。
万万不该是魔党。
对于舒畅的责问那位“邦德”避而不答反而谈起了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听说了你们与阿萨迈人起了冲突阿萨迈人有个习惯:如果受雇成员反而被目标杀死那么氏族并不会找他复仇。以后也不会再接任何以他为目标的暗杀合同。
你在玛格丽特河谷杀死了受雇者本不应该隐瞒自己的生死。嗯幸好我刚才替你弥补了这个漏洞否则阿萨迈人还将纠缠不休。”
舒畅小心地看了周围一眼没有回答。
“邦德”立刻有眼⾊地接上一句:“这里很全安!”
“哦…”舒畅转动着酒杯。字斟句酌地说:“你不应该来找我我现在是众矢之的即使阿萨迈人不来找我⿇烦也还有其他人!”
“邦德”快地扫了一眼周围低声说:“接到你地信后姐小已躲了起来——她现在很全安。但她很担心你你似乎把该犯的错误都犯了。所以她让我来接触一下魔宴…”
舒畅心里一酸忍不住手一抖酒杯里的酒洒在桌上。
那酒迹慢慢化开仿佛一个泪滴。
在澳大利亚生过那么惊天动地的事舒畅自知他现在是整个卡玛利拉盟会的关注目标。在伯爵觉醒之际他不想将众人注视的目光引向新晋血族芙萝娅他甚至不想让人们知道她的存在。但没想到那个柔弱地小女孩却还在记挂着他。为了维护他不惜暴露自己。
“你知道吉密魑族吗?”“邦德”问。
舒畅抿着嘴没有回答。图拉姆抢先揷嘴:“听说过我们在澳洲全面探察了血族的渊源。据说:魔宴组织主要有两大氏族组成——勒森巴族和吉密魑族。勒森巴族是魔党的心脏吉密魑族是魔党的灵魂。
我还听说吉密魑族能随时改变自己的外貌。这使得他们周围的血族总是心神不定还以⾝边地亲人就是他们改装的。所以。那些受到惊吓地血族给吉密魑族起了个绰号叫‘魔王’。
我和老板讨论过这个话题改变相貌——这并不复杂有时候。只需要改变颧骨肌⾁的⾼度眼眶的大小就能变成另一个人。
短时间內完全模仿另一个人这似乎有些难度但考虑到血族強大的复生能力还有他们那长达百年的练习时间做到这一切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
“你还忘了说一点吉密魑族是最喜欢探究血族本源的氏族。据说他们为了追寻血族力量的本初做了无数忍残地实验实验对象包括普通人与血族。”
舒畅立刻挺起了腰:“她怀疑依贡…?”
此前大家的谈话中都尽量避免提到具体人名所以图拉姆听得晕头转向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这是舒畅第一次直接说出一个具体名姓这个人恰好他知道。
“邦德”先生瞥了一眼窗外此时窗外人影稀廖整条大街上空荡荡见不到一个人。餐厅內***辉煌可是就餐时间已过客人们逐次离座大厅內变得空荡。
没有了鼎沸的人声掩饰“邦德”说话的声音低沉了许多:“那位态变医生建立起庞大的实验室还有充裕地研究资金这不是他一己之力所能完成的。我们原先以为他背后地支持是某个医学机构可现在当我们自己也要建立研究室时现情况并不那么简单。
那个人至今沉睡未起我们很怀疑他迟早有一天觉醒。在此之前姐小认为我们最好利用吉密魑族的力量控制一个现成的实验室。
我认为这个方法可行没有知道你与姐小地关系知道的人绝对不会说出去。你加入‘秘党’而姐小加入‘魔党’我们可以同时动用两方面的资源…”
不需要解释平静下来的舒畅已经明白——加入“魔党”是芙萝娅唯一的选择。因为“魔党”对血族相杀并无顾忌。而在卡玛利拉盟会这却是绝对的噤忌。
加入“魔党”之后只要芙萝娅有办法消除⾝上的伯爵印记而后矢口否认血亲一说事情就有转余地。
但这方法对芙萝娅是适用的对舒畅不行。因为芙萝娅是在家族城堡內部秘密举行的初拥而舒畅则是公开举行的所以芙萝娅可以否认而舒畅不能。
此时餐厅人变得越来越少。侍者们两眼紧盯着仅剩的几桌客人态度殷勤而周到然而这种殷勤却不适合交谈密私话题。
舒畅起⾝结账等步出餐厅漫步在空
大街上他字斟句酌地说:“我不能问你们的行踪诉我。因为我不能肯定在伯爵的力量面前我的记忆能保守多少秘密。如果那天我败于他我的记忆对他来说是不设防的城堡…
告诉姐小万事小心等我的消息。在此之前我们最好不要接触。有情况通过网络相互通报。”
这次相遇舒畅显得极为冷漠。但“邦德”却知道对方越是这么做越是在保护芙萝娅。因为舒畅受了伯爵太多地影响他的觉醒打下了明显的伯爵烙印。伯爵想要找到他不难想了解他的思维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芙萝娅不同她在尚未觉醒时就动手“⼲掉”了伯爵不久前又从舒畅那里获得了一个阿萨迈人样本觉醒方向开始偏重于“潜迹”这使她只要有心就能消除自己的血族理生特性。所以伯爵想捉她。除非她本人显露⾝影否则唯有从舒畅哪里下手。
因此舒畅越是冷漠“邦德”越是感动。
在这个大难将临的时刻眼前两人不是一味相互指责、相互逃避责任。他们都在竭尽全力地撇清对方想独自承担后果。这令“邦德”不由地一阵心颤。
“我可以问一下吗…如果你地行踪不保密我想知道你下一站停泊何处?”
“下一站…?”舒畅梦呓般重复着这几个字:“下一站我知道——亚丁。可再下一站…我不清楚我想。没人能知道。”
“亚丁?!”望着舒畅远去的背影邦德微笑了他轻声自语:“狮子露出牙齿不要以为它是在微笑。”
这句话是个西方谚语含义类似于汉语地“老虎不威你以为是个猫?”
亚丁舒畅就是在那里与阿萨迈人产生了冲突。
从这一刻开始追杀者与被追杀者的位置颠倒了。
“起锚目标迪拜”舒畅站在驾驶舱內大声下令。
其实驾驶舱內并无别人。自从海豹号失去船长后舒畅自⾝兼任了船长一职至于副手——大副格伦不用他命令就开始忙着解缆绳所以驾驶舱里也就他独自一人他的命令只能说给自己听。
现在他说的那么大声听起来好像信心不足而大声为自己壮胆但实际上这是一种源于中世纪的出航传统:不管有没人在场船只出港时船长都必须大声宣布航行目的地。
这一刻舒畅已无所顾忌他⾝上托瑞多族的血在沸腾他不再掩饰自己他听任自己的本性依托瑞多族对细节地偏执追求喊出了出航命令。
惜无人倾听。
船驶出港后舒畅耳机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停了一会图拉姆用平静的语气询问:“老板我可以问一声么——到底生了什么?”
听得出他正竭力控制自己以免他的语气出现颤抖。
是该开诚布公了。舒畅没有片刻犹豫立即答复:“到驾驶舱!”
游艇恢复了自动驾驶他平稳快的在水面滑动离码头区不远渔船地帆影连成一片散布在周围真是一幅渔歌唱晚的景致。
格伦与马立克下到舱里检查着游艇上地武器装备。由于游艇要顺路送回拉吉拉丘的遗骸所以并将穿过一片海盗丛生的海域。为了不耽误行程格伦等人已决定尽量采取远距离驱逐手段。目前两人正在舱內挑选着合适地武器。
游艇已经卸下了狼人伤员所以现在船员満共只有9人。两名狼人小孩也跟着格伦跑前跑后。迪伦与巴布在准备晚餐琳达在底舱鼓捣着调试轮机整个船面上显得静悄悄。
在这无人打搅的气氛下舒畅用一个问句开始了他的叙述:“我记得你也是伯爵的血裔。最近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
图拉姆文静的撇了撇嘴:“我跟伯爵…血裔传承隔了许多代而我的直系父裔已成为你的口中食。按照传统在你的力量笼罩之下我不会有其他感觉虽然我现在明白了那副铜棺里装的就是伯爵。”
顿了顿图拉姆又补充说:“其实这不是秘密船上的人大都有这个觉悟只是你不想让大家知道所以大家装作不知——如此近的距离你以为伯爵真的没能力呼救吗?即使他已经垂危了即使他已经濒死可他是一位玛士撒拉。永远不要低估玛氏撒拉的能力。”
舒畅默默的点点头:“其实我隐瞒这事并不是想…我只是想自己来承担着罪孽。”
“我知道”图拉姆回答他想了想又补充说:“我们知道所以我们不想责怪你。”
舒畅懒洋洋的躺倒在靠背椅上他仰脸朝天用自言自语的口气说:“我刚才问你最近感觉到什么变化是因为伯爵并没有死那副铜棺出水了你没有感觉吗?”
图拉姆也学着舒畅那样懒洋洋的摊在靠背椅上:“我刚才已经回答你了我跟伯爵不熟…我们隔了好几代所以我对他的消失与重现并无特别的感触。”
“接下来我想知道你的立场”舒畅继续保持着仰脸朝天的势姿他紧盯着天花板上的灯饰仿佛想从那上面找出一个蚊子来:“我不知道伯爵需要休眠多久但我知道他用了最后的力气才获得了浮出水面的机会。所以我有一个短暂的全安期随后呢?
随后将是整个血族世界的报复——嗜杀一位父亲我将面临整个盟会的追杀。所以我必须清楚你的立场是什么。”
“那位‘邦德’先生算怎么回事?我很想知道伯爵是怎么躺进棺材里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无可选择必须与你同承担罪责。可我不清楚——你又在替谁承担罪罚?”图拉姆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