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打了个手势,甲板上的其他几个男人立刻散开,各自忙碌去了。他看着那碟胭脂鱼,抢先以问代答:“竟然给她们吃这些?这可不好,明天她们要做手术,应该吃点清淡的。要不然⿇醉状态下,万一她们呕吐起来…”
希腊胭脂鱼是一道特产这是一种红粉⾊的小鱼,价钱可不便宜。虽然舒畅的客户都付了⾼昂的手续费,但每顿用这个级别招待她们,想一想都令舒畅⾁痛。
据说,西餐就是在烹饪鱼类产品上发展起来的。上古时期,人类也有食鱼习惯,但这种带有浓厚腥味,多刺,吃起来很⿇烦的⾁类,一直令人不太喜欢。所以鱼类的烹技术一直没啥大发展。
等到中世纪时,宗教规定严苛,每年有一百七十天的斋戒期,其中四旬斋漫长的四十天令人绝望而生厌。可那时,宗教恰好没把海产品当做⾁类,于是人们便把目光转向了鱼类,各种烹饪手段都发明出来,根据流派形成了各国不同体式的餐式。
而法式大餐最著名的部分就是他们对海鲜产品的奇思妙想,这也是为了満足当年法王的需求。
凯瑟琳这几天的菜式都极尽奢华,可唯独没有展现她对烹饪鱼类的擅长,这在一个西餐厨师来说是不可原谅的。所以一到船上,她便把目光转向了海洋,爱琴海是丰富的鱼类资源。这让她技庠难耐,于是她忍不住烹饪出这道百鱼大餐。
与舒畅两个人吃饭时,凯瑟琳都有搞上七八道菜,现在船上有这么多人。那菜式更要丰富,她这一竭力卖弄,船上地消费水平立马上涨,但她却不知道,这一行为让舒畅吝啬的心都在颤抖。
舒畅的责备让凯瑟琳忘了呼叫器,她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几句,猛然想起,眼前这个男人享受了她数种大餐,却从没提付费问题。并且自己来到船上是以朋友⾝份而不是雇员⾝份,所以向他解释⼲啥。
“行了。你不愿意,可以不吃”凯瑟琳说罢,一扬手。连盘子一块扔进了海里。随即怒气冲冲转回舱內。
“我地盘子…”舒畅向盘子坠落的方向伸出手,浑⾝每个细胞都在⾁痛,可游艇快速的行驶,迅速把盘子的坠落点抛在⾝后:“那可是塞浦路斯的纪念品…每只都是艺术品啊。”
胭脂鱼虽然昂贵,但却比不上这只盘子的价值。所以舒畅不可惜盘子內的胭脂鱼——虽然那里寄托了凯瑟琳的关心。倾注了她満腔的热情。
远处地军舰上。一名土耳其通讯官正举着大巨的望远镜观察着游艇,他从头到尾看到了这副场景。便疑惑地询问⾝边的长官:“她往海里扔了个盘子,这是信号吗?瞧,她还特意指出了盘子坠落的地点。”
他⾝边的长官也在用望远镜观看着海豹号游艇。这艘船体型完全是军舰样式,虽然打着游艇名号,却不是注明游艇厂商地出品,并且,它船上散发的无线电波也很诡异。
土耳其正竭力要求加入北约,他们跟北约关系密切,所以,手中也有北约內部的舰船识别码。通常,一艘船的卫星导航仪都会发出自己特有的识别标志,以便海事系统快速确定它们的服务对象,但这艘船地卫星导航设备却没有随机发送自己地识别码。
然后它在海中,就在军舰地前方全速行驶,不久前,它还发出了希望通过达达尼尔海峡与博普鲁斯海峡的请求,军舰地雷达可以扫描到对方,⾁眼也能看得见,但这艘船却在卫星体系中毫无⾝影。
它确实存在!这样一艘设施先进的游艇,不可能不配备卫星导航系统,也不敢关闭该系统却全速航行,除非…
除非这是一条执行特殊任务的间谍船。
考虑到他们军舰式的外形,骇人听闻的船速,土耳其军方不能不对如此一条贴自己海岸航行的舰船⾼度关注。
可土耳其军方没有接到北约的相关通报,不过,这种忽视态度土耳其也习惯了,他们不想冒犯游艇上的人,影响对方的任务,可他们又不得不提⾼警惕,防备这条船在境內生事。
“这是一条什么船?”举着望远镜的土耳其报情官喃喃自语。
旁边的助手解释:“医疗船。在罗德岛,几名影星悄悄的登上了船,我们查了,这艘船还有一个隐秘⾝份,它是条整容船,大明星们常常躲在船上进行整容手术。”
“你是说,他们请求通过博普鲁斯海峡?”
“两天后,他们明晚通过达达尼尔海峡,再用一天的时间航行到博普鲁斯海峡。据说他们在保加利亚登陆。”
“派人去打捞那只盘子…我们在伊斯坦布尔有什么关系?”
游艇上,舒畅还在冲着那个盘子遗憾,迪伦以微笑的询问他今晚的晚餐安排,临告别时,他意味深长的提醒:“阁下,如果凯瑟琳姐小再不愉快,我们损失的可就不是一只盘子了。”
哦,据传闻,凯瑟琳就是在饭馆里跟客人争吵起来,所以老板才给她放了假,希望她在那个“宁静之地”上冷静下来,结果,诸位都看到了,她依然如故,不许任何人质疑她的手艺,也不许任何人轻视她烧出来的菜肴。
回到餐厅的凯瑟琳又像个小鸟般愉快。她已经忘了刚才的冲突。每次一遇到烦恼,凯瑟琳总是回到厨房寻求宁静。一进厨房,她也像女王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一样心情放松,她摆弄着桌上的刀叉,像检阅自己的臣民,以一种半似欣赏半似喜爱的心情,驱使着她分解桌案上地蔬菜与动物。在她⾝边。姚胖子用充満敬畏的眼神,看着她将那些食物变成一件件艺术品。
“你教我做中餐吧…还有中文”凯瑟琳忙完手里的活,现在轮到她欣赏姚胖子的手艺了。她看了片刻,便突然提出了这个要求。
“为什么?”姚胖子很不解:“我还想学英文呢,在我们那,不会外文简直就是文盲,连小学都不准毕业。”
“听说过”凯瑟琳怏怏地说:“真是一种独特的文化…可我需要用中文思考,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了解su心里想的什么。”
姚胖子瞥了她一眼。他只会简单的英文,幸好这段交谈没有太复杂。双方连说带比划,他总算明白了凯瑟琳的心思。
“你也想了解他的心思,这
…用你们的话怎么说,灾难?悲剧?”
游艇走得很快。沿途只略略停靠了一些不知名的小岛。美丽的爱琴海上,总散落着一群大大小小地珍珠,这些珍珠就是那些美丽岛屿。爱琴海的美丽是绝胜地,但船上众人都没有心情欣赏,他们怀着各自的心思,慢慢的随船飘荡。眨眼间来到达达尼尔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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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迪伦站在船头。很纳闷的望着海峡对岸:“我们地请求没有即时通过,他们让我们等待。这是从来没用过的,怎么会这样?”
谁说从来没有过,舒畅记忆里就有这样一个例子,当年国中买了一艘废弃的苏联航⺟明斯克号,准备将它开回国,改装成海上主题公园。那艘船就在博普鲁斯海峡等待通过批过,这一等就是两年。
这回,土耳其不会让他等两年吧?
“需要催一下吗?”迪伦焦急的问。
“需要我帮忙吗?”耳孔里传来图拉姆的声音,这几天,他一直躲在底舱解破那个呼叫器,他已经闯入多家行银的计算机网络,测试他们对那个呼叫器地反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结果。
“我可以闯进港屋系统地计算机网络,代表他们发出许可令,两秒钟,完成这一切只需两秒钟。他们地防护盾是在太烂了,早知道,我们何必去马来西亚,寻找闯入美军国方系统的钥匙呢。”
舒畅平淡地笑了笑:“你认为,有人会把⾼级别的机密,存放在这么乱的全安系统內?…图拉姆,别动手。前几天我就感觉到有人在控监,这次港物系统的拖延,一定有人授意,别惹他们。”
“是那条一只游弋在我们⾝旁的军舰”图拉姆得意洋洋:“我刚才闯入了他们的计算机网络,现在他们军舰內,谁打个噴嚏我都能知道…他们现在正谈到你的盘子,哈哈没想到他们手脚这么快,居然把你的盘子打捞上来。他们研究盘子⼲什么,难道想研究它的工艺,制造假冒伪劣产品?”
对图拉姆自以为是的幽默感,舒畅不做评价:“听监他们的通讯,我需要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我可不想万众瞩目的前往乌克兰。”
“他们在安排一个女的预约我们的服务…啊,是个肚皮女郎,她的肚皮上生了一个疮,需要激光除斑,她打算在伊斯坦布尔登船,啊,打算在我们船上拍一些照片传给军舰。”
“肚皮女郎?他们找不到一位电影明星吗?”舒畅嘲讽的问。
阿拉伯世界反对偶像崇拜,其中电影明星也被认为是一种偶像影画,许多阿拉伯家国甚至没有一家电影院,一个电视台。土耳其情况稍好点,他们甚至有一个自己的电影节:金橙电影节。不过女明星,在阿拉伯世界地位不⾼,而跳肚皮舞的肚皮女郎在阿拉伯世界却很受欢迎,因为她们是权贵交往的中介物,所以地位尊崇。
果然,不久后,港物办的许可令伴着著名肚皮女郎耶塞姆。阿夫沙尔的治疗请求一同发送到船上,对方那明显的倾向性,令任何人都觉得出来,这两个事件是联系在一起的,拒绝了后者,就没有前者。
船上那些明星已动完了手术,一部分人还处于⿇醉状态,最先接受手术的人已开始复苏,不过她们依然没力气活动,所以诊所还显得很安静。
“接受请求,允许登船!”舒畅无所谓的下达了指令。这艘船上,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不怕人看,摆在暗处的东西人们害怕看。来就来吧,无所谓。
入进达达尼尔海峡,就彻底告别了希腊爱琴海,舒畅最后凝望着⾝后这片蔚蓝⾊的海,来去匆匆,但他没有遗憾。
嗯,希腊有什么值得购买的纪念品——欧索酒与天然海绵。这两种东西都不是⾼档货,至于天然海绵,用来澡洗很不错,用来做礼物似乎不恰当。
希腊的经营饰品似乎也很有名,不过,金饰品都是孟买货,银饰品则是泰国货,当地商人从这两地买来,声称是本地产品,加价卖给游人。沿途每个小岛的金银饰品都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饰品上的产地标记——这产地标记才是唯一的希腊产品,每个小岛的商人都在往那些饰品上打上自己的标记,把它当作本地特产。
至于说到希腊的皮⾰制品,阿门,那些都是温州货,卖的还死贵。
海景,爱琴海的风景虽然美丽,但在海上飘荡着那么久的舒畅对孤岛景⾊已经厌烦的无以复加。
游艇缓缓的通过达达尼尔海峡,舒畅举着望远镜观看着陆地上的风景,海对岸就是特洛伊的废墟,如今,这座废墟门口摆放着一个大巨的“木马”游客都需要通过木马爬进特洛伊遗址,体会当年“木马屠城”的感觉。
据说,从马⾝上开出的窗向外望,不远处,那几乎化为齑粉的残迹已经足够彰显这座城市当年的辉煌。衰草斜阳中,特洛伊废墟里开満了红⾊的妖艳花朵,土耳其人把它们叫做“刚结婚的美女”其实就是国中的虞美人。
“真是睹物思人,当年的祸水——绝⾊美女海伦哪去了?”面对古城遗址,舒畅却没有忧古思往的心情,他只想知道那个载入史册的“祸水”的下落。
据说,现在国中国內,有很多女性立志当“祸水”她们也没打算祸国殃民,只是希望导领同志用纳税人的钱养包自己在从其中下其手。
据说,现在,导领不包二奶那是能力缺乏的表现,用MBA知识管理二奶群,那才是“开放”急先锋…
游艇缓缓的驶过这片“祸水”的祖地,片刻间,便把那片开満虞美人花的废墟抛在脑后,夕阳的余晖将马尔马拉海染的一片金红,此时,正是渔歌唱晚的时刻,所以船只的船头均朝向码头,唯有海豹号还在向东行驶。
夕阳在西,我独向东。
哦,也不是唯有海豹号在向东,在海豹号⾝后,夕阳的红霞中还隐蔵着一艘快艇,它也在竭力向东开。
马立克呆在船尾,正用⾼倍望远镜观察着四周,他的镜头数次扫过那片烈阳余晖,期间,他用步话机与船內通讯几句,便走到舒畅面前,把望远镜重重的塞进对方手中:“那船,从罗德岛一直跟在我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