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这样的傻问题”老者微笑的回答:“这不是眼前你该考虑的问题,至于以后,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只要不是阿拉伯的诺言就行”舒畅低声嘀咕。那名向导引着舒畅走出这间房间,这次他不再绕着路走,而是直奔楼中的电梯间。⾝后,一大群人慌乱的奔跑,他们冲进舒畅走来的那间房子,隐约中,舒畅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大长老死了。”
原来不是阿拉伯的诺言,是个死人的诺言。
长老许诺时,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存在,如果他不向其他人交代,那么这诺言就是一句空话。
原来这楼里还有电梯,起先那位向导的行为纯粹是瞎腾折。这电梯很古老。穿过了那扇承重的橡木门,里面是一个铁栅栏门,拉开这个铁栅栏门,入进到一个类似升降梯的东西。里面的按钮还是那种机械式的搬动闸,闸搬上去电梯上行,搬下来电梯下行,搬到中间则切断电源,卷扬机停止工作。
老外喜欢把东西造的“万年老不坏”从这个电梯的古旧程度来看,它应该诞生在二十世纪初年,由于它实在结实耐用,加上在这山府中,要重新安装数十吨的大型电梯实在⿇烦,所以,⾼山学院的人就失去了更换它的趣兴。
这个古老的电梯,没有楼层指示灯,操作电梯的向导时不时的把电梯停下来,窜出电梯查看一下他们究竟到了几楼。
其实,铁栅栏外的橡木门上标识了楼层号码,舒畅站在运行缓慢的电梯里,完全可以看清那上面标识的数目,但是灯光太幽暗,随行的向导却需要走到跟前才能看清。
看到那位向导来回奔波,舒畅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不。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仿佛神游屋外,又像是在打盹。
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向导耐心地向他解释:“我们这里计算楼层是向下计层,地面上的建筑都不算,这里是地下十一层,我带你看看你的宿舍,至于你的任务,我想。这需要等待分配。”
舒畅听天由命的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随着对方走出电梯。
这里似乎是专为安排初晋人员的,整层走廊空荡荡的。只剩下这两个人的脚步声,空洞而单调。
所有地房门似乎都未加锁,向导行进过程中,常随意的推开几扇门,却又不満意的摇头摇。反手关上了门。终于他走到了一间不大不小地房门前,推开门往里头望了一眼,満意的点点头:“这间房子归你了。”
舒畅脸上的万年恒冰终于融化了,他露出一个笑容:“我可以请你进去做客吗…你至少应该向我介绍一下房间里的设备,电源开关。”
向导诧异的看了一眼舒畅,晃了晃脑袋。迟疑地迈步走进房门。
房间的灯亮了,向导抬手指点着房间內的电器,介绍说:“这里除了没有电视,没有互联网,其他的设备应有尽有。当然,作为一个医疗研究机构,这里的摩按、健⾝设备也很齐全…”
舒畅在他⾝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他扬起手似乎想向对方打招呼。向导脸上堆起客气地笑容,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却凝固了。舒畅扬起的那只手突然化作手刀击在他的喉咙上。
这一击力量之大,一下子击碎了他的喉骨,那人说不出话来,他脸上带着不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软软的倒下了。他似乎想问:“为什么这么着急动手?”
可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舒畅没理倒在地上还在菗搐的尸体,他慢条斯理地解下外衣,一个个拧下服衣上的金属纽扣,而后轻轻一搓。搓开了纽扣上的金属皮,露出了里面的灰黑⾊橡胶物质。而后他躬⾝脫下了自己的皮鞋。拔下鞋跟,与那些纽扣叠放在一起。
这些东西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它叫“黑索今”
黑索今是一种⾼分子粘结炸药,它是以粉状的⾼能猛炸药为主体,加入⾼聚物粘结剂以及增塑剂、纯感剂物质而形成的混合炸药。这种炸药可塑性极強,可以加工成雕像,甚至纺织成衣物。
把它作成纽扣,外面包一层金属,假装成金属扣子——这种技术在国中很成熟,很多外表渡着金亮的塑料物件,在国中常被当作不锈钢物品贩卖。比如卫生洁具里面的许多“不锈钢”件,实际上就是塑料包了一层薄金属皮。
舒畅是个大师级地造假贩子,对于这些造假伎俩多有涉猎。来之前,他的一⾝装扮已经过彻底改装,比如这种假金属扣。
然而,黑索今虽然是当今世界上最浓烈地炸药,对付这种坚固的城堡,几名纽扣的药量显然不够,这就需要加上一副鞋跟,这玩意也是“黑索今”塑胶制成,仿制的与原来名牌鞋上的鞋跟几乎完全一样。
舒畅撕下了自己服衣的衬里,将这些炸药紧紧的捆在一起。他又转⾝打开了自己的医药箱,从里面取出一试管硝酸,一试管纯碱。
黑索今的炸爆点是280,经过严格搜⾝,舒畅不可能把引爆药带进来,那就需要自制炸药。作为一个医生,药箱里带一管硝酸,一管烧碱,虽然有点怪异,但这种化学物品量不大,人们一般不会特别注意。
烧碱与脂肪混在一起会产生甘油,甘油遇到硝酸就是烈性炸药硝酸甘油,这种炸药极不稳定,稍加振动就会炸爆,振动吗,电梯带来的振动足够了。至于脂肪,地上那个向导⾝上有的是。
也许不需要振动,硝酸过快的滴入甘油中,化学反应产生的热量也能使硝酸甘油炸爆。唯一遗憾的是,这种炸爆无法控制,舒畅不知道炸爆会在电梯运行到哪一层发生。
不过这样更好,只要炸毁了电梯,舒畅至少能为自己争取到时间,有这24小时时间,足够把这个地方翻个底朝天了。
在等待炸爆的时间里,舒畅翻动着房间。寻找自己能用上的设备。没等多久整个房间突然震动了一下,接着便是猛雷
响声。
响声过后,整个房间一片黑暗,整个地下世界也一片黑暗。黑暗中,舒畅只听到许多房门开关的声音,天井里响起了各种语言的谩骂声。
摸着黑,在黑暗中舒畅从自己药箱里摸出一个血袋。这个血袋制成应急输血袋模样,里面装地是从凯瑟琳体內预先菗出的鲜血。舒畅在黑暗中捏爆了血袋,袋中的血化作一团血雾漂浮在舒畅周围。过了一会,血雾消散,露出了两眼血红的舒畅。
此时。待在家里的凯瑟琳浑⾝一震,呆滞了片刻后,她立刻冲到了邻居琳达家中:“他行动了,我感觉到了,他开始行动了。”
扮作琳达丈夫的哈根立刻从躺椅下摸出一只大号马格南:“执行撤离计划。我立刻前去接应。”
此刻,⾼山学院地底,舒畅狞笑着打开大门,在黑暗中,他像一个蝙蝠一样的无声无息的滑动。地底世界现在是一片群魔乱舞的景象,无数手电筒漫无目地四处晃动。到处是惊慌的脸,到处是无措的嚷嚷。
舒畅地脸不时出现在那些人⾝旁,他一脸诡异的表情,耸着鼻子向狗一样四处乱嗅。如果此时有灯光,那么看着一张狰狞的脸,拎着一个医药箱,面目诡异的凑进自己的脖子,人们一定会歇斯底里地小叫。
然而。黑暗成了舒畅最好的掩护,他漂浮在那些焦急的人当中,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存在。
下了一层又一层,舒畅耝耝一算,分布在各楼层的人约有六七十个,但其中却没有一个人具备他寻找的气味。
黑暗中,现在已经不知⾝处第几层。舒畅无声无息地叹息,正在纳闷中,忽然,一丝光亮昅引着他。
整栋大楼都失去了电源。哪里还有光线。
顺着那丝光线走过去,走到近处。却又找不见光线的所在。
舒畅伸手摸了摸,这是一堵墙,手指尖隐隐感觉到气流的坲动。啊,这是一个墙缝,喀斯特地形的岩壁经常被水腐蚀出莫名其妙的穿洞,这是一条新腐蚀出来的穿缝,墙那边的光线透过这个缝隙射了出来,走近了,因为角度关系,反而看不到光线的存在。
石灰岩并不坚定,舒畅绷紧手指露出硬坚地指甲,他轻轻掏了一下,掏出一个拳头大的深洞,便再也掘不动。
光线已经再度露了出来,然而,石灰岩后面是混凝土,厚厚的混凝土不知怎么裂了一道细缝,但剩余的部分依旧硬坚,它不是人的手所能挖动的,舒畅的手也不行。
从医药箱里取出一只耝大的针管,舒畅拎出一瓶“蒸馏水”把它昅入针管,缓缓的将针管內的液体注入到那个小缝中。不久,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酸腐味,那是浓硫酸地味道。
过了一会混凝土缝隙被硫酸腐蚀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深,舒畅一遍一遍地往里头注射硫酸水,直到硫酸将墙壁腐蚀穿。
这个缝隙小的似乎钻不过去人,缝隙的墙壁上,硫酸液还发出知啦知啦的响声,然而,舒畅一晃⾝,当他⾝体再度出现时,却已经到了墙后。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整个大厅的布置类似一间炼钢厂⾼炉车间。大厅央中,从地面到⾼空耸立着一个矩形锅炉状物体,俯⾝向下观看,地面有几个蚂蚁般大小的人影晃动着,他们似乎全未注意外界的变化,正围着一个手术台似的长柜忙碌着。
那个长柜紧贴在“锅炉”旁边,通过耝大的电板连接炉体。舒畅所站的这个平台,似乎是维护锅炉所用的行步平台,有一个十字形的天梯直通锅炉顶部。
大厅***通明,但舒畅却像隐形一样,大摇大摆的顺着垂直的悬梯一层一层向地面走去,他走的悄无声息,仿佛一团空气在飘动。
下到两层楼道时,平台上出现了巡逻人员,这几个巡逻人员长的膀大腰圆,浑⾝⽑发浓密,两臂肌⾁贲起,神情警觉而机敏。
人不多,四个人而已,然而这四个人却很令舒畅头痛。他们散布在平台四周四个角,大厅太大,舒畅做不到同时袭击两人,甚至无法保证能⼲掉其中一个时,其余的人不被惊醒。
大厅里很静,几个围着手术台的人都没有交谈,他们连取用械器都轻拿轻放,这时,在如此静寂的大厅里,即使医生咳嗽也响如霹雳。
咳嗽声响了,它是炸响,不仅四个警卫被惊动了,连舒畅也觉得胸口如招重击,他无法控制的坐倒在地,浑⾝发抖,使不出一点力量。声音来自那个手术台。从那里涌来一股舒畅极为熟悉的气味。
一嗅到这个气味,舒畅的第一个念头是“逃”可此刻,他的⾝体仿佛不受指挥,他像梦游般的挪动腿双,走过一名口瞪目呆的警卫,走下悬梯,走向那个手术台。
越靠近手术台,他的表情越挣扎,他想竭力控制自己的腿双,但他却控制不住,他半拧着⾝子,似乎很不情愿,似乎很不甘心,但又似乎无可奈何。
此时,舒畅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手术台前的几个人,但他们却像梦魇一样,毫无作为的看着舒畅走过来,他们双手悬在空中,嘴微张着,手里还拿着各种手术械器,似乎原本要发出质问或者相互探寻,但他们最终凝固在那里。
时间好像凝固了,一切都静止不动,连仪器上闪烁的灯都停止闪烁保持常亮,在凝固的世界里,唯一移动的是舒畅,他仿佛穿过了时间长廊,穿过了历史。
突然间,他脑海中仿佛炸爆一样,所有的记忆都跳跃出来,有他本来的记忆,有来自那两位男爵的,那位佣兵的,那位瑜伽大师的,还有那些阿萨迈人的。
所有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舒畅分不清⾝在何处,分不清自己是何人,他头痛欲裂,浑⾝上下每一块肌⾁都不受控制的跳动,眼珠也在狂疯的乱转,穿透了所有的记忆,穿透了时光。他来到手术台前,凝望着台上那具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