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笃的笑容渐渐收敛了,他没有回答柳曼昑的问话,只是静静地一个人说了下去:“我那时祈求了半晌,根本就没有任何天神出来回答我,我怒了,我不到可以发怈的地方,所以就将怒火全部发在一座山谷里,我将那座山谷劈开了半边,准备让无数圣灵灭亡为你陪葬!”
“师父…你好凶啊…”柳曼昑的全⾝冰冷,脸⾊越来越煞白,她低低地祈求着安子笃:“我…我好冷啊…抱紧我…师父…”安子笃连忙低下头来,用力抱紧了怀抱中的柳曼昑,他在她耳边低喃道:“我在这路,小曼,十八,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不要害怕,我一直在的——”
“嗯,师父…”柳曼昑长着失血过多的嘴唇,在安子笃的脸颊边绽开了凄美的笑容。
“你…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感受到了安子笃宽厚怀抱中的温暖,柳曼昑感觉好多了,她依恋地躺在安子笃的怀中,撒娇地问他。
从不相信自己是梅十八,到逐渐接受,到喜欢上当十八的感觉,柳曼昑觉得自己这一刻无线満足,她甚至都想用手指掐自己的腿大,好确认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
“我…我着几百年来,也…也总梦到你…”柳曼昑低声对安子笃说道“你却总是不转过…⾝来…让我好着急…”
“是么?”安子笃更加搂紧了柳曼昑,柳曼昑靠着他,叹息道:“师父…为何要我现在才知道我是梅…十八呢?我好…后悔没有和你…多待在一起…”
“那是因为千年前我无计可施,只好去寻找天上的老君,问他如何才能寻找天地之间早就不存在的魂魄,他告诉我说,天界中是没有真正爱情的,真的若是爱了,那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一般的神仙是无法心甘情愿付出这样的代价的。而且千百年来偶尔有个神仙这样做了,估计也会被骂,会被当做一垒,我和你在一起,就是遭受到了天谴——”安子笃抱着柳曼昑,一次露出了脆弱的表情。
柳曼昑看得心疼,想举起手来慰抚他,但全⾝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问他,遭受到天谴后,假如想挽回已经消失成烟尘的生命,可否有什么解救的办法?他告诉我说,办法是有一个,但看我做不得到——”
“是…什么办法?”柳曼昑的声音越来越疲倦,⾝体也越来越凉。
“他说我要守候在你消失的地方整整五百年,假如你真的复生的话,我要保证永远不再爱上你,也不让你爱上我,这样天神才被我的诚意所感动——”
“你…你等候…等候过我那么久么?”柳曼昑的泪终于滑落了下来。
“那,那我一直不知道啊——”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化⾝为树,在龙腾谷整整等了你五百年,才在一天的清晨,发现我的脚下长出了一根小小的细藤…”
“这个我…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做一株植物,是多么幸福的事,所以,就当一根藤吧,我让你缠住我——”柳曼昑说着说着,觉得心都痛了起来,原来,安子笃等过她那么久,他们竟错过了那么久。
她以为他不爱她,却没有觉察到他爱得是如此痛苦,如此绝望。
在安子笃看来,因为他和十八的爱情用错了对象,因为他们的孽缘,所以他不再敢爱,也不再敢恨。他和梅十八的爱情越来越淡,他们的记忆就越来越浅。
忘了以后,重新开始吧,他也是,她也是。他对自己说自己越来越淡定,因为,他已经忘了多久以来的自己和所谓的爱情。因为仙的幻灭,他不敢再去爱那只属于自己的妖,因为不知道这份爱会带来怎样的煎熬和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