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琊怒道,脸上杀气顿生,伸手便要杀人,但却被一旁的白依阻止住:“祁琊哥哥,不要,你答应过我不要杀生,我们潜心做善事,不要为一时冲动毁了我们的再次修行!”白依看着祁琊,柔弱但坚决地说道。("" >阅读网)
“我不杀他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孩子被人害死么?”祁琊眼眸通红,顿时魔性又起,他举起手来,正要毁灭这些愚民,却听得万天逸一声大喊:“住手!快看,快看!龙腾谷的水是红⾊的!”
所有人闻声都住了手,鼻子里闻到的异香越来越浓,万天逸闻到了这股奇香,心中一动,大声道:“是麒麟血藤的汁液!”
他的话刚一出口,那些染了瘟疫的人顿时炸开了锅:“啊,是麒麟血藤,能治百病的珍药啊!”不知道是谁带头的,那些人都奔涌前去,如饥似渴地汲取着那河里的水。白依也连忙为自己的孩子舀了一勺药液,给孩子喝下,很快孩子便恢复了灵气,睁着眼睛骨碌碌地直转。
祁琊和万天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心里一个咯噔,祁琊立刻飞⾝而起,朝着那河水的源头疾奔而去。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白⾊纤细的⾝影伫立在河水的源头,他的心一慌,沙哑地喊出声来:“十八——”
那条人影没有应他,只是低着头,让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一点点地往河水里滴淌着鲜血!
“不要了,够了,十八!”祁琊看清这一幕,心脏犹如被一只手抓住,痛得钻心“不要再流血了,你会死的!”
但柳曼昑并未理会他的话,她抬起脸来朝他嫣然一笑,笑容美丽,整张脸却已经变成白⾊透明的。河水越来越红,异香在山谷中弥漫,久久不散。就在此时,龙腾谷突然开始震动起来,所有的人四下逃窜,纷纷找着可以依靠的地方。
离龙腾谷不远的青龙山也跟着摇晃了起来,山洞里正在修行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掐指一算,面⾊苍白地站起,失魂落魄地跑了出来,直奔着龙腾谷而来。
龙腾谷的后山上,全城百姓饮水的源头。
柳曼昑迎风而立,白衫飘飘,那种感觉看在祁琊的眼里,竟有些眼熟,让祁琊想起了一个人来“你,你决计是想随安王而去么?”祁琊开口了,眼眶里却嘲湿了。
“祁琊——”柳曼昑低低道:“你来了?我要和他一起走了——我盼望了很久,总算可以达成我的心愿——”说着她凝视着面前红⾊的血海,笑了笑,说“从此以后,此药血海永不凝固,为苍生祈福,除除病消灾——”
“不,不!十八——”祁琊心痛难忍,不自觉地想冲上前去抱住柳曼昑,但却扑了个空。
“以后好好善待自己,善待白依,还有善待所有的人…”柳曼昑低低地对着祁琊说道,整个人开始在空中消散,化成了青烟,渐渐飘逝。
“不,十八!”祁琊悲怆的一声大喊,所有抢水的人都停住了动作,整个山谷中,只有祁琊悲怆的喊声在空谷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龙腾谷外,一条青⾊的人影朝着这里疾奔而来,他也听见了祁琊的呐喊声,同时看到了一缕青烟从山顶上腾空而起,很快便消失在空气中。
他踉跄两步,清俊的脸上満是泪水“小曼,小曼,”他无力地喃喃道,顾不得袈裟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久久不起。
…
光阴流转,天上一梦,人间百年。转眼千年之后。
雨过天晴之后,山里传来了嘹亮的歌声:“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我俩结交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樵夫唱着山歌,愉快地砍着柴禾,走过了青龙山,走过了一个山洞,他没有注意到山洞里供奉着一个早久已坐化了的和尚,他只顾一路走着,虽然靠出卖苦力为生,但他依旧很愉快。
樵夫翻越了好几座山头,一路砍着柴禾,也没有发现就在他的头顶上,漂浮着两朵软绵绵白白的云。
“他很快乐!”其中一朵云对另一朵云说。
“我也很快乐!”一朵云则对方才的云说。
“我更快乐!”方才的云糯糯地说,同时靠紧了这一朵云“好困,我终于可以靠在你⾝边好好休息了——”它习惯性地盘旋在“它”的⾝上,犹如在那遥远的年代“它”还是一棵树的时候,而它还是一根细小的藤。
另一朵云不再吭声,只是低低地说:“你别靠我太近,免得等会儿又该下雨了——”
方才的云回答它:“不怕,不怕,我不怕,凡人更不怕,没有风雨的话,怎么见彩虹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