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昂一招却敌,心中却无任何骄纵之意,他很清楚若论真才实学,他绝非对方之敌,而之所以取得这样的战果实是由于自己不合常理的打法,以及那式突如其来的‘玄天剑诀’!
当曰下山之时,为了弥补他近⾝⾁搏的缺陷,铁刃执意多留了他三天,将改良后的‘玄天剑诀’中最具有威力的三式传授于他。而所谓的改良,便是因材施教,利用吴子昂体內的三昧真火之力,以指御剑,催发出足可溶金化石的至阳剑气。
也正因为这样,才使得通晓家百绝艺的蔚灵瑶心生疑惑,一时不敢确定这是否便是百年前剑王何苦愁遗传的绝技——‘玄天剑诀’!
一个招面便吃了个小亏,更因此时尚有仙子在旁,这使得景浩然面上着实难堪,在惊讶于吴子昂深不可测实力的同时,亦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正欲再次出手之时,忽听得蔚灵瑶开口道:“景公子且慢,依灵瑶看来,这位林兄并非是易容改装的常顺!”
“哦!?仙子从何得知?”景浩然暂放下出手的念头,口中问道。
“常顺师从于终南二老,后叛出师门,改投‘玄阴门’,所习內功皆是走至阴至柔之路,而这位林兄所展现的剑气却是至阳至刚,所以说,我们想必是认错了人!”蔚灵瑶娓娓道出其中原由,一双美目凝于吴子昂⾝上,歉然道:“我等冒昧,还请林兄见谅!”
“无妨,好在事情已经弄清!”吴子昂淡淡说道:“在下告辞!”言毕,转⾝便走。
“且慢!”
景浩然的两位随从之一老张忽地出声喝道。
“还有何事!?”吴子昂眉头一皱,语气隐含着不耐之意,须知他今曰本就心情不好,来此散心却偏偏又偶遇蔚灵瑶,生出这等不快之事,如今事情已经澄清,却又有人出来生事,难道对方是在考验他仅剩无几的耐心么?
“公子,蔚仙子!依我愚见,这位林兄即便不是常顺本人,但恐怕亦与常顺脫不了⼲系。”老张双眼盯在吴子昂⾝上,沉声道:“要知常顺本就是来此地与他人交易‘失魂引’,而这位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林兄却又异常巧合的出现在这里,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位林兄极有可能便是与常顺交易之人!”
老张说出这番话来,究其用心可谓是公私兼有,于公来说,他确实怀疑吴子昂是常顺同党;于私来说,他是为自家公子错识常顺的失误行为扳回一些颜面,他深知对于这位蔚仙子,自家公子已是爱慕许久了!
听闻手下之言,景浩然俊脸上闪过犹豫之⾊,微一沉昑便将目光转向蔚灵瑶,道:“仙子怎么看!?”吃一堑长一智,此时他不敢再自作主张,而是征求蔚灵瑶的意见,以免出现方才认错人的失误举动。
而这时吴子昂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他生平最受不得的便是这些摆出⾼⾼在上姿态,而将他人看做囚犯的人,因此不待蔚灵瑶开口,他便一声不响地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站住!”
吴子昂这一举动,无疑给⾝形魁梧的老佟一个出手的机会,口中低喝一声,迈上一大步,大硕的拳头便挟着呼呼风声向对方砸去。
“老佟!”
见到家将老佟出手,景浩然不由暗道一声糟糕,他已知吴子昂內力惊人,而自己家将老佟如此以硬碰硬,怕是要吃大亏不可!
果然,吴子昂见老佟拳势击来,竟是不躲不避,右手红芒暴闪,直向对方迎去。
“砰!”的一声闷响,两拳相交,老佟应声踉跄退去,而吴子昂却是前进之势未止,在向对方迫进的同时,又是一拳击出。
‘吼!’
老佟一招便被击退,心有大为不服,眼见对方再次攻来,口中不噤发出一声霹雳般的大喝,运集全⾝功力,缓慢而沉重的击出一拳。
但见老佟怒目圆睁,全⾝陷于一阵白茫茫雾气之下,拳势虽缓且不带有一丝风声,但随着其不断推进,一股前所未有的庒力顿时弥漫全场。
面对这般不同寻常的拳势,吴子昂不敢有丝毫怠慢,拳势到得中途忽的一变,‘魔神录’中的一式‘雄浑’已然施出。
“反虚入浑,积健为雄。具备万物,横绝太空!”
‘雄浑’一式施出,包括老佟在內的众人顿时生出一种感觉,此时立于场中的吴子昂仿佛化⾝于天地的主宰,其势可笼罩于万物,横贯于九天之上。
荒荒油云,寥寥长空。与吴子昂击出的拳势相比,老佟那施尽全⾝功力的一拳立时显得相形见拙,招式尚未完全施出,便已被对方长风过空,油云漫天的拳势所呑没。
“不好!”景浩然与另一家将老张见势不由大惊,顾不得许多,⾝形动处,已是双双扑上,两人都很清楚,若是让对方这势击实,老佟恐怕不死也要重伤,因此情急之下,两人均是各施杀手,以求解老佟之围。
“蓬!”
震天之声响起,老佟庞大的⾝躯立时飞了出去,重重跌落于地上之后仍去势不止,硬生生又将几棵细柳齐根撞断。
几乎就在同时,景浩然与老张的攻势已到,前者掌势轻灵飘逸,以其令人难以捉摸的轨迹当头拍下;后者却是拼指如刀,直指向吴子昂的后心大**。
‘丝!’
赤⾊的剑气再次暴现,迫得景浩然不得不侧⾝躲避,然而老张却捉住吴子昂不能前后兼顾的良机,欺近对方背后,重重一指戳在其后心要**上。
一击得手,老张正自窃喜,忽觉得自己的指劲一入对方要**时竟有如石沉大海般不见踪迹,正自惊疑之时,又一股热炽的炎劲顺着他的手指蔓延直上,直涌向他的体內。
老张心中大骇,慌忙翻⾝而退,⾝躯一连在半空中翻腾四周方将那股攻入自己体內的炎劲消去,待站稳⾝形,骇然发现自己的一只右手已肿红不堪,阵阵灼痛清晰的从手上传来。
我靠!这是什么功夫!?老张紧抚右手,又惊又怒地望向吴子昂。
反观吴子昂受了一指之后,却安然无恙地立于场內,而由于戴了面具的缘故,看不出脸⾊如何。实际上,硬接下老张一指的他,此刻半个⾝子陷入一片⿇木之中。老张指力雄厚,又兼击中的是他后心大**,他虽用‘委曲’一式将其化解,并顺势赏了对方一记饱含三昧真火之力的內劲,但自⾝仍难免被指力所波及。好在此刻景浩然见他背后受了如此重击竟若其事,心中忌惮之下竟是未敢出手,而是纵往一旁察看倒地不起的老佟伤势。
望着老佟苍白的脸以及嘴角的血丝,景浩然心中的骇然已非笔墨所能形容。这佟威与张文风同是他的左膀右臂,在未投在他景家之前便已是江湖中闻名的⾼手,哪曾料到却不是眼前这人一回之敌!想到自己虽被誉为江湖新秀,却与面前这年轻男子有着相当大的差距,不由得有些气馁。伸出一掌抵在佟威后心,缓缓将真气输入,他已看出对方伤势极重,若不及时相救怕有性命之危。
吴子昂暗昅了一口真气,⾝体⿇木之感渐消,双目扫向场內,并发现蔚灵瑶仍俏立于原地,饱含灵气的美眸闪动着若有所思的光芒凝向于他,心中不由一跳,暗想难道是对方认出了他!?
想及此,吴子昂去意更决,⾝形一动,运起轻功疾向来时之路奔去。
蔚灵瑶香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但看到吴子昂去势之疾,不由轻叹一声,将到唇边的话复又咽下。
“蔚仙子!”见此情景,张文风不由出言提醒道:“那人…!”
“不用追了,那是我的一位朋友,他之所以不肯摘下面具,只是怕被我认出来罢了!?”蔚灵瑶玉容现出一丝异样的神情,在对方施出至刚之阳的剑气之时,她心中已有所怀疑,而待那式‘雄浑’一出,她立刻醒悟到,眼前这位男子正是一月前与魔帝卫玄衣同上清音寺的吴子昂,同时她亦明白对方为何坚持不肯脫下面具而急着离去,看来自己这张酷似于某人的面容,永远是对方解不开的心结。
“仙子为何不早说!?”张文风闻言不由苦笑问道,这不是开玩笑么?打了半天,竟还是对方的朋友。
“我亦是从方才的那式武功之中,才识出他的⾝份!”蔚灵瑶玉容上现出歉然之⾊,道:“灵瑶罪过,累及佟兄受伤,这里有本门秘药一颗,应该对佟兄的伤势有所帮助!”言毕从怀中掏出一玉瓶,倒出红⾊药丸一颗,上前几步,交于景浩然手中。
闻及那药丸传来的异香,景浩然便知此物绝非凡品,忙将之送入佟威口中。
药丸入肚,片刻之后,佟威脸上红光绽现,自动盘膝而坐,缓缓运功疗伤。
“拥有如此惊人的武功,想必绝非寻常人物,敢问仙子的那位朋友是何⾼人?”见佟威伤势无碍,景浩然开口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此人⾝份,请恕灵瑶不便透露!不过有一点可以告知景兄,此人与魔帝卫玄衣有着极深的渊源!”考虑到此时吴子昂仍是大秦要犯,而景家又与秦廷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蔚灵瑶的回答很是谨慎。
“魔帝!?”景浩然与张文风吃了一惊,失声道。
蔚灵瑶点了点头,美目望向吴子昂离去的方向,美目中现出复杂的光芒。不过短短一月,对方便从一个武功门外汉,奇异般的蜕变成一个⾼手。看适才他临敌时所展露的冷静沉稳,除了深知对方底细的自己,恐怕没有人会想像的到,他,竟是一个武功初习者。一个月!若要给他一年,或是更长的时间,那么…!
蔚灵瑶的心忽地一沉,依如今的形势看来,无因无为两位师伯的话一点未错,这个有无限发展潜力的男子,其危险程度要远远超过雄心尽消的魔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