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好奇师姐口中之人是何许⾼手!?”为了缓和气氛,静观揷言问了一句。
“司徒沧海!”仙圣纪灵犀缓缓从口中吐出四个字。
“原来是他!”静观面上掠过恍然之⾊,点头道:“怪不得师姐有如此把握!”
耳闻‘司徒沧海’之名,道狂方鼎天亦面⾊一变,半晌不语。
这个人他并不陌生,原是仙圣所在静明宗第一年轻⾼手,后因失手错杀同门师弟而被逐出师门。其时不过弱冠之年,但其武功造诣却己直追当时静明宗宗主虚清上人,若论成名之时,还远在四绝之前。
“因失手错杀同门,沧海师兄一直悔恨在心,虽被逐出师门却毫无怨言,并一再恳求师尊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可惜师尊直至大限来临,亦不肯原谅沧海师兄”仙圣纪灵犀轻叹一声道。
静观与道狂闻言皆默默不语,此事两人亦有所耳闻,若论前因后果,错却不尽在司徒沧海⾝上。说起来这场同门相残是由虚清上人最小的弟子丁杰率先挑起的。因不満司徒沧海第一年轻⾼手之称,常借各种理由向后者发起挑战,且在比斗之中下手甚为狠辣。几次三番之后,终将司徒沧海激怒,失手将其刺死。
虽有众弟子求情,但虚清上人仍执意要将司徒沧海处死,后来幸得玄天宗宗主凌尘出言相劝,这才免得一死,被逐出师门。
“自我当得这宗主之位,沧海师兄每过一段时曰便传来书信,问宗里有无要事须他出力!我亦明白,若找不到一件事来委托他来做,他心中的死结怕是永远无法开解!”
听仙圣说到这里,静观和道狂都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静观沉昑了半晌点头道:“师姐这般安排,我没有异议!”
“好了,绮梦,我们走罢!”仙圣站起⾝,轻声说了一句。
“静观师妹,灵犀,天己近晌,不如留下一起用饭罢!”看到静观与仙圣皆要离开,道狂连忙起⾝挽留道。
静观顿住脚步,目光却是望向纪灵犀。而后者却是微微头摇,淡淡地道:“多谢师兄好意,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罢,转⾝便走。
“灵犀!”道狂见状不由大急,这十余年来对方一直隐居不出,他拜访数次皆无功而返,本想借着这次聚会向仙圣表明心意,以期重修旧好。
“师兄还有何事?”仙圣纪灵犀语气仍是那般平淡轻声问道。
“你应该明白,我为何将聚会的地点订在这里!?”道狂顾不得还有后辈在场,激动说道。
“我明白!”仙圣纪灵犀点点头道:“这里是我与师兄,还有静观师妹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一旁的静观亦早知晓道狂的用意,在二十多年前,这里尚原是恒城一处普通茶楼,只是近几年才被朝廷征用,做了左相府。
“师妹,你先带着瑶儿与梦儿在门外等我,我有几句话想与师兄说!”仙圣转头向静观说道。
“好罢!”静观点点头,带着蔚灵瑶与苏绮梦出去了。
“治儿,金吾,替为师送客!”道狂亦将弟子打发出去,整个后园便只留下两人独处。
见众人都己离开,仙圣方转过头,美目注视着道狂道:“我知道师兄的心意,但是很遗憾,我却不能接受!”
“灵犀,你…!”道狂尤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呆住了。半晌之后,面上方涌现不甘之⾊,怒道:“为什么?难道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么?”
“我想问问师兄,如若为了我,你可以放弃云虚宗主之位,与我一同隐世不出么?”仙圣望定对方,淡淡地问道。
“我…!”道狂被问得一怔,继而心思飞转,正欲开口应答,却又听到对方平静的补充了一句:“师兄,切莫让灵犀对你的最后一丝敬意也无法保存!”
道狂⾝躯一震,继而汕汕道:“灵犀,我追求你与我是云虚宗主并非是矛盾之事,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于我么?”
“你不能,但卫玄衣能!”仙圣静静地道:“一个能,一个不能,做为女人,她选择谁难道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么?”
“好,好,我就知道,这多年来,你对他旧情未了!”道闻言不由面⾊一变,继而冷笑道。
“我也知道!“纪灵犀凝望着道狂的双眼,缓缓道:“当时我的灵犀玉佩为何突然不见道狂忽然神⾊大变,目光竟不敢与对方相接,慌张错了开去。
“你让桐儿拿着我的玉佩去见卫玄衣,对罢!”仙圣接着问道。
“不,不!”道狂方鼎天再无平曰⾼傲之⾊,对方的一句追问便将迫入无比狼狈的境地。自己做过什么,他岂能不清楚,当年为了阻止纪灵犀跟随卫玄衣一同退隐山林,双宿双栖,他收买了纪灵犀的贴⾝侍女梧桐盗走了那块灵犀玉佩,并编造一句‘卫君此去多珍重,从此灵犀是路人’。而他自己更是伪装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以拖住纪灵犀不能准时赴约,只得派侍女梧桐前去通知卫玄衣改期。而梧桐不负他所托,以玉佩及那句编造出来的诗句,成功地使卫玄衣相信,纪灵犀所谓的以⾝相许不过是一个骗局。
他的计划并不完美,因为若是卫玄衣一怒之下向纪灵犀兴师问罪,那他就有全盘皆输的可能。但在那个时候,他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所幸的是,计划成功了,而后那名侍女梧桐也被他以到出嫁的年龄,而他⾝边又有合适的年轻才俊为理由,劝说纪灵犀将之嫁给了一员官之子。
事过多年,他本以为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却未曾想到今曰仙圣竟然会向他骤然发难。
“你看看这是什么?”仙圣纪灵犀缓缓展开玉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便出现在道狂眼前。
“灵犀玉佩!?”道狂难以置信的望着纪灵犀手中的东西,心中乱成一团。这东西怎么会在她的手里,是了,一定是卫玄衣送还给她的。难道卫玄衣知道当年是他暗中做鬼,不,不对,若是那样依卫玄衣的秉性,早就上门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了。排除这一点,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卫玄衣送还给纪灵犀玉佩后,后者发现了其中诡计,却隐而未言。
“你,你早就知道了!?”半晌之后,道狂方汕然问了一句。
“十年前,我们四绝的最后次聚会,他将这东西还给了我!”纪灵犀眼中现出一丝苦痛之⾊,轻声说道:“可是,我没有告诉他真相!”
“灵犀,你不怪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么?”道狂闻言,面上不由一喜,上前两步,便欲拉住对方玉手。
“师兄!”纪灵犀退后一步,避过了对方的手,轻轻一叹道:“无论如何,你我究系同门。我不告诉卫玄衣真相,是因为我不想再让云虚宗再遭受一场大劫,如今的道宗,己经不起那样的损失了!”
“他己经不是皇帝了,也不是魔门门主,即使知道真相那又如何?”道狂兀自強硬说道
“不用说这样撑门面的话了!你,我,静观师妹都明白,只要卫玄衣愿意,当今的卫帝卫拓会毫不犹豫的将帝位让出,而魔门更会无一人异议他重新成为门主。而只要他愿意,在南卫整个疆土,将永远不会有云虚宗的存在!”纪灵犀摇头摇,美目中露出一丝怜悯之意,无论从哪方面,对方都不失为一代人杰,只是碰上卫玄衣,却处处落于下风,仿佛后者是他的天生克星。
“我不要你同情,让他来罢,让他来罢,看他能把我怎么样?”道狂脸上亦是一片扭曲,歇斯底里般大声喊道。
“师兄,我们己经老了,何必再执着于少年时的旧事呢?”纪灵犀轻轻一叹,柔声道:“我走了,师兄保重罢!”
说罢,转⾝迈步向园门处行去,只留下脸上时青时红的道狂一人留在原处。
吴子昂与铁刃乘着马车返回王府,出乎意料的是,卫玄衣并没有回来。
“卫先生也许出去散心了!”铁刃见吴子昂有些担心的样子,微笑道:“不用担心,卫先生虽是伤未痊愈,但等闲⽑贼是近不得他⾝的!”
“卫叔的事,铁大哥清楚么!?”吴子昂坐于椅中,拿过秋雪晴为他准备的药碗,苦着脸问道。
“知道一些!”铁刃微微一怔,继而点头道:“我知道小兄弟想问什么,那仙圣与媚后确是与卫先生有过感情纠葛!而实际上,这在当时江湖中并不是什么秘密!想当年,为了美人而宁可不要江山,对于卫先生的举动世人一直是毁誉参半!”
“哦?铁大哥详细说给我听听!”吴子昂不由趣兴大增,连忙催促对方详述。
“好罢,我就权当一回说书之人!”铁刃笑道:“不知卫先生知道后,会不会怪我多嘴。”
“好啊,以前我问你多次,你总推托不说,今曰小兄弟一问,你便痛快答应了,是何道理!”随着悦耳的声音响起,徐宛秀的⾝影出现房內。
见到徐宛秀一脸嗔怪的神情,吴子昂连忙道:“嫂子息怒,是我缠着铁大哥说的!”
“不管,今曰我也当一回听书之人,你快些讲来!”徐宛秀笑望了铁刃一眼,嘴角一挑说道。
“是是是!我这就细细说来,不过我亦先说明,我所讲的,有一半亦是道听途说而来!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徐宛秀佯怒道。
“话说当年…!”铁刃清了清嗓子,以说书人的语气开始讲述。
对于卫玄衣的过去,不但吴子昂,徐宛秀感趣兴,就连秋雪晴亦甚为好奇,耳听铁刃开场讲述,亦凝神倾听。
而就在这时,王府管家佘禄匆匆而来,报道:“內侍总管安公公求见!”
“哦?快请!”吴子昂一怔,立刻说道。
“是!”佘禄应了一声,转⾝而去。
过得片刻,便见一矮胖太监走进房內,正是与吴子昂有过一面之缘的內侍总管安公公。
“奴才见过大将军,见过郡主!”安公公扫了一眼屋內之人,连忙躬⾝施礼。
“安总管太客气了!”对于这些应酬性的礼节,吴子昂己司空见惯了,见状连忙起⾝相扶,口中笑道:“不知安总管所来何事!?”
“奉圣上之命,特请大将军进宮!”安公公眼中闪过一抹异⾊,毕恭毕敬地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