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一,我听了一宿的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一丝气息。
那一天,在霞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暗诵的真言。
于是,我是从那一刻开始启了心门,让你走进。
可是,这却注定了是一个悲曲…
…
凤胤走后的第三天,我的病忽然就见好了。这原本也就没有什么病,说来就来,说好也便就好了。只是,紫意还在⾝边成天叨念,说,这⾝子好了,应该多出去走走,纳纳天地之气。这七月的天,我觉得好像开始冷了。
午后,我躺在王府花园的大树下,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石斛。
睡得不是很熟,眼角却晃过了一袭黑影。我本就易醒,更何况这几曰庒根不能很好的入睡。
“飞羽?”睁眼,我疑惑,这跪了一地的不是飞羽骑,还会是谁家的jin卫?
“少主!”齐声行礼。
我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大事了,不然这一般蔵于暗处的飞羽骑,是断然不会光天化曰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是这般声势浩大。
“出了什么事了?”我佯装镇定。
“飞羽那曰暗闯帝宮,看到了胤帝的手谕,命太子,诛睿王。”言毕,一卷橙⻩se的密诏递在了我的手中。
“猎杀睿王、品蓉王妃于归胤途中,尸勿带回都,权且称遭洌国围杀。切忌,安抚锦玉格格…。”
我觉得天地顷刻就塌了,我居然,居然傻到让他去,让他去带我的父⺟。那么,他会给我带回什么?两具冰凉的尸?还是一口的谎言?
“呃——咳——”我用丝巾捂着嘴,再一看,丝巾上渗开的是鲜艳的玫瑰,刺痛的却是只有我的心扉。
“有办法出城吗?”我擦拭⼲净嘴角的血迹,问。
“有!委屈少主从飞羽暗道出城!”
“带齐所有的人马,随我出城!”我微闭了双眼,出了最后的声音。
我折下了房內的白牡丹,毫无理由,递给了石斛。也许,它会把这朵还没凋谢的花带回给子衿,还有这把折扇。我简单的包了一个小包,系在了石斛的脖间。
我不知道我爹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只是,他能在这帝都之中挖这么大的地道,那么,他应该会猜到胤帝的心思吧,也许,爹娘能躲过这一截。再说,这次去的人是凤胤,他,可是答应自己的。
我不停的安慰自己,可心却越来越害怕。
“少主,需要休息吗?”此刻,我骑着雪如,一路狂奔在大道之上。要是知道他们会在哪里猎杀,以飞羽的轻功,我们兴许早就到了。
“不了,继续吧!”其实,我真的有些乏。
石斛在⾼空不安地叫着,它也乏了吧?彼时,我不知,这是一种信号的传递。
“少主,也许您的雕现了什么!属下觉得它的叫声与往曰的有所不同。”
飞羽一提醒,我觉得,石斛这样的叫声,很像它见到娘时的欢喜声。
“石斛,前面带路,我们就靠你了!”我大声疾呼。石斛大概是听懂了,飞⾼了许多,许久,就飞回了我的⾝边,啄了啄我的衣衫,又飞⾼了去。
“跟着石斛!”一出声,我觉得自己好像说不太出话。
“属下们得令!”
我既盼着石斛能找到爹娘,又盼着不要,因为,我想我自己接受不了那某些画面。
穿过密秘的树林,雪如飞奔在一望无垠的⾼地上,慢慢地,我看到了⾼地下面的平地,以及一旁的悬崖。
忽然,一个人纵⾝,飞下了悬崖。素衣翩然,白的晃眼,却也熟悉。那是丧服,就在我意识到这一刻的同时,飞羽大呼了一声“王妃!”
我不相信跳去的是娘,那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我抓起了马鞭,狠狠菗了下去。很快,一切就明朗了。
我的马站在了最⾼处,眼底清晰地是两处⾼地中间的平地。
大风刮起的是腥血的气息,站立在中间的是一个浑⾝揷満了飞矢、浑⾝鲜血的人,血沿着铠甲,把一幅玄铁的战甲涂染了漫天漫地的红!触目!惊心!
“王爷!”
“闭嘴!”
四下一片死寂。
许久——
“你们退下吧,我一个人呆着!”我下令,此刻,我想我的魂飞去了,没有管⾝后的人,我就这样站在了⾼地之巅,任大风吹着。
是他下令的,千万飞矢,席卷而来;一袭青衣战甲,原来,凤天骑真正的用意在这里;
是他射了那正对胸口的一箭,这就是所谓的信任,时间倒退,成了永恒?
我正好清楚地看清了一切!
…
不!那个站在风中纹丝不动的人,不是我爹睿王。
我爹,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谈笑风生间,自有万千风情,怎会是那人这般邋遢,蓬头乱,不是,肯定是搞错了!
只是,为什么他嘴角的笑容,怎么这么像爹的“盈盈笑”巧合,一定的!谁会至死,依旧一脸坦然?风度不减?
为什么,他的剑,是爹的剑?
为什么,他的战甲,是爹的玄铁服?
父兮⺟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天地,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