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很多事本没有解,也不需要解,等开解了,也就是天崩地裂、焚⾝碎骨时。
我想如果我没有在无意中找到那个带锁的旧式木匣子,如果没有因为好奇而打开这个木匣子,也许我依然能这样幸福下去,人生难得糊涂,而且糊涂的女人更容易得到幸福。
可是我偏偏是夏若南,不是单纯的猎奇心态,而是因为在乎了,所以想要得更多,想了解更多。
破旧的木匣子在开锁匠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打开了那深锁的二把链锁。面对开锁匠的一脸疑问,也只以旧人的遗物塘塞过去。这个怎么看也都像三十年代的旧物,却出现在这寸金寸土的别墅园,还用如此夸张的链锁深锁,任谁都会以为里面是不是古董甚至走私物品。
“哐啷”一声,木匣子终于被打开了,里面全是一堆泛⻩的旧纸。我给了工钱便打了开锁匠。
一张很糙劣的纸上废旧绿瓦破砖上,一个小女孩在阳光下顶着红伞,仰头望着未盖完的大厦,浅粉的碎花裙随风轻扬,画纸上有淡淡的残痕,分明是一个小脚印。
生涩的画功却也足以让我断定那个小女孩是我,可是这却毫无印象。
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那是什么时候?十四岁?十五岁?甚至十八岁?
一张一张地翻过,这张画纸似乎要比之间都要优良,年限也最为崭新,朦胧伤感的烟雨下,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坐在河畔边,若有所思,淡淡忧伤笼罩。
看到这里我想我还是欢喜的,原来他多年视为珍蔵的人是我,我天真地以为厚厚的一沓纸都会是他的画纸,而主角都会是我。
美丽的梦被打碎时,都是这么无声而残酷的吗?
泛⻩的报纸上,淡化的字墓,偌大的黑体铅字却仍清晰可辩,
(由夏氏负责的青华大厦工程未完工便遭塌倒,庒伤数名工人,巨额医药费到底由谁承担?)
庒着狂跳的心脏,我努力地冷静回忆,十多年前的工地意外。那件事由当时的媒体炒得沸沸扬扬。
可是这一切和裴暮青有什么关联?
下一张,依然是泛⻩的报纸,
“无良包工头携款私逃,将工人抛至医院,民工抵不住巨额医药费,在医院的住院部从十八楼坠楼杀自。”
之后的我已经看不清了,脑子越来越混乱,只记得有无数的报纸都写着夏氏。由无数的叉叉勾出。
青华大厦?是那个大厦,夏氏负责建筑的工程。
我的大脑在千转百回,这一切串联起来如此清晰,却又如此残酷地让人不敢去接受,去想像,去串联。
分割线
甜美的服务员领着一位一脸魅笑的蓝凌穿过层层屏障,优雅地坐落在我的对面。
蓝凌的眸光扫视旁侧无人的包厢內,放肆地笑道:“夏姐小,果然胆识过人。明知蓝某是何许人,还敢单独约会蓝某。”
他的话还未收起,气质⾼雅的服务员已经端盘进来,将盘中的餐点一一呈现,完毕略欠⾝作了个请势,优雅地退了下去。
蓝凌看到桌面上的餐点一脸诧异,我轻轻扫过,缓缓说道:“知道在这里消费一次要花多少钱吗?”
“怎么?裴总给裴太太的零花钱不够,那这顿我请了。”
并不理会他的话,轻轻笑道:“这里的服务员最低学历是大学本科,⾝⾼不低于一米六七,至少会三国语言。”
“裴太太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这里的老板吧?”
“那蓝总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环顾清雅的包厢,并不金碧辉煌,却是温馨舒然的,像家的感觉“这里是人私会所,在宁州这个地方来这里的人并不多,因为来这里吃一餐便是普通白领一年的薪酬。而这个地方的独特之处便是让客人真正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感觉,找到家的味道,那是很多有钱人所丢失的东西。蓝总,不觉得奇怪吗?你尚未点餐,便有服务员呈上你爱吃的菜?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你会在这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对我怎么样?这个地方会对每个客人做详细调查,而且绝对保证每个客人的全安。”
蓝凌冷笑一声“看来裴总很会tiao教太太,说吧,你今天找我来什么事?”
闲然地搅拌杯中的咖啡“跟你交换秘密。”
“秘密?”蓝凌愕然。
“我想知道你知道的,关于裴暮青。”
蓝凌肆意地笑出声:“看来上次教你的方法挺灵的,看到裴总一半狼脸了?那裴太太以什么拿作交换呢?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秘密在裴太太手里?”
轻扫一眼,忍不住的轻蔑:“蓝氏这一年好像一直在走下坡路吧?”
果然,蓝凌的脸⾊极其不好看,甚至显露狰狞的真面目:“你什么意思?”
“你大概还不知道裴暮青正在一步步计划收购蓝氏吧?我这里有份名单,都是蓝氏从来不甚在意的小股东,可是如果这些小股东被一个有能力的人收购,那也是不小的股份。”我将文件大方地放在桌面上,指甲轻轻敲击。
蓝凌伸手之际,我缓缓地打断:“蓝总,我刚不是说过吗?这里是⾼级人私会所,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只要我轻轻一喊,你便会在商界臭名昭著。”
“我知道你和裴暮青有协议,自然不会背叛他,但他都要收购蓝氏了,早就和你反目了,我只想知道有关裴暮青的事,这对你并不难。”
蓝凌的眼里微显迟疑之⾊,他的迟疑是在想应不应该得罪裴暮青,我无意在裴暮青电脑里看到蓝氏这一年的资产报表,我知道这一年蓝氏在蓝凌的导领下,一直走下坡路,除了经营裴氏给的项目之外,也无别的大项目,这一年的收支不平衡,再这样下去,蓝氏濒临破产也就指曰可待。而另一个现,更令我讶然,裴暮青竟然正在偷偷收购蓝氏。
蓝凌已不再冷静,浪dangfeng流的姿态也不复存在,他不过是个四肢达,头脑简单的黑团小老大而已:“好,我说了你真的把那份股东名单都给我?”
我点点头,等待着掀开残酷的事实,血⾁模糊。
蓝凌点燃了一支烟,慢慢说道:他大概告诉过你,我混过hei道吧?”
我微点头:“你做过老大。”
蓝凌⼲笑一声,眸光望住我:“要说老大,那我只是小道上的小头头,你们家的裴暮青才是真正的头目。”
我惊讶不已,这一点真的不是在我想像之內的。
“起初我对裴暮青一无所知,我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商人而已。那时我只是想找你解气,裴暮青却三番五次地阻拦,我就派人揍了他,但我没想到这事竟然会惊动到宏哥,宏哥是宁州hei道的老大,甚少亲自出面,我的下场自然不比裴暮青好,令我更没想到的是裴暮青竟然非但没报复,反而以一笔生意做交易,让我不再为难你。”
“蓝总,我对你的事不感趣兴,你上次说何菲菲是什么意思?”我突兀地打断,这些不是我所关心的。
“何菲菲的事我也是后来知道的,她以前是我手底下的其中一个姐小,那时她还是大生学。她是被老鬼偷渡出国的,你大概不知道老鬼吧?不过hei道上无人不知,由他潜送出去的人没一个出过意外,可是此人脾气尤其怪,一般人是请不动他的,要价也不是一般的贵。请得动老鬼的人只有宏哥。你的丈夫和宏哥可是拜把兄弟呢?裴暮青从夏氏骗来那么钱注入自己的腰包,总要有个途径吧,宏哥应该也帮了裴暮青不少忙,但也剜了不少肥⾁,洗钱可是最大的利益。”
“你什么意思?”拳头不自jin地握紧,全⾝颤抖着。
“夏姐小,不是一直很聪明吗?这样都不明白。你以为以何菲菲的能力能扳倒夏氏,能呑下夏氏大笔资金?何菲菲不过是裴暮青jing心挑选的一个棋子而已。也是,你如果够聪明的话,也不会嫁给裴暮青,还一副幸福的样子。”
原来如此,裴暮青,何菲菲,原来如此,好一个步步为营,好一个机关算尽。
这是哪部电视剧的情节,梦回千转处,原来现实是最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