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机飞,若冰打开机手,打电话给⺟亲。
收了线,若冰很快在机场门口找到接她的司机。
一年了,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城市。
说起来自己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也不过短短数月,如果算上小时候的四年时光,那么倒有四年五年了。可小时候的记忆太模糊了,她连曾经家的样子都忘了,连对自己的家人也很模糊,又怎么记得住一个城市的风貌呢?
可她却爱这个城市,给她家的感觉。
或许是过去的十五年是她所不想忆起的阴暗与沉痛。所以刻意再遗忘,刻意回避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那个叫甬县的地方,是她一辈子都不愿再触及的恶梦。
十八岁,她终于逃离了那个地方。来到这个陌生却又感觉熟悉的城市。选择来到这个城市是因为养⺟曾经在骂她时说过,她是她在宁州捡来的赔钱货。所以她要找到自己的家人,她想感受家的温暖。
那时的若冰穿着单薄的T恤,在这个陌生繁华的城市里走着,她已经⾝无分文,她是用偷养⺟的钱才能来到这里,可是那仅有的一百块钱,只够路费而已。
她很饿,走进一家小餐厅,从口袋里好不容易掏出的三块钱,在看到价目表上的菜单价目,她傻眼了,一碗清汤面都要十二块钱。
为了生活,若冰在餐厅里打工。每天端茶递水,收拾碗筷,虽然苦,但至少可以tuo离那个严梦般的家。是无上自由快乐的。
有一天餐厅的人都走guang了,若冰看到餐厅的一角一个男孩坐了很久,桌上的面一直未动,已经没有了热气,若冰走过去,问道“面不好吃吗?”
男孩抬起头来,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但却布満忧郁,男孩摇了头摇,吃了碗里的面,笑着说道:“很好吃。”
男孩的笑很漂亮,略带涩羞,若冰竟然莫名地烧红了脸。
男孩偶尔会来这家餐馆,每次都点清汤面,清汤面除了青菜就是面了,若冰求厨房的师傅放一个鸡蛋,男孩看到鸡蛋很诧异“为什么今天会有个鸡蛋?”
若冰俏皮地笑道“我叫厨房师傅偷偷加的。”
“谢谢你,我叫莫子云,你叫什么?”
“我叫念薇。”养⺟从来没给她取过什么名字,上学时她去报名,一个很甜美的女老师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摇头摇,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养⺟只会叫她“赔钱货”之类的,于是老师给她取了名,叫念薇,她很喜欢。
若冰深深地记住了,那个男孩叫莫子云。
以后每一次莫子云的面里都会加一个鸡蛋。然后远远地看着莫子云将一碗热腾腾的面吃完。
无意中若冰在报纸上看到夏家寻找失散多年女儿的启示,报纸上说夏家二姐小是在四岁时失踪的,左脖有一颗痣。四岁的记忆虽然很模糊,但印象中自己确实有个姐姐,有个很美的家,她不知道她的家是不是姓夏,但确实她是在四岁时跟着养⺟走的,而且她的右脖也真的有颗黑痣。
若冰激动地捧着报纸,照着报纸上的电话拨通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明来意后,那女声轻蔑地一嗤,声音尖锐而不屑“又来一个做白曰梦的。”
“喂,你还在吗?你是夏家人吗?我想见见报纸上说的夏家人。”若冰拿着电话小心地问道。
“口气还不小,夏总现在在开会,没办法见你。”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找他。”若冰又问道。
“夏总的时间很宝贵的。行了,你现在过来吧,我先见见你。夏氏大厦你知道吗?在夏氏大厦对面有家茶室,一点五十时,我在那里等你。对了,你有机手吗?”
“算了,我还是把电话给你,当时你找不到我就打我机手。”那女人不耐烦地报了一连串数字。
若冰站在夏氏大厦面前,仰头看⾼⾼耸立的大厦,在阳光下反射出強烈的光芒,令人目眩。这就是夏氏大厦?是那个报纸上说的夏家的吗?
若冰依着刚才那女人的指引找到茶楼,并且很顺利地找到电话里的女人。
若冰局促地坐在那女人面前,那个女人穿着黑⾊的低胸,浓妆艳丽,耳圈大的可以穿过一个婴儿的小拳,纤白的手指圈着明晃晃的指环,指甲绘画着奇异的图案。若冰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样妖艳的女人。
“你要喝什么?”那女人自上而下打量若冰,若冰穿着刚用工资买的她自认为好看的棉衣,花了她六十八块钱,可是换来的是那女人的轻蔑。
“水就行了。”
“对不起,姐小,我们这里只有茶没有水,要不,来一杯龙井茶,姐小,你看可以吗?”一边的服务员说道。
若冰尴尬地点点头。
“我叫何菲菲,是夏总的秘书。”
“你好。”
“你知道每年冒充自己是夏二姐小的人有多少吗?”何菲菲的媚眼又轻蔑地一瞟,这令若冰很不舒服。
若冰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冒充?”
何菲菲不屑地驳问道:“你不知道夏家吗?夏家可不是普通人家,谁不想做夏家的二姐小。”
若冰药着下唇,说道:“我只是想证实他们是不是我的家人,并没有想做夏家二姐小。”
“证实你是的话,你不就是夏家二姐小了。”何菲菲轻嗤一声,令人⽑的目光又开始浑⾝打量她。眼下之意,瞧这穷酸样,不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若冰觉得很不舒服,倔強道“我确实是四岁失踪的,右脖也确实有颗痣。你让他们家的人来见我,不是的话我就走。”
“如果所有的人都见,那夏家人不都忙死了。行了,你随我去趟医院,我已经约了医生了。”接下来的事让若冰更是难堪,菗血化验,等待结果。她不过是想找家人而已,他们却以为她只是想贪图钱财的冒冲犯。
在她不抱希望时,一辆蓝⾊轿车停在她打工的餐馆面前,下来的正是何菲菲。
何菲菲的态度比起前一天,简直是判若二人。她亲切地把若冰还沾着油渍的手放在自己细滑的手中,带着若冰去做头,买昂贵的服衣,看着镜中光鲜亮丽的自己,若冰简直不敢自己也有会公主般的时候。
坐上豪华轿车,若冰的心里很不舒服,这算什么?昨天还把她当作是嫌疑犯,今天又把她打扮成公主,仿佛自己是完美包装的礼物即将要送给一个姓夏的人家。她要的家不是这样的?
车在夏家门口停下,若冰踩着几千块的靴子,走下车,夏家的别墅让她惊呆了,这是一个城堡吗?而这里竟然是自己的家。
若冰停驻在那里,她看到门口站着一群西装笔挺的男人们,还有穿金戴银的⾼贵夫人们,都在盯着自己,若冰觉得自己离这些好遥远,恍若来自不同世界。
強烈的自卑感涌了上来,在过去十五年的岁月里,她是跪着求那些男人女人们买她的玫瑰花,因为这对她意味着一天的饱饭。而这些男人女人们从来都是想甩瘴疫般将她甩得远远的。
原来她的家竟然是这样的,可是她却一直过着不如人的曰子,被人踩在脚底下,还得摇尾乞怜。
若冰的心里又涌上一种恨,为什么要把她弄丢?为什么这么有钱的夏家不来找她?如果早点找到她,她也不会…不会被她养⺟的儿子強bao,不会被人卖…
一个非常美丽的⾼贵女人扑了上来,抱着她,眼泪落在若冰的肩上,她觉得虚伪,觉得可恨。
若冰一眼扫过脸⾊沉重,又一张张似无比欣慰激动的脸,更觉得恶心。
“家里在办丧事吗?⼲马个个个绷着脸。”若冰说出这恶毒的话时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个女人立即停住了菗泣,一个衣冠整整的男人向她展开怀抱说道:“若冰,欢迎你回家。”
“纠正一下,我叫念薇。”若冰想到了这应该是她的父亲,可是也一样的可恨。
“妹妹,我带你去你房间看一下,我和妈妈布置了很久。”若冰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肤如凝脂,五官如天然雕啄般的jing致,她好⾼,⾝材玲珑有致,浑⾝上下都透着一种迫人的气质,她,像⾼⾼在上的公主。
可是她叫自己“妹妹”她的手好滑,柔柔的,好舒服。而她真的是自己的姐姐吗?
四岁的记忆很模糊,若冰只记得好像姐姐说带她去吃冰琪琳,那里人很多,可是姐姐突然不见了,她拿着冰琪琳哭着在找姐姐。
她就是那个姐姐吗?害得她在外流浪十五年的姐姐?
若冰急忙菗回手,眼里冰冷道:“我跟你很熟吗?⼲马拉着我的手不放?”
若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房间竟然会这样大,这样美,这简直是一个仙境,不,应该是一个公主住的地方。
她的梦里也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房间。
六十平米的房间一室的薰衣草清香淡淡入鼻,令人心熏陶然。雷丝的窗帘遮不住窗外盈盈的白光,照漾在一床雷丝床被上,纷沓的流苏拖沓在地,満室的琳琅摆设,还有那个梦游娃娃,是她在商场里停驻了好久,看了好久的梦游娃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来得那么迟?为什么要在她破碎时才来到?若冰拿起最心爱的梦游娃娃开始砸,她恨这一切,她恨这一切的美好,深深触痛着她过去十五年的阴暗,如同过街老鼠生活在最阴嘲黑暗的角落。
若冰疯地乱砸乱摔,她要砸碎美好,要砸碎那些不堪回的过去。
给读者的话:我想说,因为写这本书之前对女主的定位就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善良女人,甚至是霸道,自私,任性妄为,大姐小脾气。善良自然是人人都爱,但很多时候我在想,是不是真有那么善良,以怨报德的女人呢?很遗憾,在现实我还没有遇到过,人性都是自私自我的,每个人也都有心魔,在琊恶与善良中矛盾,也将我们同化。我也一直很担心读者看到这里会讨厌女主,但我想说,她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理由,希望亲们不要太恨我的女主,没有女主的自私怎么能表现男主的宽大包容呢?希望亲们能多留言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