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马那充満血丝且⼲涉的双眼泛出点点星泪,他害怕⾝旁的将士看见他眼中的泪花,不由将头一仰。不经意间城楼上那已经被西征大军箭矢射出了千疮百孔的“马”字大旗映入了他的眼帘。
看到这,马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不由升起了一丝绝望的神⾊,同时英雄末路的无力感也油然而生。不过这种感觉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因为马从不服输,也从不认输。
这几曰,西征大军轮番攻城,每曰从清晨杀到曰暮也不停歇。七天,整整七天了,马率领凉州将士浴血奋战,终保城池不失。面对如此凶悍且人数多过己方十倍西征大军,坚持到现在这无疑不是一个奇迹。
突然,一声⾼昂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西凉城中的将士们已经对此⿇木了。因为这七天来每天都会响起无数次这样的声音。在号角声的刺ji下,数以万计的西征大军顶着盾牌,推着冲车,抗着云梯等攻城武器冲向了已经无比残破,却还牢牢掌握在马手里的凉州城下。至于脚下踩过的是死去的自家弟兄,还是对方的尸体,已然都顾不得了。西征将士们只知道,只要第一个杀入城內,便可获赏金千两,这是周瑜许的诺。他们知道周瑜是不轻易许诺的,但这次他许了。其实大部分将士不是为了那千两赏金,而是想在周瑜面前表现一翻,所以冲杀起来特别的卖力。
“快快,弟兄们jing神点,拿好武器狠狠地——”见对方再一次动了攻击,马哑着嗓子命令了起来。七天来马从未离开过城头一步,由于兵力有限他和将士们一样几乎没有真真正正地睡上一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手中的兵力越来越少,反之周瑜手中的兵力越来越強大。外加上在长期作战与睡眠不足的庒力下,尚能作战的将士们也都疲累不堪,一个个⼲瘦⼲瘦,双眼布満血丝,被战争榨成了一群人⼲。
实在困得不行了,将士们只得趁西征大军轮番交替的那一阵子靠在城墙上眯一下眼睛,但他们实在是太累了,这一靠就睡着了。城外地动山摇的喊杀声,震耳yu聋的号角声仿佛都与他们无关似的。
见大部分弓箭手仍旧抱着弓箭靠在城楼上熟睡着,马气的冲了过去踢翻了其中的一名弓箭手,怒喝道:“还他ma睡,快给我狠狠地射!”
在马的叫骂声中弓箭手们你推我,我叫他,极不情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靠在砖垛后面打着哈欠,揉着眼睛…
“诸位,立功的时候到了,杀——杀光他们!”赵云扬起手中的银枪,怒指着城头大声吼叫,督促所部人马奋勇向前。
那些刚才还歪倒在城头的弓箭手,一听到西征大军又开始攻城,立即拿起手中的弓箭,一扫刚才的疲惫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城下的西征军吼叫着往前冲,他们顶着城上倾斜而下的滚木、巨石以及箭雨、滚油,一架架云梯搭向了城墙,叼着血迹未⼲的环刀,蚁附而上。有人被箭矢射中,有人被巨石砸得脑浆迸裂,有人被城上伸出的刀茅刺中,伴随着连绵不绝的临死惨叫,无数西征军鲜血四溅的跌下云梯,死的惨不忍睹。
终于,西征军陆续冲上了城墙,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盾,与城墙上密密⿇⿇排布的马军厮杀了起来。顿时,带起了満天腥风血雨,残肢断臂甚至是大好头颅漫天飞舞。
马率众奋起抵抗,一时间杀得难舍难分。厮杀场面的惨烈,是双方皆始料未及的,即便是⾝经百战的马、赵云等将也为之惊心。但西征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守城的将士稍露破绽,便会同时被多把武器刺中,血⾁横飞亦死的惨不忍睹。
在后方统揽全局的周瑜见赵云所部已经攻上了南门的城头,且已经占领了大部分城楼,心知拿下凉州城就在此一举。
继而周瑜嘴角露出若有若无淡淡的微笑,仿佛天地尽掌握手中,双目宛如夜空般黑暗深邃,神秘莫测。片刻后,周瑜右手轻轻一挥,目露冰寒之⾊,沉声道:“击鼓、吹号——准备总攻!”
“咚咚咚——”
“呜呜呜——”
周瑜一声令下,激烈的战鼓声以及嘹亮的号角声霎时冲霄而起,惨烈的杀伐气息随着绵绵不息的号角声无尽地弥漫、肆虐。
激烈的战鼓声还有嘹亮的号角声响彻天地,悍不畏死的西征大军就像无穷无尽地黑蚁,从四面八方向着凉州城的城墙汹涌而来。双方都知道胜败在此一决了,故而谁也不吝惜手中的储备。一时间,如雨地箭矢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大片大片地收割着两军将士的性命。
滚木、礌石从城楼上倾怈而下,拥挤在城下的西征士卒一片片地倒下,大缸大缸滚tang的火油从城头倾下,数十上百的士兵在滚油中哀嚎。倏忽之间,一支支燃烧的火箭从城楼上射下,城楼下便腾地燃起滔天大火,呑吐肆虐地烈火中,有西征将士的⾝影正在奔走哀嚎、挣扎翻滚。
“传我军令,全军继续猛攻,不惜一切代价、定要在天黑之前踏——破——凉——州——城!”周瑜一⾝戎装,跨马肃立在凉州城外西南的小山坡上,神⾊一片狰狞。
城楼上,马奋起一枪将一名西征士兵刺下城头,环顾⾝边的邢道荣,焦急地说道:“育森,照这样下去凉州城很快将会沦陷,你带我妻儿先行离开。”
邢道荣感激地看了马一眼,语气坚定地说道:“小马哥,这里就交给我吧,还是你带嫂子和侄儿离开。”
马厉声说道:“在这节骨眼上,⾝为三军统帅的我怎么能擅离职守呢?育森,带我妻儿离开凉州,不然就来不及了。”
“但是…!”邢道荣听了⾝躯一震,看了马一眼。
马忙打断邢道荣的话,怒喝道:“没有但是,这是命令!难道你想违抗命令吗?”
“不敢,不敢!”一见马声se俱厉,邢道荣虽然不忍离马而去,但又害怕马怪罪下来,一时间竟然乖巧得如同小猫一般。
见邢道荣虽然点头应允,但仍旧站在自己⾝边,马不由大声训斥道:“那还不快去!”
“哎!小马哥保重!”邢道荣揪心地看了马一眼,然后匆匆向城楼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