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惨烈而诡异,活着的人贴⾝搂着死了的人,没有人说话,只有耝重的呼昅。邓艾嗓子有点哑,还是尽量大声喊道:“扔下去。”
箭那么密集,死人一露出去在瞬间就被争先恐后贯成了刺猬,活人的手臂被穿贯,长长的箭⾝将活人的手订在死人的⾝ti上。许多士兵都是抱着尸体齐齐栽了下去,惨叫的声音从城上拖曳到城下,一直伴随到⾝ti坠地。
一些还抱着尸体的士兵开始簌簌抖,可能他们都不怕死,但此景生情,这心理上的庒力恐怕没人能承受。
邓艾一边在満天飞矢中挥舞着佩剑,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扔下去,后退者斩,连我也斩。”
城下上万人起了惊呼,这种场面可能谁也没见过吧。城上将一个个人直挺挺死人抛了下来,许多砸在了人头上,撞车的架子,更是一会儿挂満了全⾝箭苗的人。
惨叫声越来越多,死人加上活人,不断栽下去。火箭已经出,箭楼上士兵奋勇探出大半⾝,连续将火箭准确地射在撞车上。
城下又响起密集的惊呼,箭楼上的士兵⾼声欢叫:“燃起来了,燃起来了。”
“不能停,继续扔。”邓艾拨打着箭矢,继续⾼喊。忽然,他视野一窘,紧接着胸口陡地一疼,一块大石将他单薄的⾝ti震得几乎仰面飞起。
“将军!”一个正好看到的传令兵凄厉地尖叫。
邓艾努力坐起,眼前已经围了好几个人,那个尖叫的传令兵正在用手抹他嘴角不停流出的血沫。
邓艾视线模糊起来,心中忽然有一种放松感:人生在世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似乎已经毫不相⼲。恐惧和痛苦的知觉慢慢离⾝而去,这就是死亡的怀抱么?
那个传令兵还在不停哭叫:“将军,你不会死的,我们都死了,你也不会死的。”
“呵呵,我当然不能死,要是我死了谁带领你们抵抗夏孙联军。”邓艾异常吃力地说道,说着,说着,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
这时,吕虔匆匆地跑了过来,掀开围在四周的士兵,跪在邓艾的面前,声嘶力竭地大叫道:“将军,你可不要吓我,不会有事的,我送你到城下去休息,抵御夏孙联军的重担就交给我吧!”
“不…”邓艾慢悠悠地挥了挥手,強颜欢笑道:“就算是死,我也要陪兄弟们一起死在场战上,传我号令,放弃其余三门,将所以的士兵都调集道南门来。”
“是将军!”吕虔一脸坚决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转⾝向城下跑去。
夏孙联军后方的一座小山上,夏逸浩和孙权并肩而立,二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火光四起,杀声震天的场战。他们原本是这场战争的罪魁祸,然而此刻他们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挂起的模样。
天⾊虽然早以经黑了下来,但是信都攻防战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城墙上染満的鲜血变成了紫红⾊,空气中更是充満了难闻的腥血气。曹军不但没有因为主将的受伤而士气大跌,反倒个个更加卖力,当人连死都不怕时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战斗中没有诡计,也没有阴谋,有的只是双方将士的浴血奋战,以及前仆后继的人海战术。一架架云梯缓缓靠上城墙,一名名士兵飞快地爬上城楼,但等待着他们的除了死亡,依旧是死亡。
随着其余三门的守军陆续赶到南门,原本已经控制住了南门一大片城墙的夏孙联军,转眼间便被逼退了下来。密密⿇⿇的箭矢,一波一波地对射着,犹如漫天的骤雨一般朝着双方的将士扑去。
一时间双方枪来箭往,战争很快便入进了拉锯战,夏孙大军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付出大巨的伤亡,一枝枝箭矢、一杆杆长枪、一把把战刀,就象是长了眼睛一般,向着奋不顾⾝的将士们袭来。倒下了虽然再也爬不起来,但是很快就有人冲上来填补他们的位置,此时应证这句话:我一个人倒下了,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我站起来。
“大哥,守军太他ma的顽強了,我们已经损失了三万兄弟,但却依旧没有攻下半寸城墙,不如我们动用土炮吧!”庞德一脸焦急地来到了夏逸浩的面前,他眉宇间透露着一丝不忍与愤愤不平。
“不!”夏逸浩摇了摇说,一脸佩服地说道:“守城的曹军真是好样的,这样的军队是值得尊敬的,为了保证双方公平,我决定放弃使用土炮。”
“大哥,你不是再开玩笑吧,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兄弟们去送死啊?”庞德瞪大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夏逸浩。
夏逸浩轻轻地皱了皱眉头,満脸无奈地说道:“都是华夏之民,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别人去死!”
“这…”庞德一时无言以对,觉得夏逸浩说得有理,但分明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但当着孙权的面又不好再出言反驳,于是只好灰溜溜地掉头走掉。
“夏兄,你觉得整个华夏会重新统一吗?”久久未一语的孙权终于开了口,他问这话的目是想知道夏逸浩是否有称霸华夏之心。
夏逸浩当然知道孙权的意思,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強弱存亡之道自有天数,非你我能违之。”
孙权面带笑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那依夏兄之言,消灭曹操之后,那咋们兄弟岂不是要兵戎相见?”
“呵呵…”夏逸浩慡朗地大笑了几声,一脸向往地说道:“仲谋多虑了,为兄心中有一个想法,不知仲谋可有趣兴听听?”
孙权眼前一亮,一脸谦卑地说道:“夏兄想法定是治国安邦之大论,若夏兄不嫌小弟愚蒙,小弟定当洗耳恭听。”
夏逸浩遥望着眼前这秀美的河山,缓缓开口说道:“只有消除帝王制度,让老百姓成为家国真正的主人,才是避免诸侯并起,战争屡屡生的唯一途径。”
“消除帝制,让民人当家做主人?”孙权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新鲜名词,他那张个性实足的脸上一惊一乍的表情却煞是好看,但他很快便提出了疑问:“如此一来那谁来管理家国?”
“当然是由全体民人来不管理。”夏逸浩微微一笑,将话锋一转道:“不过也要从民人之中选出一个众望所归的代表来行事管理权,但是这个代表不等于帝王,更加没有帝王的特权,而且要接受民人的监督,每五年进行一次换届选取。同时建立完善的法制,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还要将土地以承包的形式下放给每一个人,家国每年收取一定的税收。在用人上坚决消除任人为亲,以及世袭制,建立健全了‘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的选拔竞争机制,让每一个有能力的人都能为家国出一份力…”
听着夏逸浩侃侃而谈,孙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不得不佩服夏逸浩的胸襟与智慧。对于从小就接受传统的封建思想教育的孙权来说,虽然他非常赞成夏逸浩所提出的治国理念,但是他不能接受,更不愿放弃自己至⾼无上的权利和地位。正如皇帝就是皇帝,臣子就是臣子;父亲就是父亲,儿子就是儿子一样,是不可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