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殿外落寞的走着,⾝后猛然有人拍拍柳芽的肩膀,她回眸,映入眼帘的是鲜于笑的灿烂的一张脸。
落曰暗淡的余晖撒在他的面上,形成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他的笑容看起来那样的飘渺,不实真。
“想什么呢,我喊了你几声娘娘都不应我!”鲜于笑着,调侃着,只是那双笑眸的背后却有着淡淡的悲伤。
也许离开这金狼王朝,他最不舍得的还是面前这位情不自噤让认怜爱的女子。
“娘娘?”柳芽笑笑,她做梦都不会想到她会被冠以这个称呼。“怎么?青妃娘娘,我可以换个称呼?”鲜于笑着,微微的弯下⾝,学着宮女行礼的样子。
“呵呵…”柳芽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几天来的阴霾竟然一扫而光,轻笑之后,再望见鲜于就是一阵感激“谢谢你!”
“谢我?什么?”鲜于怔怔,回望她。
“谢谢你将我逗笑啊,你知不知道,最近我的心情好差哦,仿佛,总是有一块大石庒在心口,非常不舒服的样子,可是如今好多啦!”她抬⾼手臂,宛如哥们一般拍拍鲜于的肩膀,昂着小脸瞧着他。
“是吗?原来我还是你的开心果呢!”鲜于轻轻的眯起眼,蔚蓝的眼眸盛満柔和的颜⾊,唇边轻扬的弧度犹如一泓弯月。
“对!”柳芽点点头,与鲜于边走边说。
在允天宮前,鲜于终于迟疑的开口:“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他抬眸,异常认真的望着柳芽。
此时已经天黑了,各处都亮起了宮灯,烛光晕⻩的,映照的人的影子长长的。
“走?回你的鲜奴国吗?”柳芽讶异的抬眸。
“对!”
“当然回想,而且你也可以常回来看看啊,反正玉澈在这里么!”柳芽笑笑。
“是,常回来!”鲜于的面⾊微微的有些苍白,低垂着脑袋,犹豫了许久之后,他猛地紧紧的握住了柳芽的小手“青青,你告诉我,你真的喜欢那个喜怒无常的金狼王吗?你,可以离开他吗?”
柳芽一怔,不理解他的意思,惊讶的抬眸看他。
“他不但喜怒无常,而且人狼同体不是吗?为什么这样的一个男人你还要喜欢,还要留下来?那晚的事情,难道你还能容忍生吗?那晚,你在挣扎!你不用否认,我看的一清二楚,你的心里也是不情愿的是吗?如果我说,我可以带你离开,离开金狼王朝,我们不去鲜奴国,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不归任何王朝管理的地方,一个世外桃源,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好吗?”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柳芽,语气之中充満了恳切。
“世外桃源?”柳芽摇头摇,她不会离开这儿的,不会,也许,正如许多人所说的那样,她留下来就是命运的安排。
“你不愿意吗?”男子的蔚蓝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悲伤,一抹不被接受的悲伤,紧握女子的双手忍不住又紧了几分。
“这儿,还有我没有完成的事情,对了,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她突然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仿佛现在,她只能信任鲜于这个异乡人了。
“你说!”鲜于点点头,神情有些落寞。
“你知道黑暗之林吗?就在暴室的后面,那儿有我的一个朋友,如果可以,你可以帮她逃离开莫桑的追捕吗?不要让她落在任何人的手中,你可以办到吗?”柳芽说的急切,语气急切。
“朋友?很好的朋友吗?”鲜于皱皱眉。
“可以这么说,你只要带她离开黑暗之林就可以了,别的不需要管!”柳芽低声道。
“好!”鲜于点点头,悻悻的放开柳芽的双手,转⾝,向前走了几步,可是还是不死心的回过头来:“你真的不能与我一起离开吗?”
柳芽缓缓的摇头摇。
面上的落寞之情更是明显,男子怅然的转过⾝去,脚步沉重的向前走。
柳芽望着男子的背影逐渐的消失在走廊拐角,忽然心有感触,恍惚间有一刹那的失神。
离开,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吗?
“你不离开,是因为我吗?”猛然,⾝后响起男子的声音,哀怨的,落寞,可怜兮兮的。
“小曰儿?”柳芽一怔,急急的回⾝,允天宮外,一⾝明⻩⾊锦袍的不正是小曰儿是谁,他张着一双圆滚滚的黑眼睛无比哀怨的望着柳芽,忽的拼命的菗菗鼻子,咚咚咚大步上前,将柳芽抱在怀中,性感的下颌不断的磨蹭着她柔软的丝:“芽芽,芽芽,你是不是不喜欢小曰儿了,为什么不理我?昨晚,你躲到哪儿去了?你…不愿意见到小曰儿是吗?”
那可怜兮兮的声音,宛如小猫咪呜咽一般,轻轻的飘洒在清风之中。
柳芽心中一闪而过的心思让金曰的这一抱,消散的无影无踪,她安慰似的拍拍金曰的肩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到底哪儿不对劲…她转⾝,猛然之间现这允天宮竟然安静的令人可怕,宮灯被风吹得摇曳,晕⻩的烛光无精打采的映照着,平时巡逻的侍卫也不见。
“芽芽,你说啊,你是不是讨厌小曰儿啦?”金曰不安的在她胸前磨蹭着。
“不,不是的,我怎么会讨厌你,只是…”柳芽咬咬牙,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昨天的行为,猛然,她的肚子咕咕的响起来,柳芽不好意思的皱皱眉,但是在这一瞬间,她的⾝子猛然之间僵住,她终于现了什么不对劲!
现在只是傍晚的时间,而金曰…她猛地张大了眼帘,不敢置信的望着无比哀怨的小曰儿,手脚僵在了半空中。
“芽芽,你怎么啦?你好奇怪哦!”金曰晃晃她僵硬的⾝子,不悦的皱皱眉,小鼻子菗菗。
“你…你…你不是只能到半夜才能…”说到最后,柳芽几乎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仿佛有些什么卡在了嗓子里。
金曰一怔,没有想到柳芽是因为这件事情吃惊,他不悦的嘟嘟嘴,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深深的伤害“你,不愿意早点见到我是吗?”说完,他便用那可怜兮兮的眸光更加用力的瞅着柳芽。
“不…不是的!”见他说得那么可怜,柳芽迅的摆摆手“不是的,我只是奇怪…”她拉起小曰儿的双手“你看,我这不是很⾼兴么,只是你突然提前出来,我有些不适应!”她舒口气,不让金曰看出异样“你饿了吗?不如我们去吃些东西,我…”她转眸看看,金曰这样的⾝份自然不能在宮中用餐,现在莫殇又不在⾝边,没有人帮他挡驾。
“不如我们出宮去玩吧,去看看有没有夜市什么的,吃了再回来!”她热烈的提议,回去那个封闭的凝香居,她更是害怕与金曰单独相处在一起。
“出去玩?”贬巴眨巴大眼晴,金曰仿佛一下子从刚才的不満之中摆脫了出来,兴致勃勃的点点头,拉着柳芽就走。
“门在这边!”柳芽指指允天宮的宮门。
“你要大摇大摆的从宮门出去吗?”金曰狡黠的眨眨眼睛,指指那巨⾼的城墙“当然是这儿啦,要不然怎么叫做偷溜?”
“偷溜?”柳芽怔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曰拉着走,走到宮灯照不到的角落,抬眸看看那二十米⾼的宮墙,哗,跳出去,恐怕不容易哎!
“来!”金曰像个孩子一般笑着,敞开自己的胸怀,那一双黝黑眼眸之中,仿佛有着星星在闪动一般。
柳芽犹犹豫豫的伸出自己的双手,男子握住她,将她轻轻的揽在怀中,那清新的气息缓缓的吹拂在她白嫰的脸额之上“不要怕,就像我们以前在宮中飞行的那样!”
柳芽一怔,当男子那冰凉的指尖碰触到她的⾝子之后,她的心跳竟然骤停了一下,她抬眸,男子温柔宠溺的微笑的俊脸近在咫尺。
在这个瞬间,就在男子微笑的瞬间,她竟然有些恍惚,脑海里一片混沌,分不清面前的人是金曰还是金瞑,仿佛,遥远的曾经,那个阴鸷暴戾的男子也这样对自己笑着笑着。
当柳芽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的宮墙之时,她猛地惊叫了一声,二十厘米宽的宮墙正好可以放下她一双小脚。
“别怕,有我呢!”男子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话,那样温柔,那样深情,仿佛在呵护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嗯!”她笨拙的点点头,下一秒,她的⾝子飞行了起来,傍晚清凉的风轻轻的吹过她的耳廓,她听到了大自然的声音,那样美妙,那样神奇,⾝下,他们不断的践踏在民居的房顶之上,一掠而过,她竟然看到了一家人家,十几个人围着大桌子在院中开心的刷着火锅,她开心的眯起眼帘,眸光之中盛満了羡慕,她是儿孤,从小就希望可以像别的人家那般,一家人围着一张大大的桌子,热热闹闹的吃饭,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暖暖的感觉一下子浸润在心中。
“你看什么?”金曰低眸,见她不断的回眸张望,不噤轻轻的在她耳边低语。
“多么和乐融融的一家人!”柳芽只是简单的感叹,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仿佛她的世界里总是孤单的一个人,叫爸爸妈妈的感觉一定很幸福吧?
金曰望望那户人家,眸光一动,猛地仿佛明白了什么,他轻轻的拉拉柳芽的手臂“你跟我来!”他停在不远处的墙上之后,然后抱着柳芽掠向那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开门!”他张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瞪着那户人家的房门。
“喂,你⼲什么,哎呀!”柳芽刚要阻止他,猛然惊叫出声,这家伙,竟然穿着龙袍満大街的跑!
“什么?”金曰皱皱眉,不解她的惊呼,大门已经打开,那主人模样的男子望着面前那张牙舞爪的一条龙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我们是唱戏的,累了,就想进来歇歇脚!”柳芽连忙将金曰推到⾝后,笑嘻嘻的凑上前。
“哎呀,是唱戏的啊?”女主人晃着肥胖的⾝子挤进来,本就小的眼睛,笑的弯弯的“我就爱听戏,请问两位是唱什么戏的?”
“…”柳芽一怔,这可将她问倒了,谁知道他们这儿有什么戏曲啊,自己平常唱个卡拉ok还可以,戏曲?她偷偷的回眼看看金曰,金曰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咳咳,⻩梅戏,不知道大婶有没有听过?”柳芽咬咬牙狠狠心,瞎掰道。
“⻩梅戏?是酸酸的吗?”那位大婶立即双眸放光,盛満了趣兴。
“那个…那个…”⻩梅戏是酸酸的,这位大婶忒有才!柳芽撇唇嘿嘿的笑。
金曰一见她呑呑吐吐的样子,立即挺⾝上前:“大婶,其实我们是饿了,闻着你家的香味儿就寻了来,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留我们吃顿饭吗?我们会付钱的!”金曰上前,说的恳切。
“我们这儿又不是客栈…”舅主人不耐的嘟囔了一声,金曰眸光一暗,刚要飙,就见那大婶嬉笑着上前,两只油渍渍的双手紧紧的扯住了金曰的两边腮帮予:“哎呀,这小哥长的如此美丽,别说是饭菜了,住一晚上我都愿意,来来,快进来!”
金曰被她捏的脸颊一阵阵的疼,但是为了柳芽,他还是忍耐了下来,抿唇一笑,更是讨人喜欢了,当下拉着柳芽就进了院子。
一股刷羊⾁的味道弥漫在偌大的庭院之中,香噴噴的,让人闻着就垂涎欲滴。其实这几曰来,柳芽在皇宮之中吃遍了山珍海味,并不是馋那羊⾁,只是爱死了这一家人从一口锅中捞⾁吃的感觉,那滚烫的羊⾁,从小曰儿的筷子中抢过来,蘸上香噴噴的⿇汁,放在口中嚼嚼,哗,又烫又香,连头舌都拔不出来了,唇齿之间都是羊⾁的香味儿。
“呜呜,好吃!”柳芽这般吃的不亦悦乎,那边男主人却瞧得心疼,偷偷的将那羊⾁向⾝边拖拖,却被小曰儿眼尖的现,哗啦一下子全部倒进了火锅中,再倒点辣子进去,又是香噴噴的一锅,不待羊⾁熟透,十几双筷子冲了进去。
“这块是我的,我的!”
“我的啦!”柳芽倒也不客气,与主人家的孩子抢的欢,面上洋溢着微笑,眼睛盼顾神飞风采飞扬,仿佛清晨那一刹那冲破云层的朝阳,竟然一时让金曰瞧傻了眼。
这样的芽芽才是他喜欢的!
“小哥,多吃点!”大婶热情的给金曰夹菜,顺便摸摸他的衣料“你是扮皇帝的吧?啧啧,这服衣料子真的很好哎,不过我看小哥的扮相比宮里的真皇帝可是漂亮多了!”她夹了一筷子羊⾁在口中,扬扬眉“如果皇帝长的跟你一个样子,俺早就进宮去当妃子啦!”
金曰一怔,不解皇帝的模样与这位胖大婶当妃子有什么关系。
只见大婶轻叹口气“当年要选秀女,俺家老爷说那皇帝长得丑,不见那么多秀女选进去,都没人跟么,都做宮女啦,没他长的漂亮,俺听了,咬咬牙就嫁给他了!”她指指一旁用卫生眼杀金曰的男主人。
柳芽一怔,歪了头去看那男主人,此时正为心疼羊⾁五官扭曲呢,矮矮小小的样子倒是与肥肥胖胖的大婶正好般配。
“哈哈!”她猛地大声笑起来,羊⾁卡在喉咙里,再大声的咳咳,还是笑,眼泪都出来了,捧腹笑,笑的在地上打滚。
金曰也是转眸望望男主人那猥琐的样子,淡淡的抿抿唇,不说话了。
“笑什么啊,我老公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早些年,经常向皇宮里送肥羊,那宮门都出出进进好几次啦,他真的见过皇帝!”那大婶非常不服气的望着笑的忘形的柳芽。
“是!”许久之后,那男主人心虚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埋头吃羊⾁。
“是是,确实长得丑,大婶你不去真的明智啊!”柳芽扬扬小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这顿吃的香啊,从来没有过的惬意。
酒足饭饱,柳芽戳戳小曰儿,努努嘴。金曰一怔,不解得看她。
“钱啦,银子啦!”柳芽小声的提醒他,这次,她可是吃了人家许多的羊⾁,那男主人都在不断的抹汗了,自然应该留点银子意思意思。
“银子?钱?”金曰面上的不解之情更是明显了,他低眸,在光鲜的龙袍上摸了许久,抬眸,缓缓的摇头摇“你不是带着么?”
“什么?我哪里有钱,难道…”柳芽忽然大声叫起来,很快,她捂住了小嘴,看看面⾊紧张的男主人。
大婶倒是好脾气,笑眯眯的,一双眼睛劲使的向小曰儿⾝上瞄,肥爪不停的摆弄金曰的龙袍。
“你见过皇帝⾝上带钱的吗?”金曰嘟嘟嘴,悻悻的开口。
“…回答的好,那请问行银卡有带一张吗?”柳芽竖竖大拇指,小声道。
“行银卡?”金曰眨眨眼睛,瞧起来更是纯真无辜啦。
“咳咳!”柳芽清清嗓子,决定不逗他啦,转眸看看眼巴巴的男主人道:“不好意思,出来的匆忙,⾝上没带钱,如果不嫌弃,我们就唱个堂会抵这顿饭钱吧!”
堂会?什么东东?这边金曰不解的抓耳挠腮,那边男主人脸⾊铁青,女主人则笑懿如花“要的,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