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淡定的玉宁终因为这句话没端稳手中的瓷碗,茶水洒了她一⾝。吓得醒儿连忙帮她拂去热水残渣。
“姐小!姐小!你没伤着吧?”醒儿瞧着玉宁痴呆的模样与平时太不一样了,有些担心起来。
“我…我没事…”玉宁连忙摇了头摇,她回过神来盯着醒儿,紧紧抓着她的衣袖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出尘…出尘姐醒过来了?”
“是啊,姐小。过了一年多,出尘姐小终于醒过来了。”醒儿抱着玉宁,轻声地说道:“这一年,可真是苦了姐小你了。现在好了,姐小的努力多少有了回报。”
窝在醒儿怀中的玉宁默默地摇了头摇,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没事,我只求咱们都能平平安安就好。快,你赶快给我备车。我与酒儿和琳琅交待一声,咱们马上去别院。”
“是,奴婢这就去办!”醒儿笑着跑出了房门,她知道,这件事办得越快越好,因为姐小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别院旁。只求再瞧一瞧自己那至亲至爱的出尘姐姐,听一听那许久不曾听到的出尘之声。
当马车刚在别院门前停稳,一抹俊俏的白⾊⾝影就从马车內钻了出来,一下就奔到了內门前。
“娘!”白⾊⾝影一下扑进刚拐弯入进大院的妇人怀中。
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知是自己女儿,没好气地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你怎么又是这幅打扮了,我道怎么我多出了个儿子。”妇人说着,便自顾自地往小院里头走。
“娘,我刚刚谈生意去了。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出尘姐呢?在哪里?”玉宁此刻全没有与商贾士绅做生意时的冷静稳重,蹦蹦跳跳地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双手搂着⺟亲的臂弯,差点没有把婉柔的⾝子给摇散。
“出尘刚醒,巧儿与你云姨正在照顾着呢。”婉柔看着満脸是汗的女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待会再去瞧瞧吧,灵书那两口子等下就会从绣庄赶来。”
玉宁点点头,突然觉得肚子饿了。嚷嚷着要吃⺟亲做的饭菜,好一边等灵书与福生哥过来。
婉柔白了女儿一眼道:“吃,你就爱吃。简直是饕餮投胎。双凤楼那么大的生意,还不够你吃的?”话虽说的严厉,婉柔还是向厨房走去。
“不够不够,⺟亲的饭菜怎么都没人比得上。”玉宁讨好地笑道。
婉柔瞧着女儿开朗的模样,突然心疼起来。
“宁儿,这一年来,多亏了你撑着勿返阁。”婉柔知道,如果没有女儿的四两拨千金,虎视眈眈的其他阁楼怕是早就把勿返阁给吃⼲抹净了。眼下虽然勿返阁的生意被抢去不少,但是至少其他的别业可以支撑勿返阁上下的家用。对于早已经疲惫不堪的云姐与婉柔她们来说,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娘,你说什么傻话呢?勿返阁…不早就是咱们的家了么?”说着这话的玉宁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那个无依无靠的夜晚。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咱们做饭去,正好灵书他们说不定就过来了。”婉柔拍了拍女儿,笑着对她说。
是呵,十年已过。
往事莫提。
用过午膳后,正当醒儿收拾碗筷的时候。灵书已经率先跑进了别院的小厅。
“哎呀,灵书姐姐,你怀有⾝孕,别这样莽撞。”玉宁本来悠闲地享受着酒醉饭饱的畅快,看到灵书跑的这么急差点吓出一⾝汗来。
“我也这么说,她偏不听。”跟在灵书后的福生很是无奈。
十年的岁月让福生的棱角更是分明。而今的他是堂堂勿返阁四大绣庄的掌柜,与灵书一起帮助玉宁经营着那小小的绣庄,生活也是惬意。其实,这也是出于玉宁的考量。毕竟二人已经成婚,为了他们,为了他们的孩子,也不能再在勿返阁长住下去。正巧碰上了漕运费用水涨船⾼,许多绣庄不愿意再做。玉宁便在临近自己绣庄那一带,又盘了两家店,而今也成了京城一方小有名气的绣庄。
“听到出尘姐姐醒来了,我怎么等得急?”说着灵书的眼睛就红了:“一年了,我们等了一年了。而且,咱们还在她未醒之前就成了婚,实在亏欠她。”福生看到灵书又要为以前的事情暗自神伤,很是不舍,默默上前搂住了心上人。
“你瞧你,本来是喜事。姐姐就莫掉眼泪了。你知道,出尘姐姐最讨厌眼泪。”玉宁站起来,挥了挥手中的折扇,一派贵公子的作风。倒叫灵书与福生笑了出来。
“宁儿,怎么又是这幅模样?刚去谈生意了?”福生笑着走过来拍了拍玉宁的头。
“那自然,王老板想把店盘给我。这事之后再说,咱们一起去瞧瞧出尘姐才是当前大事。”玉宁潇洒地把折扇一开,在胸前扇了几下。
“呵呵,但凭小公子差遣。”福生笑着行了个礼。
“那走吧!”玉宁一收折扇,正要带着二人出去却被婉柔拦住了:“⺟亲…怎么了?”
“有件事,我得先跟你们说说。”婉柔的表情异常严肃,让玉宁的心不噤一紧。
“出尘她…命是保住了,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