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这假货在这里,可不假吧!”⾼个子青年气急败坏地问道。
“但问这几位爷,你们是为了收蔵古玩而来买了这几件东西?还是仅仅为了送礼摆设?”玉宁与⾼自己一个头去的男人争锋相对,并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自然…”⾼个子青年犹豫了一下,总觉得此问话有诈,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他小心翼翼地与自己的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尔后中气十足地说道:“自然是为了赏玩。”
“哦?看来几位都是蔵家喽?”玉宁又笑道。
“当然当然。”⾼个子青年点头如捣蒜,只想快点略掉这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直奔主题:“我说…”
“呵呵,容在下再问一句,几位家中都主蔵些什么?”玉宁穿梭于几位男子中间,上下打量着他们的衣着与表情,这让⾼个子青年一阵心惊胆战。
“什么都蔵!你别啰啰嗦嗦的,今天不赔我们就官府见!”
玉宁带着笑瞧着他,突然转过⾝来对着围观的众人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儿个在下在这里求大家都做个人证,这几个人都称自个是玩古玩的蔵家。如若以后上了官府,也请大家出来给在下做个证!”说完,她又转头对领头的青年道:“对不住,您刚才就给了我一个不赔的理由。”
“什,什么?!”青年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只得拼命回想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您说,您几位都是蔵家。都是玩古董的。难道您几位都不懂古蔵的规矩么?弄这个的但凡遇到了仿品,赝品。只能当自个是买了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不得向卖家来讨公道,因为是自己看走了眼,自己答应的价钱。这就叫做打眼。如若一定要卖家退,也得卖家愿意,退也只能退本来的价钱…这些您几位都不知道?”玉宁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知道青年在想什么,气定神闲地回应了她。话刚说完,围观的人中已经是议论纷纷。
“是呵,咱也听说过有这规矩。”
“就是,不然怎么说玩这个东西的人都是达官贵人。咱们还是免了呗。”
站在人群旁边的青年与玉宁,将这些议论听得清清楚楚。只见青年的脸上汗珠越来越多,玉宁则是更加笑容満面。
“您几位拿着自个打眼的东西来退倒也罢了,居然还是用玉器行的规矩,您这几位不是故意为难咱们么?”玉宁的乘胜追击居然让⾼个子青年有丝喘不过气的味道。
“咱们,咱们这次又不是为了蔵品而买,是打算送人的!”他沉声说道,硬是说了句不太⾼明的话。
“哦,送人的。”玉宁沉昑道:“不是当蔵品收?”
“不是。”青年否认道。全然不管围观人群里的指责声,这个时候就得厚颜无聇。
“即然这样,那是得赔。”玉宁点点头,表示赞成:“王老板,请您过来一下。”
“…小公子…”王老板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玉宁的那个口型是什么意思,心里很是愤慨。却也无可奈何。
“你…”玉宁故意小声在王老板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他眼睛一亮,立马就与伙计进了店面后面。
“你等着,既然是要赔款,咱们先就要先验货。”玉宁转头对青年一笑,故意堵在了门帘前面,让他们什么都看不着。
“验货?哦,那就验吧。”青年一笑,眼里充満了狡黠。
玉宁瞧着他的模样了然于心,只是悠哉地扇着扇子等着王老板出来。
围观的人当下更是大肆议论起来,这出戏可比戏台上演的那些精彩多了,大家都翘盼望着,想瞧瞧之后事情会怎样展。
过了好一会儿,王老板出来了,他怀抱着一块用黑布包裹的东西,伙计则尾随其后抱着一个大帐本。
“小公子。”王老板将东西放定后,在玉宁的示意下打开了布包——居然是块石头?
“这是…”⾼个子青年傻眼了,不是要行家来验货么?这是什么状况。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直愣愣地瞧着玉宁慢慢地从地上的碎片中拿出一块来交予王老板的手上。等到他恍然大悟时,已经为时已晚。
只见王老板仔细地对比了下石头与碎片,突然惊诧地叫了一声,尔后立马对玉宁说:“小公子果然预计的不错,是假的。”
玉宁听后,已经胸有成竹。她瞧着有些呆愣的青年道:“你带来的货根本就不是我们店里卖出来的。看到没有?那个是在买入那些仿品的时候按规矩要封存起来的玉石,那些仿品就是用这块石头的一部分做成的。”玉宁说到一半,弯下腰捡起又一块碎片:“你这些?不过是仿制⾼的琉璃片!”
⾼个子青年直觉脸上一疼,才从呆愣的状态中回复过来。他往脸上一抹,居然是血。原来,玉宁将那颗碎片不偏不倚地打到了他的脸上。疼痛感与鲜血让他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一冷笑道:“货也是你们卖的,玉石也是你们封存的。怎么?还准备诬陷咱们偷梁换柱?”
“是不是诬陷,您几位自己心里清楚。”玉宁又捡起一块举于她与青年之间:“虽然说这仿品很是⾼,但是因为材料的原因,会比真玉像轻了个很多。还有,刚刚将之摔地上的时候,你明明看到了这些不是玉石纹理形状的碎片,却一点惊讶之⾊都没有。好像就知道这些根本就不是玉石做的。”玉宁眯着眼问道:“这,你怎么解释。”
“…咱们一时眼拙,没瞧得出来。才让你们这种无良商贩趁虚而入。”
“谎话连篇。”玉宁突然抓住他的右手道:“您说您是蔵家,哪会瞧不出琉璃与玉石的差别?还有,捧玉像的时候还戴着扳指?难道不怕磕坏玉石么?”她说完,看青年无言以对了,将他的手一甩道:“今天咱们不追究。”玉宁瞧着他已经六神无主的模样:“收拾了你的碎片还有人,滚吧。”她一转⾝,背对着众人对⾼个子青年小声耳语道:“让真正主使你的人收拾你去。你的差事…可是办砸了。”
听到此话,⾼个子如梦初醒,赶忙带着那帮人冲出了玉器店。而在店內的玉宁,则是迎来了一片叫好声。
让玉宁没想到的是,在她看来的这么一件小事,居然让她的名号传到了內城中。
在逸合玉器店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內,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斜倚在墙根边,饶有趣兴地看着这一幕。
突然,仓皇逃出玉器店的那几个青年人冲进了小巷內,看到那人立马吓得跪了下来。
“少,少爷…”带头的青年満脸死灰:“实在抱歉,属下…属下办事不力。”
“…呵呵,起来吧。”男子修长的手指透露着晶莹的光,光是那双手就已经让人迷惑:“不怪你们,王老板太聪明,想到要小公子帮忙。也是你们没运气,碰到了她…不过…真是没想到…”男子笑了几声,转⾝走进了小巷內。留下自己的这几个属下面面相觑。
少爷…好像有些⾼兴?
“钱财嘛,我会退给主顾的。你们就扣一个月的俸禄小惩大诫好了。”正当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回荡在空气中,声量拿捏的恰到好处。经过的路人一个都没有听到。
“是!”几人诚惶诚恐地对着空气行了礼。
內城,赫那拉王府
“哼!这八大胡同的少爷不过如此!”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愤愤地狠拍了下上好的⻩梨木雕花桌,震得桌上的文房四宝都跳了起来:“叫他去办事,居然在谈妥了之后,把钱财又给我退了回来!他以为他是谁?!事办砸了,把钱退给我便算了?”只见那男子气疯了似的在书桌面前踱着步,突然又觉得挡在自己面前的八仙椅有些碍眼,正准备踹过去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阻止了他。
“玉风,你若要使性子,莫在我书房。”此话一出,玉风果然就止了动作。
“允鎏…你怎么就,怎么就这么坐得住?你的挚友可是被人欺负了啊。”叫做玉风的男子立马摆出可怜兮兮的脸,坐到了蓝衣男子面前。
蓝衣男子仅仅只是瞟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书本上:“堂堂一贝勒,却做此等鸡鸣狗盗之事,触了霉头,也是活该。”说罢,蓝衣男子又翻了一页书。
玉风不可置信地瞧着依然在认真读书的允鎏,觉得自己被这冰冷如寒冬的好友完全打败了:“这哪里是鸡鸣狗盗?这只不过是…兵不厌诈。”
“哦。”蓝衣男子随便答应了一声,正当玉风还要说什么,冰山又说话了:“真是好一个兵不厌诈。”
“…这次本来事情就成了,都是那个小公子!”玉风也懒得再和他咬文嚼字,继续着自己的抱怨:“少爷那做仿品的工夫,谁能瞧得出?真不知道那小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也怪他属下办事不力,怎么就能让仿品成碎片?哎,我的玉器店啊!就这么没了!没了!”玉风说道最后,猛拍了几下自己腿大,等到⿇木劲退后,他又后悔了——原来自个手劲,真的很大:“哎!真是被个女人害成这样!”
“女人?”蓝衣男子大概没有弄懂他的逻辑,好端端地怎么又骂起女人来了?
“…这…那小公子是个女的。”玉风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个女人给搅了诈买玉器店的计划。
“哦。”听完解释,蓝衣男子又看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