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会內,练功房处此时一片刀光剑影。练剑的人手持寒光宝剑,每出一招,剑气四溢。武房之內并未开灯,但那剑⾝所反射的冷厉寒光与剑气相交辉映,偶尔也会照出房內一部分的摆设。剑指哪处,哪处便被冷如月光一般的剑影给照到。当佩剑临近那人⾝体时,那人健美的⾝段也被暴露了出来。几招下来,房门周边的柱子与墙上都被剑气划出了点点裂痕,最后那人一声吼叫,将剑凌厉击出,在他眼前放着的那个用几根大木头绑着的东西便应声而裂。
良久,这人收功披上了外衣,却只是随意扎着,缝隙间依然可以窥见那古铜⾊的強健体魄。他将宝剑放回剑鞘,走出练功房便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无月的功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是,堂主。”话音刚落,只见阴影处有人⾝形一闪,便不见了。如果不是那声音和这动作,或许你从那里走过都不会知道有人的存在。
无月叹了一口气,正想进自己房间去休息。却瞧见了那弯弯的月牙,他抬头瞧着那弯明月良久。起⾝便上了房顶,拄着剑坐在房梁上,无声地瞧着那月亮。
自从无月记事起,他便常常这么做。他不愿意与人打交道,更不愿意与人为友。多少年来,都只有那个玉佩与这月牙来陪伴他。在无月看来,即便现在突然有个亲爹冒出来,自己依然是一个儿孤。就好像当年,自己的娘拼死要将他带出无双会,结果却招惹来杀⾝之祸。他的娘死在了自己的怀里,可是年仅七岁的无月却并没有哭出来,这女人他熟悉得很,就是那个全无双会待他最好的侍女,他想吃什么,要什么,那女人总会想办法给他弄来,即便是受到责罚也在所不惜。他以为自己还算是有运气,虽然没有父⺟,虽然自己堕入了这个魔窟,却还至少有这么一个女人会对他如此的好。可是,天却给他开了个大玩笑——那女人居然就是他的娘,那女人居然就是那个当初把他丢进无双会的人。
“对不起,无月…娘,对不起你。”
这是那女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永远不会。”
小小的无月对着已经离去的娘亲冷冷地说道。
想到这,无月不噤皱了皱眉头。怎么又想到她了?每当瞧见月牙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一幕。怎么也逃脫不掉。猛然间,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人,无月不自觉地抓紧了剑柄。是那个他将古玉赠出的女子——沈凝心。
无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将那么重要的古玉给她,说之后没有后悔那是假的,可是那股子后悔之意常常只是一瞬间。他多半时间都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一来他也不想总看到那个玉佩,这让他会想到很多他不愿意想到的事情。二来,他的內心深处还是想再与那女子见一面的。可是作为一个杀手,这点小小的希望也变得可笑,他赠玉,不过是为了能够让二人之间,至少有些牵绊吧。
“怎么…我会这么想?”无月着实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他愣愣地重复着刚才自己的想法,确实感到了不知所措。难道…自己心中有了那个男人所说的牵挂?
那个称自己是他爹的男人说了很多话,很多他不懂却会让他愤怒的话。其中有一句,曾经进了他的心里而不自知。
“无月,你总有一天会懂什么是人情世故的。当你心里偶尔会想到那个人,盼着那个人的时候,你便有了牵挂。”
不,我是无月。无双会的人怎么能有牵挂?如果有,下场便会像那个女人一样,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一般。无双会是不会容纳有情的人,更不容许违背和背叛。
“无月!”背后一声悦愉的叫唤,却叫无月马上回复了平常冷静的面孔。
“无月!你在做什么呢?”从无月背后伸出一个小头颅,那小女孩穿着浅⻩⾊的装束,小脑袋上扎着一对髻,装饰着两个丝质的缎带:“又在看月亮?”她好奇地仰着头瞧着那月亮,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一边。
“你来做什么。”无月冷冰冰的一句问话并没有消退小姑娘的热情,好像她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这幅模样。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小姑娘神秘兮兮地侧着⾝体在自己背着的锦囊之內掏着什么东西,一转头却现无月已经站起⾝来一个飞⾝下了屋顶:“哎,哎,别走啊!”“你那东西,我没趣兴。”无月并不管那小姑娘在后面追着他,只是往前走的:“还是给别人吧。”这么多年来,他还不清楚她?肯定是又偷了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来讨好自己,真是小孩子心性。
“无月!”瞬间,小姑娘已经皱着眉头拦住了无月的去路。
无月一皱眉,却也懒得躲了,他知道无明的轻功无能人敌。
“你瞧瞧,我给你带回来了这个!”小姑娘的眼都笑弯了。得意洋洋地将那东西拎到了无月眼前。
怎么是那个自己赠出去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