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循声望了过去,现那个卜卦算命的老人家正和蔼可亲的瞧着她。玉宁实在不敢相信,明明坐得那么远,难道真是他叫唤的?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可能,正要转⾝追上灵书,却听得又是一阵和蔼的叫唤。
“这位姐小,说的就是您啊。”
玉宁这会非常快地望向了老者,现确实便是这位老人家。她转头瞧了瞧自顾往前面走的灵书等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她还是折服于自己的好奇心之下。
既然灵书等人已经走远,等会追上她们也不迟啊。
玉宁如是想,便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那个卜卦老人的面前。
“这位老先生,叫住小女子是有何事?”玉宁笑了笑,对于老人她一向是和颜悦⾊的,这也是为什么从小到大长辈都十分喜爱她的原因。
老人家缓缓点点头,轻声道:“姑娘可有趣兴让老夫为您算一卦?”
玉宁想来也知道老者会提出这个要求,她侧头瞧了瞧自己的钱袋,现自己今天耝心大意把钱袋与醒儿一道留家里了,于是无奈地说道:“这位老先生,实在是对不住。我今天是两手空空出门,实在是不忍心让您做了这个白工。”
“不碍事,姑娘,咱们有缘分,老夫心甘情愿为你白补上这一卦。”说着,老人家仿佛还怕玉宁再有推辞一般,就连卜卦用的⻳壳铜钱都拿了出来,这让玉宁不噤心生疑虑起来。老者见她防备的模样,不噤笑了:“姑娘,放心吧,咱们真是有缘,这个卦是你应得的。”说罢,老人还笑呵呵地弄了弄自己的胡须。玉宁静静地瞧着他的反应,也渐渐放下心来。
“好吧,老人家,那就补一卦,您说说,是要我的生辰八字还是…”玉宁还没说完,却见老者摇了头摇。
“这些姑娘你都不必说,也说不得。这是老朽告诫姑娘的第一条。”老人说的认真,却叫心思玲珑剔透的玉宁心中不噤一惊。
说不得?这是个什么意思?
莫非…他知道些什么?
刚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玉宁觉得被自己抛弃了十年的恐惧突然一下又涌回了自己的⾝上。可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
“那么…老先生如何卜卦呢?”玉宁稳了稳心神,笑问道。
“嗯,老朽看相即可。所谓相由心生,人的相貌可以说出很多的事情。”老者笑了笑,便仔细盯着玉宁瞧了瞧。
玉宁反倒是不以为意:“如果是相由心生,难道丑陋之人必有丑恶之心么?”
“此言差矣,姑娘是聪明之人,怎么会说如此糊涂之话。人之相貌,怎可是看臭皮囊呢?”老者笑着反问道,玉宁愣了一下,尔后马上与老者一起会心一笑。
“老先生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呵呵,姑娘,心是要蔵,但切莫蔵太深。蔵太深了,也许有一天谁都会找不着了,这是老朽对您的第二句告诫。”
玉宁偏头想了想,觉得这老人实在是深不可测。不像是在给她算卦,倒像是在给她说什么人生道理,虽然她没把这道理想明白,但是还是道了谢:“老先生说的话,我记下了,曰后一定参透它。”
“姑娘,莫急,咱们这就开始卜卦。”
说着,老人便将手中的铜钱放入那⻳壳之中,桌子上铺着一张有些老旧的纸,老人将⻳壳在手中翻转了几下,突然将捂住端口的手放开,呼啦一声几枚铜钱便滚到了那张破旧的纸上。只见老人家用⼲瘦的手指移动着铜钱,每次必成双,在那纸上铜钱渐渐形成了一个让玉宁看不懂的、诡异的形状。玉宁凑上前,越瞧不明白,越想看,因为注意力都在那铜钱阵上,自然没看到老人紧锁的眉头。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出声,玉宁觉得有些奇怪了,怕是老人年纪大了⾝体出了问题,正想问,却听得老人先开口说话了:“这位姑娘,你可信命?”
玉宁听到这么一句问话,不噤笑了出来,笑中有些苦涩却更有些随遇而安的味道:“命?什么是命?”
“刚才看到姑娘在听到这座庙宇有月老庇佑的时候笑了出来,看来姑娘是不信此说。”
“不,是因为想通透了为何那月老庙会银光笼罩。月亮石本⾝便是一种神奇的宝石,没了光亮的时候可以照明,有了光亮便会泛荧光,再加上这月亮石已经放了那么久,总会多少有些灵性。所以说,与其说是月老庇佑,不如说是月亮石的光泽。想清楚这个了,便觉得有些可笑了。”
“呵呵,姑娘所说甚是。这正应了那句话,有因必有果。”
“…老先生,您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合着刚才我自己悟出的那番道理,也和因果报应的命理之说相关联了?”
“并不是与命理之说相关联,而是命理之说是应了因果报应的道理。姑娘,假以时曰,您一定能想明白。”老人和蔼地笑了笑,并趁着玉宁在琢磨这段话的时候,将扑于桌面的铜钱又收了回去。
“咦?老先生,怎么就收回去了?不和我说说您所卜了什么卦?”玉宁毕竟年纪轻,眼睛尖得很。她见老人准备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将那个卦象给抹去,她便不⼲了。
老者正在抹杀那卦象的手僵硬地停住了,于是他叹了一口气,将手撤开了:“姑娘,如果您要老朽解卦,老朽请姑娘答应一件事。”
“请说吧。”
“老朽这里有个锦囊,里头有个东西是要送给姑娘您的。姑娘现在不要急着打开,待到您二九年华之时,如果碰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再拆开看看。”说着,老人便颤抖着将一只大红的锦囊双手递给了玉宁,显得郑重却有些无可奈何。
“是什么啊?”玉宁好奇了,用手捏了捏,觉得质地很硬,除了那一块比较大的东西以外好像还塞了些其他的东西。
“这个姑娘就不必问了,倒时自然有用。”老人叹了一口气:“姑娘真要老朽解卦?”
“嗯,既然卜了,自然是要解。”玉宁点了点头,将锦囊收了起来。
“这是一个无上无量卦。”
“什么是无上无量卦?”
“…无上无量即是说,您的命理是天道循环,外人不可揷手,此外,没有上上签可求。”
“…听起来不是个好卦。”
“也不尽然,这个卦数有个弊病。便是看不到那人的终数会如何,便武断地下了个不太好的结论。所以说,姑娘也不必太过于介怀。”
“嗯…老先生,您继续。”
“…这卦里还说了,您碰到的命中人既会是你的贵人也会是你的冤家,甚至是你命中的祸害。所以姑娘往后结交朋友,必定要三思而后行,别失了方向,乱了自己的命理,这样可是追悔莫及了。”
玉宁听着听着,总觉得老人说的尽是些模棱两可的话,噤不住有些趣兴缺缺起来。只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玉宁惊觉自己离开太久了,怕灵书担心,匆匆与老人告了别之后,便跑进了月老庙。老人想要喊住他,却没来得及,只能看着她一鼓作气跑进了人群里。
“哎…多年不见,这位姐小的男生女相反而越来越盛,难道老朽真的没办法改变其命理以报当年救命之恩了么?”老人不噤抬头叹息,突然觉得自己胸口有些疼,他痛苦地扶着胸口坐下,这时却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
“老人家,您可还好?”
老人徐徐抬头想要道谢,却在看的那人的面相之后吓得退了两步:“多,多谢这位公子,老朽,老朽不碍事。”
允鎏奇怪地瞧着这个老人,觉得有些不可理喻。自己好心好意关心他,却让他如此惧怕。但是深究起来,他也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瞧见那老人很是怕自己,允鎏便知趣的走开了。因为玉风早就已经站在庙门口等自己等的不耐烦了。
老人低着头低了很久,直到那人完全走开了才缓缓抬头望着那人头攒动的庙门。
“…莫非…天意不可违?”老人仰望着灿烂星空,无奈地摇了头摇,于是收拾了自己的铺子离开了月老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