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允鎏完全从那如山的文案中畅游出来之时,不觉已经是一个月过后的事情了。本来他与玉风约定好了,说是过几曰便让玉风陪他去一趟勿返阁。谁知这要理清头绪所需要的却是一个月,允鎏暗想,以玉风的个性,怕是早就忘记了吧。虽然想是这么想,还是差人去了一趟多罗王府问了问,只见随从刚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果不其然,玉风按耐不住寂寞,在等允鎏等了两周之后,便又跑到山西那块地段去做他的古董生意了。允鎏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虽然心中忧虑,却也没多说什么,挥挥手让那小厮退下了,一个人又猫在了书房之內,暗自想起对策起来。
说实话,要是在平常,他倒是不怕单独与沈凝心打交道,现下却是要从她口里套消息,这就要注重技巧了。那沈凝心⾝为女子却又精明如男儿一般,说话是旁敲侧击,左推又闪,没有像玉风这般不着调的人在一旁偶尔活络一下气氛,允鎏真是保不准这有多少次谈话会不欢而散。
不欢而散倒也罢了,他实在是对这女人头疼。可是偏偏有时候,一些信息却就得从那女人这里得。比起那八大胡同中声名在外的少爷,他宁愿与这沈凝心打交道。一来他要顾虑到索相这边一⼲人等的声誉,二来自己也确实不爱与那种人来个照面,总觉得会弄个两败俱伤,这对于允鎏来说,是最最不愿意看到的。毕竟不喜欢并不代表没有用,那少爷可是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最后一道救命的灵符。
想到这里,允鎏不噤皱了皱眉。怎么办呢?此去是要问些京城商家的消息,平常看那沈凝心没事就爱带刺的扎下自己,好像是以此为乐趣,看来他用古玉威胁她的事情她是深深记下了。
她可还真记仇。
允鎏抿了抿唇,又觉得自己这么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怪就怪在这女子做事太没章法,胆子大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要换得是大阿哥,或者是十阿哥这种雷厉风行的人,怕是早就把她给法办了。好在允鎏性子沉稳,知道她是抓住无月的关键人物,此外,允鎏的目标也并不是无月,而是无月⾝后与那些反动的家伙们多少有些来往的无双会。这么一想,便就只是给了这女人一个警示罢了,意思是叫她不要轻举妄动,他什么时候想拿她,都可以。
令允鎏没想到的是,允鎏不叫她妄动,她便偏偏嚣张到可以。明知道他们是从內城来的,照样是给他们脸⾊看,没心情的时候敷衍都懒得敷衍一下,直接让他们吃闭门羹。这么一来二去,允鎏对她的印象就更差了,倒是玉风却津津乐道,只说他们两相像。
相像?倒是哪点相像了?
允鎏冷哼了一声,看到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噤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难道今晚上单刀赴会不成?
他缓缓地在房间里头踱着步子,本打定主意等玉风回来以后再一道过去,或许会好些。转头一瞧那刚刚整理完毕的卷宗,却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
我能等,皇上可不能等。皇上能等,那些被私盐坑害的不轻的平民百姓,可都不能等。
思及此,允鎏心下一定,便招呼布托与他一道出了王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