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白鸿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见回廊的出口处已经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虽然没有灯光,只能看见那妇人的剪影。可是白鸿还未等妇人走到月光下面来,便已经急忙将手中的酒杯丢在了桌子上,向妇人走去。
“⺟亲,您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白鸿笑着走到⺟亲面前。
曼君微笑着刚要说什么,灵敏的嗅觉让她在自己儿子⾝上闻到了一股酒味,她若有所思地瞧了瞧低着头在一旁待命的白杨,于是斜眼瞧着自己儿子道:“哟,打扰你品酒赏月的兴致了?”
“⺟亲,您这说的是哪里话。”白鸿无奈地答道,知道娘亲是在取笑他。
曼君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轻声吩咐王妈去厨房亲自下厨做几个下酒小菜,自己则拉着白鸿的手又坐回到了那个摆着水酒的凉亭。她挥袖拿起那个酒壶,闻了闻,浓郁的酒香噤不住让她赞美起来:“这酒虽然清淡,香味却不减,是从哪里弄来的?”说着,她却也倒了一杯水酒。只见那酒水清澈见底,正好将亭外那一弯明月装进了杯子里头。
“双凤楼自己酿的,我从它老板那里讨了几坛。这酒,叫做花菊酿。”白鸿此时是不太愿意提到与凝心有关的一切事物的,实在是因为胸中积闷无法散开,有了些逃避的念头。
曼君拿起酒杯正准备喝,突然觉得自己儿子回答的时候语调很怪异,于是便看了他一眼。正巧瞧见白鸿正看着那个精致的酒壶呆,手指则在一遍又一遍挲摩着酒壶上那阴刻着的双凤楼字样。心下不噤复杂万分。
其实,白鸿那点心思她早就已经知道二三了。所以她想趁着灵凤被封为天下绣庄的当口,过来好好瞧瞧,看看。可是只是这一眼,曼君便明白了,这个平常被他呼来喝去的臭小子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完全长大了,会自己承担事情,更会让自己的心里真正放下一个愿意为之守护一辈子的女人。而且,白鸿怕是彻底情动了。
曼君叹了一口气,突然也觉着有些难办起来。
沈凝心。
对于评判她好坏的只言片语都只是从外界得来,或者是白鸿偶尔提及的书信之中。虽然白鸿总是赞这女子的好,虽然商界对这女子的评判倒也传奇,可是曼君打心里头还是有些防备这十六岁的小姑娘。
不管是之前她与小姑娘的间接谈判,还是这次灵凤一举夺得“天下绣庄”的名号。都让曼君看出来这女孩的心境到底有多宽,她是一个好的商业伙伴,可是,并不代表这样的女子会是一个贤德的好妻子。试问,如果家中娇妻事事有条不紊,夫家却偏偏瞧不出她在想什么,真正要什么,岂不可怕?
本来,曼君料想白鸿是从没瞧见过这么一号女子,仅仅只是有几分新鲜,再加上沈凝心确实冰雪聪明,曼君也便有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不想,自己的儿子这一回可不是过家家酒,这也正应了一句话,浪荡子一旦动了情,爱得比谁都真、都深。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曼君自己也不知道了。一时间,也顾不上与白鸿答话。
白鸿本来是在烦恼着,突然觉自己平常多话的娘亲而今一点声响都没有,便奇怪地向自己⺟亲望去,却瞧见⺟亲正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多年以来备受庒迫的直觉告诉白鸿,此时有诈。
“⺟亲,你…”白鸿心下咯噔了一下,有些防备地问道。
“鸿儿,娘亲想见见沈姑娘,是否能够代为引见一下?”曼君一笑,白鸿却是満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