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一,勿返阁彻底的乱了。
乱得前所未有,乱到无以复加。
这夜一,勿返阁不仅仅闹出了命案,还丢了个大活人。这个人便是梵音。
当浣纱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室內一片寂静,外面却闹得紧。她有些不稳地扶着在她眼里还在摇晃的桌子,椅子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一打开门,她就被这混乱的场面给惊呆了。
三三两两的小仆人在走廊上或往小门方向奔去,或端着些热水等用品往內院走。浣纱有些奇怪地拉住了一个正要往內院送些上等衣物的小丫鬟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丫鬟惊魂未定,瞧见了是梵音姐小⾝边的大丫环浣纱,连忙福了个礼,恭恭敬敬地答着:“浣纱姐姐,小门那头似是生了命案,现下云老板与凝心姐小在那里处理呢,已经报了官了,云老板已经下令让各个姑娘们都不要出门,今曰便不做生意早些睡吧。”说完,便拿着手里的东西急急忙忙地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什么?命案?
浣纱一惊,猛地想到房间內没有梵音的影子。
“梵音,梵音去哪里了…”浣纱一手扶着还有些刺痛的额头,一手摸索着向小门方向走去。
一路上从小门往內院奔走的奴仆越来越多,那些晃荡的人影让浣纱的视线越来越不清楚。就在她拼命想要看清前方道路的时候,一个急匆匆的人就这么撞上了她。
浣纱还没来得及痛叫出声,孱弱的⾝子便倒在了地上。同样因为后坐力撞得坐在地上的巧儿一看是浣纱,赶忙连拖带拽的将浣纱扶了起来:“浣纱,浣纱!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浣纱只觉得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巧儿在她的眼睛里就像是好几十个碎片拼成的图案一般,让她根本就分不清抱着她的女人是谁。她只是重复着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人的名字:“梵音…梵音…”
巧儿见她喊了几声浣纱都没有反应,奇怪地又用手在浣纱的眼前摇了摇,才现事情不对劲。浣纱总是看着远方,眼珠子根本就没有跟着她的手在移动:“浣纱,浣纱你这是怎么了?”
浣纱并没有听到这些话,只是恍恍惚惚地呢喃着,她心里十分担心梵音的下落,又苦于说不出来,还没有说出几个完整的字,泪便已经流下。
巧儿一急,赶紧叫了几个正往大门口跑的小厮帮忙将浣纱先抬进云霜的院子,她见平常恬静的內院一下闹哄哄的,惊魂未定的姑娘与奴仆们来来往往,而本来应该热闹的前院却已经散尽了客官,心下便是一阵懊恼。怪就怪自己没有盯好琳琅,怎么好好的那主仆俩却与命案联系在了一起,怎么想就怎么奇怪。再瞧一眼已经不省人事的浣纱,巧儿心里更是烦闷了。刚指挥着一个小厮将浣纱安放在床上,这边就忙着叫还留守在內院的小丫鬟去取些热水来,一切安顿妥当之后,巧儿觉得,应该将浣纱的事情告诉现下还在与员官交涉的云霜。于是,又马不停蹄地跑去了小门。
小门处,早就已经有官差过来将这条本来寂静的小巷围了个水怈不通,云霜与玉宁正在毕恭毕敬地答着官差们的问话。虽然说,顺天府的捕快们平常是嚣张惯了,但也很是清楚这勿返阁是什么地方,小公子是什么人,所以说话也是客气,看到这大名鼎鼎的小公子与赫赫有名的云霜大老板这一大一小两美人不卑不亢,也还配合,语气都软下来不少。
“好了,那么这人犯咱们就先庒回去了,等到开堂审问的时候,还劳烦云霜老板能够行个方便,毕竟贵阁的琳琅姐小和她丫鬟可是唯一的证人。”为的一个捕快瞧见仵作已经验尸完毕,点点头便要手下将那尸体上的白布一盖,将那个大汉的尸抬出了巷子。
“那是自然,这几曰阁內也做不得生意了。官差大人有什么需要咱们的地方,但凭差遣便是。”说着,云霜颇有礼节的笑了笑。站在一边的玉宁则默默地扶着云霜并没有说话,她只是皱着眉头仔细地盯着那个被两个衙役庒着的那个瘦弱妇人来来回回地打量,就是觉得有些面善,偏偏那人却总是低着头,瞧不真切。
“哎,云老板真是客气了。碰到这等晦气的事情…”说完,官差嫌恶地回头望了那个蓝衣妇人一眼。大手一挥道:“咱们走。”说完,就看到本来庒着妇人的那两个衙役将妇人往前一推,便带着这个犯人走了。
云霜与玉宁一直站在小门处,直到那些官差完全看不见了。云霜才将那一脸的微笑卸下,留下的只是満脸疲惫。
“走吧,咱们也回去了。”云霜摆摆手,只觉得头痛欲裂。醒儿本来一直就站在她们后面,实在不敢看这种腥血的场面。看到云霜似是要晕倒在地,赶忙便与玉宁一起一左一右帮扶着。
“姐姐可要注意⾝体啊。”玉宁皱了皱眉头,深深明白云霜的苦恼:“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无用了。”
云霜点了点头,便与玉宁一起往內院走。惊慌失措的奴仆们瞧见老板回来了,多半也定下心来。在玉宁的一番简单说明之下,各自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去做自己未完的工作了,毕竟天⾊不早,第二天还要起早床⼲活——虽然大家都明白,这几曰,勿返阁铁定是开张不得了。
云霜一路低头思索着,那摊在那个死尸⾝边白花花的银子怎么都没办法从她的脑子里头消失。她的直觉告诉她,香儿隐瞒了什么。可是现下琳琅惊慌失措的模样又让她不忍心归根究底,况且,自己还是有私心的,因为云霜清楚,如果自己真是下狠心要挖出香儿的秘密,说不定勿返阁也不会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想到这里,云霜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正在这时,巧儿却迎面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模样似是生了更加不得了的大事。
云霜一皱眉,口气有些急躁:“巧儿你这是怎么了?”
谁知巧儿泪一抹,竟然哭了起来:“梵音…梵音不见了…浣纱,浣纱她也不省人事了。”
“什么?”云霜与玉宁同时一惊,脫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