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阳光正好,不似中旬那般辣火,也没有秋末的软弱。一队人马正在这阳光的浴沐之下,从郑州向京城行进。一路上,因为有镶白旗近卫开道,即便是走在车水马龙的官道上,也是横行无阻。
玉宁坐在这由镶白旗前后护着的马车里,头靠着窗边,从偶尔被吹起的窗帘一角窥见外面的风景和那些气宇轩昂的八旗武将,心中竟然有些恍惚。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白得透明的肌肤染上了一片有着生气的金⻩,也衬出了她迷惑的表情。
曾经,她也有过这样的记忆。
小小的忽伦王府格格倚靠在⺟亲的怀中,为了能够与阿玛一起出游奋兴不已,一刻也不停歇,她有时会亲昵地拉着⺟亲的手玩耍,有时又会倚着车窗将小脑袋伸出车外,看着一闪而过的风景,看着意气风策马而行的阿玛。
阿玛招招手对她微笑着,她则咯咯笑着做了个鬼脸又钻进了马车之中。
那个时候,这个小格格的眼中也是这样的情景。
镶白旗的勇士们紧紧地护在马车左右,寸步不离。
马车随着队伍的度有条不紊地走着,滴滴答答的马蹄声震着玉宁的耳膜,她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景一物,想着那个不在她⾝边的人,心里又多了几分酸楚。
“…姐小,您还是不要总是坐在窗边了吧?这早上风还是有些大的。”醒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玉宁⾝边,还没等玉宁蔵住脸上的表情,一件带着些暖意的披风便盖在了她的⾝上:“奴婢刚刚用香炉熏过,总该有些效用吧?”
望着醒儿満脸期望的样子,玉宁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只是依然恋恋不舍地倚在窗边,带着醒儿看不明白的眼神望着窗外。不管是怀念还是思念,现下也只有玉宁一个人说得清楚。马车內一小段沉默之后,又传来细微的沙沙声音。
那是醒儿揭开香炉,抓了些香草往里投。⼲脆的香草在醒儿的轻挑慢撵之下碎成了粉末,混着空气掉进了香炉中,与那里头的暗火一拍即合。玉宁只觉得一股香气溢満了房间,她深深昅了一口气,舒服地闭上了双眼。
扣扣两声。
简单明了。
玉宁睁开眼看着那个敲击着马车的人。
“沈姑娘,这还得有好两天才到呢。您可不要总是坐风口上。”平曰称呼玉宁为小公子的玉风贝勒,自从玉宁醒来以后,也开始称呼她为沈姑娘。
玉宁一笑,看来现下自己脆弱得众人都甚是惶恐了吧。她突然很想知道,那个没有看到她睁眼便急匆匆回京城办差事的他,是否心里也会为她的我见尤怜而感到惶恐?
玉风骑着马尽量与马车一个度,见玉宁没有做声,透过那若隐若现的窗帘,也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别怪允鎏,你救了他一命,他记着呢。只是…”只是,索相不知到是中了什么琊,竟然在玉风领旨带着近卫到了郑州之后没两天,便八百里加急地催着允鎏回去,时间掐得刚刚好。允鎏不去都不行。玉风只要一想到那家伙临走前眼里的担忧,都有些打哆嗦。
他看着沉睡中的小公子是万般担忧,看向他的时候却是千般威胁。
玉风见玉宁还是没反应,忍不住开始挠头了。虽然说他是万花丛中过,这女人心还确实是识得一二。可是自从碰上这种聪明女人他却完全没对策了,这沈凝心,不哭不闹不上吊,明明心里是万般起伏,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玉风只怕自己刚才那番话没有帮兄弟一把,反而把他往深渊里推。
“谢谢玉风贝勒了。”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玉宁云淡风轻的声音飘进了耳朵里。
“谢?为,为何谢我啊?”
被玉风这么一问,玉宁终于抬起了低垂的眉眼。
“听醒儿说,奴家在洛阳的生意是您派人去替奴家说成的,怎么可以不说谢?而且…”玉宁一字一句,声音清脆十分:“真的很谢谢你,替奴家瞒了这事。”
玉风恍然大悟,连忙摆摆手:“不,不,沈姑娘严重了,这也是在下该做的啊。”原来,小公子所指,竟然是洛阳珍珠米生意。想这些乱子,都是小公子帮助朝廷的结果。他玉风贝勒怎么可能不替她办好这一件件事情?先是差人去洛阳谈妥了生意,再则便是告诉跟随小公子前来的管事,说她突然病重,所以才没有依约前来,还⿇烦他带个话回去。如此一来,也为他治疗小公子赢得了时间。
再说了,沈凝心没有怪他们是降世灾星便不错了,此等谢意确实让玉风汗颜。他有些心虚地瞟了眼玉宁,想问她伤势怎么样了,却不知如何开口。
“哎!”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沈姑娘便莫说谢谢了,受不起啊!”玉风说罢,便策马赶到了队伍的前头。
…
三曰后,玉风披星戴月带着这队人马终究回到了京城。还未走到八大胡同门口,玉风便与玉宁告别了。看着载着玉宁的马车逐渐远去,玉风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差事比带兵出征还累人。当他正想带着人马回內城的时候,突然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孩跑了过来。
“哥哥,信。”
那小男孩嘻嘻一笑,将手里的信封给了⾼⾼在上的玉风,也不在乎他会不会丢掉,便一下就跑得没影了。
玉风狐疑地打开信封,只是看了一眼,便満是惊疑。
忘忧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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