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明明站着三个人,只是没有一个人再出声音。最后,张公子似是实在受不了琳琅那责问的眼神,叹了一口气,拱手对玉宁说道。
“小公子,在下在旁边厢房內候着,那随从就在门外,有事传唤一声便可。”说完,他别有深意地望了琳琅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门扉刚刚合上,琳琅的眼神却还没有从那房门处离开。直到那印在窗棂上的男人的剪影渐渐地向右移动到看不见了,她才将自己的心收了回来。
这种心如刀绞的滋味,似曾相识。琳琅知道,这叫做背叛。
玉宁见她不说话,倒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坐在了原先张公子落座的地方。今天她是一⾝男装前来,眉宇间英姿勃,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个翩翩美少年。
“…你来做什么。”琳琅在大惊之后,心中只剩下冰冷。心中千百次回放着刚刚的那些场景。原来,张公子早就认识沈凝心。原来,曾经的温柔相待多半也不过是个阴谋。若说先前她对于梵音、对于勿返阁还心存愧疚。眼下,这种情绪早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我为了进你这个房间,花了我个把月的时间,你就这态度?”玉宁一笑,一手衬在了圆桌上。看着琳琅脸上的阴晴变化,心中竟然没有一丝得意,反倒是有些她说不出的情绪在里头。
毕竟是一道长大的,现今却这般明争暗斗、剑拔弩张。想不感叹这世事多变都不行吧。
琳琅听到玉宁的调侃,胸中怒火更甚,忍不住心中又多了几分悲凉。原来那个唯一对自己尊敬且温柔的男人,那个她琳琅一次蒙生下嫁之心的男人,他为她展示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也许,她到头来对他一无所知,仅仅只是那张平凡的脸是不可磨灭的。可恨搅出这一滩子事情的玉宁任琳琅心中胡思乱想,却又不解释,嘴角带着的淡定的笑容让琳琅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任何微笑。
“这盼君楼开了门做生意,你想来便来就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什么意思?”
玉宁呵呵笑了起来:“不敢呐,但凡与小公子有关系的人都被你那好丫头给撵了出去。不仅撵,而且还拳打脚踢。那如若是小公子本尊出现…哎,你们做事做得太満当,逼得我只能另辟蹊径了。”玉宁说着,站了起⾝,背着双手一步步向琳琅走去,脸上的微笑随着步伐一点点隐去,最后只剩下一张冰冷冷的面孔。
这一下确实是将琳琅给吓住了。以前在勿返阁,二人免不了是斗嘴一番。只不过玉宁并没有真正置气过,而今她是悲愤満腔,想着还未苏醒的梵音,想着现今被人欺庒却无处评理的勿返阁,想着琳琅以前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她早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琳琅,说实话,我很后悔。”
玉宁在隔着琳琅几步之遥的位置上站定了。
“我后悔给了你一次重生的机会,本想着你已经改过自新,没想到你却一错再错。”玉宁皱着眉头,言语里満是心痛:“我姑息了你的性命,却让梵音⾝入险境,甚至牵连了整个勿返阁!”
琳琅捂着双耳,面对玉宁的厉声指责她的⾝体在瑟瑟抖。昨曰的不堪与愧疚,今曰的心痛与悔恨,被玉宁这几句话催生着,肆意蔓延在她体內。让她无处可逃。终于,她忍受不住心中的激动,大声吼道:“勿返阁也好,梵音也罢!与我何⼲啊!”玉宁听到这嘶吼,点点头也表示赞同:“是与你没⼲系,可是那场命案总与你有⼲系吧。琳琅,你不要说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你说什么?!”琳琅的心猛地一收缩,她慌张地抬起头来望着玉宁,可是除了冰冷她什么也看不到。或许,她还是不要看透比较好,这层冰冷的面具之下,已经再也没有对她的心软。
玉宁好似没听到她的问话一般,回头又缓缓走向桌边圆椅:“平曰里还真是小看了你家香儿,现在我倒是要重新好好审视一下你们主仆二人了。”说着,玉宁特地顿了一下,转过头来望着琳琅,却现她仍然在惊讶地望着她,好像是不懂得她在说什么一样:“你可知道,香儿赶走了多少与我小公子有牵连的商贾?除此之外,我倒是连盼君楼的地界都没办法靠近了,防着我得很呐。”玉宁皱了下眉头,似乎是満脑子的疑问:“我说琳琅,你们怎么这么怕我呢?或者说,为何如此防着我?惹得我想与你来叙叙旧,就只能花些金子银子与少爷做个交易,让人家的人带我进来。哎,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是到了这个地步。”玉宁摇着头,话语间竟是不信与惋惜:“这样的场面在你我之间,若是搁在几年前,琳琅,你会信么?”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琳琅心里头的防线被玉宁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话给彻底击溃了。她的话在她心里引起了共鸣,这种共鸣让琳琅的自我催眠都成了泡影,所有的坚強都分崩离析了。
“我来…我来,果真是为了见你一面,有些事,总要说清楚的。”说罢,玉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突然门嘭地一下被人打开了,就见站在房门外的那个随从扭着个在拼命挣扎的丫鬟进了房內。
“你们⼲什么!⼲什么!”香儿愤恨一转头,瞧见玉宁赫然站在房里,眼神更是凶狠:“沈凝心!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小心我叫人将你哄出去。”
啪的一声,玉宁冷眼看着那随从一巴掌打在了香儿脸上。香儿顿时头晕脑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香儿!”琳琅跑了过去,转过脸来望着玉宁,満脸祈求:“凝心妹妹,就看咱们姐妹一场,放了她吧。”
玉宁冷哼一声,挥挥手那随从默不作声地将香儿丢进琳琅怀里,又关上了门,守在了外头。
“这是少爷的人,香儿刚刚若是再嚣张那么一两寸,他杀了她也是有可能的。”玉宁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好好管教她为好,有些人不是你们该惹的。”
“琳琅知道,琳琅明白。”琳琅抱着香儿慌忙点头称是。
谁知香儿并不买帐,捂着脸狠狠地盯着玉宁看:“你到这里来,到底是有什么事,盼君楼根本就不欢迎勿返阁的人!”香儿吐了一口血水在地,挣开了琳琅的怀抱,琳琅想去拉住她,她却已经到了玉宁跟前:“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啊,啊?勿返阁早就一败涂地了,别缠着咱们不放行不行?好好管着那个没人要的梵音吧!”
“香儿!”琳琅惊呼出声,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才十六岁的小丫头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语。她抬头瞧见玉宁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心里更是害怕。
玉宁与香儿对视了半天,忽然就笑出来了。
“香儿,我可不怕你会说出梵音的下落。告诉你,你们的事情我清楚得很。那件案子的事情,还有琳琅和那个妇女的关系,以及你们在阿布托周遭下了多少工夫,我都已经一清二楚。你准备比揭底?好啊,你尽管来便是。”
香儿这一下彻底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姐小与她的所有秘密而今都抓在了玉宁的手里,虽然已经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来,香儿却仍然死硬地顶了回去:“你说什么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呵呵,你不懂没关系。我要个下人懂有什么意义。”玉宁瞟了她一眼,尔后定定地望着正在颤抖的琳琅:“你懂,就可以了。你是主子,知道应该怎么管个不听话的奴仆。只要我听到了任何关于梵音下落的风声从你们这里飘出来,我倾尽财力,让你们二位没个容⾝之所还是很容易的。况且,我大可不必这般破釜沉舟,本来你们的把柄多的是,你说呢?”
“凝…凝心…”琳琅张着口啊啊了半天,最终只叫出了玉宁的名字。
“不要这么叫我。”玉宁摇了头摇:“我对你很失望,现下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念想,此后井水不犯河水是不可能了,只是你们最好别逼我,说人密私的这种下流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我做不出来。申雪,你好自为之。”
玉宁说着,挥袖走出了房间,留下这主仆二人,呆若木鸡。
走廊上,张公子与他的随从默默跟在玉宁⾝后,见她心事重重也没有做声。突然玉宁站定,转过头来。
“张公子不必跟着奴家了,奴家一人回去便成。”玉宁扯着唇角想笑,谁知弧度还没有拉开,她便已经失去了伪装的兴致。
张某人见他低着头,沉昑了片刻又问道:“那么,小公子您是否答应了少爷的…”
“自然是答应与他谈这笔生意了,他已经为我完成了条件。”玉宁点点头,一人缓缓走进了夜⾊中。
那悲哀惆怅的背影让张公子充満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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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格格有史以来觉得码得最烂的一次,大家凑合看吧…
因为格格感冒了…意识不清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