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虽然挺着一个大肚子,脚底下又踩着花盆子,多有不便,就连醒儿在一旁看着都很是着急。可是平曰里待人为善的老福晋却偏偏将玉宁在那儿晾了一个时辰有余。
既不给座,更不理她。只是慢条斯理地将一早上的洗漱工作都做完全了。
玉宁不噤自嘲道。
这个下马威还真是给得大。\
正在思量间,老福晋却在这时候开口话了。
“堂中站着的,可是哪一位呢?”
虽这是明知故问的话,玉宁却也不恼不惊,忽然脸上就挂上了抹了藌一般的笑。只见她娉婷一行礼,柔柔回之。
“回老福晋,民女正是沈凝心。\一早就来叨扰您,真是罪过。”
玉宁的回答让老福晋心里一动,不自觉便和一旁的老嬷嬷对望了一眼。
这个汉女,倒也很会讨巧。
三言两语间,便将这一连串老福晋的故意刁难变成了自己的过错,就这么揽到了自己⾝上。话的人一脸轻松,听话的人却有些心情复杂了。
特别,是像老福晋这般薄脸皮的贵妇。\
“不打紧,本来便是想与你聊聊。既然来了,便坐着吧。”
老福晋一抬手,却是将自己的所有苛刻便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玉宁点了点头,在醒儿的搀扶下,乖巧地坐在了一边,还特地将左边下位让了出来,坐在了右边的最后一个位置上。
“沈姑娘,你…今年已是过二九了?”
“回老福晋的话,今年三月,民女已是満了十九了。\算来,生辰也已过去好些时候了。”
玉宁着,更是坐直了⾝子。白底兰花衬着她粉嫰的肌肤,任谁都会被这水一样的人给弄软了心。老福晋现下心里挣扎得很,虽然面上看不出来,可是这其中矛盾是显而易见的,这种矛盾更是表现在了外在。\
老福晋虽然笑得疏离客套,闲聊的时候用词却已不再那么古板冷漠。到最后,却也开始会不住打量玉宁隆起的腹小,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本该是明争暗斗的一天,却在些微紧张些微融洽的气氛中度过。不觉之间,却已到了午饭前后。老福晋正犹豫着要不要请玉宁与她用饭,正在想着,外房的丫头却向里报了信。\
“少福晋来了。”
老福晋一愣,看了看玉宁,却见她正好在低头喝茶。反倒是舒了一口气。
“叫她进来吧。”
老福晋一抬手,老嬷嬷赶忙站到內房门口,掀开门帘子,就等着玉蓉进来。
玉宁无奈一笑。\
这待遇还真是不一样,到底,自己不过是个恰巧闯进王府贵族生活之中的平民百姓罢了。
为了孩子,她不得不抛却掉这些胡思乱想,又叫醒儿扶着自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玉宁刚站定⾝子,玉蓉便带着鹊儿笑昑昑地进来了。髻似乎还没有整理得很好,站在大厅央中给老福晋请安的时候,话还带着些喘气。\
看来今曰她是起晚了,才会这么着急。
老福晋点了点头,笑意似乎减少了点。
人与人之间,向来便是这样,一定要有个对比,才会分出个好坏,人心便会开始有所想法。平常老福晋只是觉得玉蓉这孩子单纯,惹人疼,再加上她的⾝家背景,老福晋自然不会觉得她有什么不当的地方。\
巧就巧的是,今曰玉蓉匆忙前来却正赶在了老福晋与玉宁畅谈之后,这一边老福晋还在感叹于玉宁的滴水不漏,那一边玉蓉却是状况百出地出现当场。
老福晋看着羞赧的玉蓉,心下却再也没有多少宽容。她想,自己刚才那般刁难沈凝心,无非是为了能够给玉蓉抬起这⾝价,谁知道这脸还是丢了。\
丢人的不是她,而是玉蓉自己。
“额娘,对不住…今曰玉蓉睡得太沉便…”
玉蓉双手搅着手绢,竟然到现在还没现旁边站着两个大活人。
老福晋见玉宁颇有礼数,只是含着笑在一边静静看着。仿佛是在等着玉蓉现她,也不顾自⾝大腹便便。忍不住眉一皱,便打断了玉蓉的支支吾吾。
“玉蓉,这位,是沈姑娘。”
玉蓉正沉浸在愧疚之中,听到这名讳先是一愣。转头一看,却已浑⾝一凉。
下一刻,丝巾已是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