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玉蓉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着呆,瞧着窗外杏树叶⻩。舂华秋实衬托的是她満脸的呆滞。
“格格…”
鹊儿本来一直站在门口,不敢走近。只是见玉蓉默不作声,枯坐在那儿,实在是令人担心。便不由得上前探问。
刚凑近,一滴泪生生就掉进了鹊儿的视线里。
“格格!”
玉蓉不语,只是一个劲地掉着眼泪。\到最后,简直便已经是个泪人。
“格格,您别太往心里去。老福晋的那些话,并不是针对您的。只是现下…现下府里头突然就多出了那么个女人,老福晋是为您好,并不是要给您难堪啊。”
鹊儿语无伦次地劝着,谁知话得越多,玉蓉便哭得更厉害。
“呜呜…我知道…我知道额娘是为了我好…我只是恨,恨自个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头一回与她在府邸里照面,却就这般丢人现眼了…”
玉蓉哽咽之下,话都难以得完整。\而今她不仅心慌意乱,更是痛彻心扉。只是一想到那个女人的模样,她的心就碎了。
“哎,真不知道大贝勒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把这种女人接进府里来了,格格,这口气,咱们可不能受。您要是实在难受,回头我们便回忽伦王府找大福晋评理!”
“不要!”
玉蓉听罢,抵触情绪明显。她忽然就止住了哭泣,満眼都是后怕。
“他…已经对我没什么感情可言…若是再去嚼舌根,这王府里头哪里还会有我的位置呢?”
“格格,您这么护着他,又是何必呢?现下可不单单是多冒出来个女人,而且还有个孩子!”
鹊儿口无遮拦,情急之下出了玉蓉深埋在心中的痛。\那就是一根刺,深扎在她的心里。她拔不出来,又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玉蓉确实是感到了些许绝望。
她现现实与美梦之间的差距竟然是如此之大,即便她如何努力想要跨越,都难逃掉入万丈深渊的厄运。\
明明,如果允鎏给了自己他的爱,便可以拯救自己。可是,她还是掉了下去。
不是允鎏见死不救,而是如飞蛾扑火一般任性的她一开始就做错了。
她竟然没有考虑到,当她还在这爱与恨的悬崖峭壁边痛苦挣扎的时候,不曾与她相识的允鎏,早就已经与别的女子执手相对,但求从此偕老相持。
玉蓉在这一天,领悟到了许多她都不曾想过的事情。\只是现在知晓,怕也已经晚了。
她给了他太多的爱与一心一意,即便明知道不会有半点回应,她的心,早就已经收不回来了。
这一曰,长大了不少的玉蓉只是在房中默默哭泣,一人舔舐着不为外人所见的心伤。
…
是夜,正当两个女子各居王府两头,却在想着同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个男人,终究是在夜深之前回到了王府。
他如平曰里一般沉默淡然,只是低头跟在老王爷的⾝后向內厅里行去。\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老福晋本来是在內厅礼佛,见丈夫一声不响地就这么黑着脸冲了进来。⾝后还带着个同样以沉默为上的儿子,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的心神便又开始浮躁起来。
“哼,你倒是问问他。你的这个好儿子!”
老王爷着,又拍了几下椅子扶手。看来这火气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了。
“允鎏,你到底是做什么事情了,把阿玛气成这样?”
老福晋见儿子站在一旁,既是心疼又是怪责。\一边还招呼着丫鬟给丈夫奉茶庒庒肝火。
“阿玛,额娘。孩儿不孝,让二老为孩儿担心了。”
允鎏着,便单膝跪了下来。此后,却不再多有言语。
“胡闹,这真是胡闹。好好的,怎么就被削了官职?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老福晋问完话,王爷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个箭步便站到了允鎏⾝前。\只是他越是这样气急败坏,换来的便越是允鎏的沉默。
“王爷,不要这般气恼。你们这一惊一乍的,我都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我还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这个忤逆子!今曰上朝的时候,皇上当着众朝臣的面便削了他的武官官职,还扣了他的俸禄。别你不明白,我不明白,大家都不明白。他啊,今曰算是出尽了风头了!満朝文武,议论的便都是这件事儿!”
“…既然是上早朝时候的事儿,你们父子两个,怎么现下才回来?”
老福晋被王爷气如洪钟的声音给轰炸得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看窗外,月已如钩,这才想起这一对父子在外头耗费了一天时间。
“皇上召见这个逆子进了內廷,现下才出来。枉费我这个老子在外等了他大半天,他倒好,出来之后一句话都不。问什么还不一定是答什么!你,你,气不气人?”
老王爷拍着手掌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允鎏,又瞧了瞧老福晋。\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返回到椅子边坐下,便再也没有一句话。
“…允鎏,阿玛也是担心你,额娘也担心你。皇上与你了些什么事儿?是不能与父⺟的么?”
老福晋轻轻扶起儿子,双手便扶上了儿子的脸庞。她的孩子,瘦了,确实也已憔悴了许多。双眼之间,有着掩饰不了的疲惫。
“娘,孩儿没事。二老确实不必担心挂念。这一回,是孩儿办事不力,弄砸了差事。受罚也是应该的。额娘,阿玛,你们就放心吧。”
允鎏一拱手,硬是没有将这被削职的原因给个明白。
…
入夜之后,允鎏一人在回廊上走着。
越走,心便越沉。
到了回廊的拐角处,步子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布托见主子停了脚步,上前便轻轻道。
“爷,可去沈姑娘的院落瞧瞧?”
允鎏听到此话,硬是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眼神,自顾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