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醒儿就跪了下来。
“姐小,姐小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毒药,这不是毒药啊…”醒儿连连摆手,泪如雨下。望着玉宁越惨白的面孔,后悔已呑噬了她的心。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宁支撑着想要站起来,却一次都没有成功。到最后,她索性便坐在了地上,想着好好保存体力,随即而动。因为现在看来,逃生的机会只有一次了。
“姐小…呜呜…都是醒儿不好…是醒儿不好…醒儿一不小心,丢了阿宝…她们抓了阿宝…便如果醒儿不给您服用这个滑胎药,阿宝就得死…姐小…是醒儿自私,是醒儿不好!您是不是很痛啊…不然,不然咱们去叫大夫,叫大夫好不好?”
醒儿跪着行到玉宁面前,也不怕裤腿被腊八粥给污了个⼲净。\她的眼里満是玉宁默默忍受疼痛的模样,这让她也是痛不欲生。
“她们…抓了阿宝…”
玉宁在半梦半醒之间,呢喃着这么一句话。\胸中之痛,并非是同族相残,而是她们之间的恩怨竟然牵扯到了外人。玉宁拼命睁大眼,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醒儿的。
“…醒儿,不要回去了…不要回去了…这不是滑胎药,这是红颜笑,你知道么…这是红颜笑…是大內贵妇常用的毒药…醒儿…千万不要再回到她们那儿去,她们不会把阿宝还给你…相反,相反会…会…”
玉宁还没有完,只觉得手中一空。\醒儿突然就站了起来。
“不,不可以!怎么会是毒?!姐小,姐小我马上给你去找大夫,我马上去给你找大夫!”
“醒儿…醒儿不要…”
玉宁心中一惊,挣扎着想要阻止她,却来不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
玉宁趴在地上,望着醒儿快奔跑而去的背影,耳边回响着的却是醒儿惊慌失措的求救声。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知道如若人一来,她想活也活不成了。\
自己救不了醒儿不,也会丢了孩子的性命。
不,不行。
我不可以就这么放弃。
毕竟是⺟亲,当疼痛与孩子的动静同时响起的时候,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突然便从地上一下站了起来。踉跄行到了屋外。
雪,依旧是那般有一搭没一搭的下着。极冷的雪籽飘到玉宁脸上,依靠着她的体温融化。\每消融一颗,她的⾝体便更冷一点。时间在这种时候,尤其显得珍贵。
玉宁凭着平常的记忆力,摇摇晃晃,匆忙向着原先便设计好了的出逃路线奔去。
…
王府大厅內,赫那拉王府的女眷聚集在一起过节谈天,其乐融融,唯独便是少了一个没有⾝份的玉宁。老福晋一边吃着粥点,一边有有笑,正在谈话间,一阵喧闹声却从屋外传来。
“哟,这是怎么了?”
允鎏的大姐奇怪道,刚要出去看看,却被玉蓉按住了。\只见她笑昑昑地道。
“大姐,我出去看看吧,估计是哪个新来的奴婢不知道规矩,以为主房也是随便可以吵闹的地方。”
着,她便一掀开帘子出得门去了。
只见不远处,醒儿跑得气喘吁吁,被一对守在小院旁的嬷嬷架着,动弹不得。
“大福晋,大福晋我求求您,救救我家姐小,救救我家姐小!”
玉蓉神⾊显得有些复杂,突然就一偏头,似乎是没有勇气再去看醒儿的撕心裂肺。\
“把这不守规矩的奴婢拖下去,稍后再来问我如何处置!”
“嗻!”
两个老嬷嬷虽然上了年纪,却特别有力气。一路拖着不断挣扎的醒儿便离开了主房门口。
“少福晋!少福晋您不能这样啊!少福晋!…”
玉蓉一闭眼,双手攥着死紧,在进到房里前,硬是有挤上了些许笑。\
…
忽伦王府內,一片冷清。
每每到了这腊八节,就注定不会有任何过节的气氛。
海棠阁里,忽伦止戈抱着半坛子酒,靠在海棠树边,已是喝了个半醉,嘴中喃喃着什么,似乎是在和海棠对话一般。
梅园里,雅歌却是捧着一杯不知道换了多少回的热茶,枯坐了一整天,她的旁边放着一缸子玩赏的金鱼。\几个火盆在房內烤着,竟然就让这金鱼忘却了时节,欢快地在水里游来游去,不带一丝冬眠水下的意味。
忽然一袭冷风进来。惊了那水里的鱼。
“…如何?”
雅歌抬头望着桂嬷嬷。
“似乎是逃了。”
桂嬷嬷沉昑了一阵,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雅歌一愣,突然恨恨地将茶杯放到了一边。
“不能就此作罢,这一次,一定要做得⼲净。\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给我个确切的答案!“
“嗻。”
桂嬷嬷口上答应着却似乎并没有急着退出去吩咐。
“怎么,还有事?”
“…那个丫鬟,似乎是知道毒药的事情了,正在哭闹着。玉蓉格格害怕,就只是先将她关了起来。福晋,咱们应该怎么办?”
雅歌不语,只是拿来一个小巧的漏勺。忽然就将水缸中一尾正与同伴嬉戏的鱼弄离了水面。
水珠滴滴答答落下,虽然那鱼儿只是离着水面存许罢了,却因为不能呼昅而痛苦挣扎。
它越是挣扎,雅歌越是面无表情。
直到最后,鱼不动了。雅歌忽然手腕一转,便将那鱼儿丢进了火盆里。
桂嬷嬷看了看火盆,默默点了点头,这才真正从雅歌的房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