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袭月听到顾雪晴的话时,下意识的就看了她一眼,眼里透着气恼,怕被谁看到自己的心思,就又低了头,只是手上揪扯得更加厉害,但面上仍然是那上书香气十足的俊秀女子。
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她这抹狡光。
因为善于观察人脸⾊的人,此刻正眯着眼笑得很亮的看着自己家相公。因为顾雪晴的提议又让厅里静了一下,就连杨氏都下意识的思着如此安排是否对她会更加有利,明显的婆婆们都很喜欢这个林袭月,她又是那般可恶的可怜,到是谁敢这个节骨眼上驳了人出府,而给长辈们落下个无比恶劣的印象。
沈沐阳有些是坐不住,雪真那意味深长的笑意,让他心中蓦得升起一抹心虚,虽然他真的没有对林袭月作过什么,或者更确切的说,他们根本就从来没有开始过,可是却在兄弟中都知道,这二人曾经的确朦胧的心仪过,所以沈沐霖岂会不在乎,于是在沈沐阳起话前,他便先开了口。
“若是如此,确实对不住袭月,毕竟她是咱们这里有名的才女,只做咱沈府的一个丫头,岂不太看低了她,那外面的人可又得怎么说我们沈家呀。”
杨氏眼一愤,立即反道:“那相公你到是想给她弄个什么名头,才称得上如此出名的林姐小呢?”
此话堵得沈沐霖蓦得涨红了脸,他那一心违护人的心思,到是因杨氏无比酸溜的口气,忌妒不已的神⾊,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心仪林袭月。
所有人的眼神都下意识的在林袭月与沈沐霖中间排徊,林袭月脸上窘,立即起⾝跪在沈夫人面前,傲然的抬着小脸,道:“沈伯⺟,袭月⾝低份jian,从小只会读些死书,写些没趣的诗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如此无用,即便只做您⾝边一个使唤丫头也不称职,求伯⺟勿要再为袭月打算什么,只要你闲来想起袭月,差着丫头唤我一声就成,袭月定会随传随到。”
“这怎么行,外头那么乱的,你一个女孩儿家单⾝住着太危险,不成…不成…”沈夫人到是听进去了,再说她也觉得袭月作个丫头太委曲了人,于是便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沐阳,你说呢,如此应该怎么办才好?”到是透着认真的,又看眼沈沐风,道:“还有你呀老大,你们爹临走时就说府里的事由着你们打理着,到是也给娘拿个主意呀。”
这个娘老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沈沐阳只觉对面的目光又斜着来了,只不过这次渗着冷光,很是危险的气息。沈沐阳⼲着个脸看着沈夫人,脚下是一拐就踢了沈沐风一下。
于是沈沐风很⼲脆的道:“这是內府的事,还是由长辈们作主。”
“我若有主意,还用得着问你吗?”沈夫人无奈得很,斜眼吴氏,可这女人此时到不说话了,与白氏一起到是像在看热闹一般闲着喝起茶。
“反正袭月不能就住外面,你们几个媳妇儿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就把她先留下了,要名头什么的,就等你们爹回来再说吧。”沈夫人对此事到有些固执了,拉着林袭月直要她放心,一切都由着她作主,林袭月推拒了几下,却也就接下来了,可刚刚还执意在要出府,难道是嫌丫头的⾝份太低劣了不成!
雪真恼火了心,眼上危险的眯起来,沈沐阳⼲着脸,没啥表情,一直盯着小几上的茶碗,好似今天才现那茶碗是这么个模样,研究得很是认真。
主位上沈夫人直说要府里的人都善待着林袭月,那般的重意,是挨个的问着三个儿媳妇儿,顾雪晴只点了头,说一切听大娘作主,沈夫人満意得很,便接着问起顾雪真。
雪真笑mi眯的道:“相公早说过不准我参于府里的事,这事自然是婆婆说好就是好,雪真哪能有什么意见。”
这话听在人耳朵里就是很有意见了,但很⾼兴的沈夫人到一时没听个出来,可沈沐阳却因着雪真的话真正的坐不住了,就突然提议道:“其实娘用不着这么挨着问她们的意见,有你老做的主,雪真她们都是识礼的媳妇儿,肯定会好生待着袭…呃林姐小的,”沈沐阳小心的转了话,看顾雪真没有啥表情,脸上静得很。
便继续道:“再等爹他老人家回来,我看娘就向爹说把林姐小收成⼲女儿好了,反正我们都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子的,你们说是不是呀?”
这话就问着沈沐风和沈沐霖,沈沐风没来由的看眼沉静的顾雪晴,便接了声是,可是沈沐霖那声不行却掩过了他的声音。
“不行。”林袭月跟着也这样说,二人下意识的就看了对方一眼,沈夫人本是很⾼兴的,但却被他们这么坚决的反对,便疑惑了眼,眨眼间却又明白了什么,很是诧异的在林袭月与沈沐霖之中看着“难道你们真的…”
“禀夫人,书院里来人了,要立即见二少爷。”这时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断了沈夫人的问话,也让林袭月蓦得松了口气,而沈沐霖却很是灼热的盯着她,见他的目光,林袭月快的低下了头,这是回避的意思,可在有心人眼里却是害羞了。
若是林袭月当真做了沈夫人的⼲女儿,那以后便只有择婿出嫁一条路,与沈府的少爷便只能是兄妹情谊,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所以沈沐霖会那么反对,他的心意大家都明白,可是林袭月反对,那就得让人好生想想了,她果真是与沈沐霖一个心思?
这个却只有林袭月她自己知道!
沈沐阳接了书院下人送来的信看完,便递给了沈沐风,两人一个对眼,神情都无比的愉快的,沈沐阳立即就禀道:“娘,是爹来信了。”
“哦是说什么?”沈夫人问道,吴氏与白氏都正了眼⾊,问道:“难道老爷他要回来了?”
“这到不是,”沈沐风接道“爹在京城还有事,不过却送回来了一个好消息,沐阳前些时候上的奏章皇上允准了。”
“真的?”沈夫人大喜,她儿子上的奏章皇帝都允了,岂不就说明沈沐阳很是能⼲吗,沈夫人就盼着儿子成材懂事的一天,这到是长久以来最为让她⾼兴的事了。
“是呀娘,那些灾民终于可以回乡了,皇上让我先做迁移灾民的前期准备,随后朝廷还会派钦差亲自督导灾民的安顿事宜,所以接下来的时间看来我和大哥都会很忙碌了。”
沈沐风接着笑道“呵呵…再忙碌也值得,那些灾民有落脚的地方,可比什么都来得让人⾼兴。”
吴氏立即笑道:“沐风呀,那你可得多做一点,你看你二弟这脚还没有好利索,可不能给再累出什么⽑病,哎呀对了,沐霖呀,你也别整天呆在府里,和哥哥们都去学着做点事吧,这可是皇差呀,咱们沈府可得把它给办得漂亮漂亮的。”
吴氏都比谁都还要⾼兴,立即就吩咐起下人们快给几个少爷准备着上书院的东西,让他们累了就歇在书院里,都要用心的做着事情。
沈夫人盯着她很不舒服,特别不舒服,这小的又不把她放在眼里,再说这还是沈沐阳争来的机会,又不是她儿子的功劳,她到在⾼兴个什么劲儿,再说刚刚那句脚还没有好利索什么什么的,听着大房耳朵里就特别不舒服起来。
这也是沈沐阳所在意的,但与沈夫人不同,在所有人都⾼兴的时候,唯有他就盯着再没有什么表情的媳妇儿,好像上一次她就因着二娘这类似的话护着自己,可是…她当真听话的什么也不过问过,却觉心里头欠着了什么,还有林袭月的事…
刚刚一时的⾼兴,慢慢的变淡了去,此时沈沐阳唯一想的就是拉着雪真好生的解释一番,可就在他自个儿心里都没有落个谱,到底要怎么解释,又解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