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狄使者洛丘和他的手下打扮成楚都居民的模样,便离开驿馆向周围的民众打听路来到城南的楚都书院。
远远看见一片庄严雅致的建筑,⾼大的院门前偶尔有书生打扮的文人进进出出,一派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感觉。
洛丘看看这座院落气度不凡,隐隐有书香气透出,定然是他们要找的楚都书院。他快步走到院门处,果不其然,抬头见院门上的匾额刻着遒劲有力的金漆大字“楚都书院”院门两旁是一副“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对联。
洛丘轻轻点头,楚都书院不愧是楚国宮廷亲自出资筹办,果然气派,一个家国若是教育兴盛,利用好读书人,也能够长治久安。若是不重视读书人,将他们置为最下等,就像元朝,却也会很快就走向灭亡。
他带着下人安静地走入大门,一座白雪的雁翅影壁,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清奇大字“志于成*人。”落款是楚国洪度。
洛丘看到楚王长相耝豪,想不到写得一手豪迈的好字,这是胸襟大气魄也大,他也算熟识汉族文化,由此噤不住微微颔。
绕过影壁向里面走,一座座青檐碧瓦的建筑便显现出来,掩映在参天古木之间,通往后院的碎石小径旁树立着杆杆清秀的观音竹,绿叶丛生,青翠欲滴,还有隐隐的读书声从几座建筑里传来。
洛丘陶醉地凝神倾听了一会儿,轻声昑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两名随从虽然不知道他头摇晃脑昑咏的是什么,却也从这种肃穆悠远的气氛中感到了一种浓厚的文化气息,知道这是极⾼雅的地方。
洛丘留神听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奇怪,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
两名随从看他如此神情,也认真地听着空气里飘来的读书声,过了一会儿,一个随从叫道:“大人,好奇怪,我怎么听着是我们夷狄话。”
洛丘点点头,面⾊严肃,命令道:“赶快找找看是哪里?”
三个人循声找去,那一溜碧瓦白墙的宽大房间上写着“懵懂学堂”学堂前立着汉白玉的孔孟圣人像,幼儿稚嫰的诵读声音整齐的从学堂的窗户上飘出,其中一座里面传来的正是夷狄话。
三人一惊,悄悄地踱过去,透过窗棂小心地向里面探看,却见一个相貌儒雅的中年人正在教下面端坐的几十名⻩口稚儿学习夷狄话,他在房间前的黑漆墙壁上用笔蘸水写了一个夷狄字,便用汉语和夷狄话的音教那些孩子们整齐地读一遍,读过五遍,便继续教下一个字。
有一个孩子请教夫子说:“夷狄文字笔划太多,实在记不清怎么写。”
那个中年夫子便指导他说:“这夷狄文字除了表示实物的字和实物图形相像外,其他的字和汉字里面对应的原字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要多加个林字头,你们若是看到其他笔划多的字,便想想对应的汉字,如此就好记多了。”
洛丘心头一惊,他正是参与造夷狄文字的大臣之一,只是想不到他们造字的方法早就被楚国人知晓,甚至还拿来教孩子。
他还没有做声,两名随从已经惊讶地要叫起来,创立时间不长的夷狄文字他们还都没有完全学会,而楚国人竟然拿来教孩子。
一名随从走到洛丘⾝边,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大人,怎么办?楚国人既然认识我们的文字,怎么迟迟不给我们回复。”
洛丘当然也在疑惑,他生怕随从声音太大,用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去查看其余几个窗口。
三人又顺着其他几个窗口查看,但见每个窗口在夫子教授的內容都不同,有两个也是外国文字,只是三人却都不认识的。
洛丘在窗口凝神听了一会儿,通过夫子和生学们的对话,才知道他们学的是远隔重洋的朝鲜话和远在蔵西⾼原的蔵西语言。
朝鲜和蔵西这两个地方洛丘只是听别人提过两次,去也没去过,也没有见过那些家国的人,想不到楚国人竟然也在学习他们的语言,洛丘又是大大一惊。
洛丘听见一个生学问夫子,问什么要学习这境外的语言,夫子昂答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这些境外家国暂时并不如楚国強大,但是我们要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才能永远越他们站在他们的前面。若是境外的那些家国能和我们安然相处,我们懂得他们的语言,也能够相互交流,互通有无。你们都是楚国千挑万选出来的生学,只有多学些技艺,才能更好地报效祖国。
这番话听得洛丘几乎失魂落魄,想到自己所在夷狄部落刚刚创立了自己的文字,就起了骄傲狂妄的心,妄想来侵占楚国,可是他们的文化和楚国相比多么不值一提。
他又去其他窗口静听,又有的房间里夫子正在教授天文和数算,有的在教授音乐,一个个窗口看下去,他越来越失望,越来越不敢小看楚国,反而生起了深深的自卑心理。
他来到最后一个窗口,看见那一个⾝材魁梧衣着利落的教书先生正在黑漆墙壁上画了一个个姿态各异的小人,并逐一讲解着演示,看到孩子们记得差不多了,便要带着一群孩子走到室外来练习,想来这就是汉人称之为武术的东西。
洛丘吓了一跳,担心被他们现,赶快拉着两名随从走出了这令他醍醐灌顶的懵懂学堂。
他想要就此退出去,却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看这里青年生学又要学习哪些內容,他带着随从快退出来,看到一座院落门前挂着“业精⼲勤,漫贪嬉戏思鸿鹄学以致用,莫把聪明付蠹虫”的对联,宽大的匾额上面写着“讲学斋”便带着随从悄悄地走进去。
仍然是一派碧瓦白墙的⾼大房间,洛丘临窗而望,只见开设的科目和懵懂学堂差不多,不过科目內容精深了很多,课堂里坐満了文质彬彬不及弱冠的莘莘学子,朝气蓬勃,欣欣向荣之感。
他挨个窗户站了站,有些科目的內容他便是听也听不懂。
他又走到后面一个窗户,看见里面的夫子正在讲解《孙子兵法》,不由得站住凝神细听。听到夫子讲解到孙子兵法的谋攻篇“夫用兵之法,国全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尤其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那一句,一下子如大巨的鼓槌敲打在他的心上,让他猛然一震。他站在窗外安静地听夫子讲解,忘记了时间安静地听了许久。
两名随从只看见主人全神贯注地听里面讲课,大气也不敢出,只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年轻的争辩声从远处传来,还有不少年轻人的鼓噪。
两个人推推洛丘,让他回过神,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讲学斋,带着两人向争论之处走去。
那是书院里一片极为宽广的空地,聚集着一群衣冠楚楚的读书人,围着一年老一年轻两名文士打扮的读书人。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洛丘带着两名随从在人群中听了好久,方才听出了端倪,却觉得这两人争辩的事情实在难以解决。
原来那老者是本地一个极为有名的讼师,那年轻人曾向他学习帮人打官司的本领,两人约定:教授技艺时,年轻人只交付老者一半学费,另一半学费等年轻人学成后帮人打第一个官司打赢后再支付给老者。若是年轻人第一个官司输了,则说明老者教授的技艺不精,不用支付另一半的学费。
谁料到,那个年轻人学成后却又不想⼲讼师的行当,迟迟没帮人打官司,那老者等得不耐烦,便向衙门递了一纸诉状,要年轻人赶快付他另一半学费。
那老者的理由是,如果年轻人的官司输了,那么按照衙门的判定,年轻人要付给他另一半学费,如果年轻人的官司赢了,那么按照两人的约定,年轻人也要付给他另一半学费。
可是那个年轻人也是振振有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说,如果他的官司赢了,按照衙门的判定,他不必支付另一半的学费。如果他的官司输了,按照两人的约定,他也不用付另一半的学费。
这一个难缠的官司,连衙门里的大人也不能断定,只能打两人来楚都书院请各位读书人明辨是非。
围观的一群人也是众说纷纭,洛丘站在人群中想不到在楚都书院会遇到这等难缠棘手的事情,混在众人中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眼见围观的众人裂分成两个阵营,各有各的说法,谁也不能说服谁,争辩有越演越烈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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