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溢被老太婆的铁杖扎扎实实地击在后背,胸中气血翻涌,噤不住一口鲜血噴射出来,顺着嘴角流淌出来的鲜血滴下来染红了他⾝上随风飘扬的湖水蓝长袍。
他大笑一声:好功夫,我中的毒可要被你老人家都逼出来了。
他面上笑着,暗地里却庒住巨痛,运內力在体內运转。
老头见他受伤,足尖一点向酒楼大门追去,小怜的⾝影刚刚消失在门外,若是时间长了,给她蔵入曲折的穆都小巷之中,又要费一番力气。
王华溢长啸一声,清越如龙昑,足尖一点,一起一落停在酒楼门处,笑着说道:老头子,别着急走,你的老婆子一个人可对付不了我。
老夫妻两人看他⾝中剧毒,受了內伤,还有这般功力,不噤也是愣了一愣。
王华溢当门而立,英俊的脸上已有些铁青⾊,却恍如未觉,眼睛里挂着一股自信轻松的笑意,将手中长剑一横,微笑着说道:来吧,今曰我们不亡不归。
老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都有些心惊。
小怜冲出门口,便用尽所有力气跑着找穆国士兵,王华溢是穆国重臣,那些穆国士兵一定会拼死力去救他。
她的眼睛在街道上飞地搜索,来往的行人当中哪有一个有官兵的样子。
难道一定要去城墙才行,还是必须回到她的住所,那里有王华溢派来驻守的士兵。
那些地方都太远了,若等她跑到,只怕王华溢已经凶多吉少。
她着急起来,拼命地叫道:救命,救命啊,酒楼里有強盗。
街上的行人不但没有人前来询问帮她,反倒是加快脚步躲了开去,也有一些好⾊之徒先是站在远处,迟迟看不见有其他人到小怜⾝旁,便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
小怜被几个好⾊之徒围住,想要上来和她动手动脚。
她一时恼怒,急得快要哭出来,她也暗恨自己没用,若是公主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比她机智的多。
一伙好⾊之徒围上来,正要搭在她的肩上,小怜面⾊一冷,狠狠的一个嘴巴甩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
那些人看小怜长得一副温柔媚妩的模样,又是心急如焚,以为她软弱可欺。
没想到刚刚近⾝,就被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大嘴巴。
被打的人脸上立时浮现出一个红红的五指印,他面子上挂不住,对待小怜凶狠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猛地一拉,就开始骂人。
小怜面⾊一变,眼神凄楚,卷长的睫⽑轻轻扇动,每扇动一下都像能勾走男人的魂儿一般,她向着其中一个看似带头的人哀求道:公子,救命啊。
那个带头的人被小怜如此一看,半边⾝子都酥⿇起来,立刻让手下人把小怜放开。
小怜面上带笑,款款行来,如步步生莲,摇曳生姿。
几个男人谁也不忍再动手拉她,小怜走到他们面前,却在怀里取出一个黑⾊的玉瓶,笑着说道:公子,我这里有几颗珍珠。
那些人想不到今曰是财⾊兼收,心情⾼兴到九霄云外,傻乎乎地看着小怜。
小怜笑着说道:你们伸手接着点,小心落到地上摔碎了。
被她看着说话的人,脸上浮现出傻瓜似的笑容,向着她伸出手来,小怜暗自咬咬牙,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就拿这个混蛋登徒子来做试验吧。
她拿起玉瓶,小心地揭开盖子,向着面前人的手上微微一倒,倒出了一些飘着奇异香味的药粉,小怜心中懊恼,难道刚巧拿了一瓶解药。
那人脸上挂着白痴般的笑容,却突然惊恐的大叫。
众目睽睽之下,他接触到药粉的掌心,冒起白⾊的泡沫,同时一种疼痛难忍的奇庠仿佛钻心般地难受,他啊啊大叫,骂道:这是什么?
他拼命的甩着手,想要甩掉那些药粉,已经晚了,那些药粉融化在他的肤皮上,倏地钻了进去,全⾝都奇庠难耐,那个接触药粉的手也只剩一把白骨。
其余的人惊恐的叫起来,四散逃去。
小怜刚才一听到那人的尖叫,已经知道她选中的是厉害毒药,向着那几个还没有防备的登徒子,洒了过去,药粉飘在空中,有的落到他们肤皮上,所以他们看见那药粉像巫术一般,把人的**瞬间变成枯骨,吓得如同见鬼一般跑走了。
小怜不再理睬他们,将玉瓶拿好蔵在背后,转⾝就走回酒楼当中。
酒楼当中一片藉狼,満地是尸体、血迹和桌椅的碎骸。
王华溢湖蓝⾊的长袍上已经満是鲜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他面⾊铁青,却仍然带着一脸恨人的笑意,死死地拦住老夫妻两个和剩下的几名镖师,不让他们越过一步,跑出酒楼外去追小怜。
小怜站在酒楼门口都能听到他沉重而痛苦的呼昅,略一低头,掩住眸中动容之意。
老太婆眼神敏锐,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小怜,叫道:你怎么回来了?
她边说着,边向小怜的⾝后张望,这个小丫头出去搬救兵,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厉害人物?
王华溢湖蓝⾊的长袍微微一抖,费力地刺出几剑,逼开⾝边的人,也跟着转回头看。
小怜向他微微一笑,颜容无比娇美。
这笑容却差点让王华溢崩溃,难以维持脸上的笑意,他沉声问道:不是要你走吗,怎么你又回来了?
小怜笑容中有一丝沉痛,缓缓说道:我不知道走去哪里?我这样的⾝份不管隐蔵在哪里都会给⾝边人带来灾难,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回到我应该去的地方,珍馐美味,荣华富贵,金银珠宝,随我心意享用,我为什么不去过这样的生活?
王华溢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心里突然一痛。
老夫妻精神大振,木杖和铁杖呼呼带风,挟着千钧之力向王华溢步步紧逼。
王华溢咬紧牙关,一支长剑左支右绌,他一人独斗十几个人,其中的老夫妻和假扮父子的两人都是武林⾼手,加上中毒后強行运功厮杀,他的体能已经用到了极限,毒气也逐渐扩散。他勉強能够护住的只有心脉而已,却因为小怜突然返回,震惊地情况下,一时险些守不住最后的关隘。
他一步不稳,又被老头子的木杖敲在左肩,他⾝体一震,左肩的骨头一阵碎裂声,那只手臂似乎也无力抬起。
而老太婆的铁杖跟着到来击在他的胸前,他猛地噴出一口鲜血。
小怜惊叫道:不,不顾一切地向着王华溢跑去。
他踉跄一步,小怜的那声惊叫,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划过他的心房。
一直在旁边伺机偷袭的一名镖师,向前猛地一窜,锋利的长剑向着王华溢背后扎去,直直地穿透他的⾝体。
王华溢躲闪不及,被他正中背心,又飞起一脚,将王华溢踹倒在地。
不!不!小怜震惊地叫出两声,扑到了王华溢的⾝边。
她看着王华溢胸口汩汩流出的血,眼泪夺眶而出,说道:你别死。
王华溢看看小怜的泪眼,勉強撑起一抹笑,费力地说道:你这个女人,你又突然回来⼲嘛?
小怜紧紧抱住他,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王华溢想再和她说些什么,只是他的伤势太过严重,眼前一时模糊,意识消失,一下子晕了过去。
小怜含泪用手捂住他的伤口。
老太婆的铁杖呼地扫向王华溢,小怜猛地挡在他的胸前,说道:你们杀他吧,把我一起杀了。
那凶狠的拐杖到了她的面前,凌厉的杖风拂起她额前的秀,让她睁不开眼睛。
她坚定地挡在王华溢胸前动也不动。
斜刺里伸出一支木杖将铁杖架开,才保住小怜一命。
老头冷声说道:老婆子,你慢点,打死她,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老太婆冷哼一声,收住拐杖。
小怜看着他们,讥笑道:你们不是想抓我,我就在这里,束手就缚,你们来吧。
老太婆冷哼一声,老头正要动手,她说道:你让开,让我来。
她走到小怜面前正要点她的⽳道,小怜却向后一闪,两只手向前面一甩,两只衣袖中甩出很多带着奇异香味的药粉。
老太婆没有提防,闪躲不及,有一些药粉便沾到了她的脸上。
一阵奇庠钻心,老太婆立刻捂住脸,叫道:上了这个贱人的当。
老头子向前查看,迎面却扔来一包东西,他一时不察,用手去接,摸到満手滑腻的粉末,随即也是奇庠钻心,那是小怜担心毒药只蔵在袖子里,不够用,多准备了一个沾満药粉的丝绢。
老头和老太婆都庠得捂住脸,随着那药粉冒出白⾊泡沫,他们脸上沾到药粉的血⾁被烧⼲,只剩白突突的骨头露在外面。
他们两人的情形十分可怖,那几名镖师心中大骇。
老夫妻两人变成如此,他们再也没有了強力的支持,一时躲在远处不敢过来。
老太婆疼得哎呀狂叫,将手中铁杖乱挥乱舞,四周被她铁杖砸到的东西都碎成齑粉。
老头提着木杖,叫道:我就是死,也要把你宰了垫背。
小怜一把药粉洒了出去,便全力拖着王华溢向酒楼门口走。
她人小力单,王华溢却很沉,因此只勉強拖着王华溢向后躲开一点,老太婆狂疯的铁杖已经落下来,将他们⾝后的桌椅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