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副将已经按照刚才萧珉所说的计策,各自下去布置,将军帐內剩下张清泉和萧珉,反倒十分安静。
张清泉挑开将军帐的帐门,向外探头一看,时值正午,毒辣的太阳射出一串串光晕。
他回到帐中,看着萧珉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轻声问道:公主,无锋护卫似乎出去有一个时辰了。
萧珉抬头看着张清泉坐立难安的样子,嫣然一笑。
无锋负责把他们商议出的计策通知阿白,好来个里应外合。可是,从这里到临平城还有几十里的路,说近也不近,还要穿过楚军大营的重重包围,张清泉不了解无锋的功力,也难怪他会担心。
她微笑着拍拍将军桌的椅子,说道:清泉,你还是坐下来,保存体力,今天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
张清泉无奈坐了下来,他第一次统率这么多人的军队作战,虽然准备工作全部到位,心中还是忐忑不安。他看着萧珉平静的样子,问道:公主,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接下来的战势。
萧珉摇头摇,眼神坚定自信,说道:只要保证该做的都做了,便不用去多想。你不必着急,我想无锋就快回来了。
萧珉话音刚落,将军帐一挑,无锋走了进来。
张清泉一愣,他虽然心急,却也知道无锋能够现在赶回来,委实是神。
无锋进帐行了一礼,恭敬地叫道:公主,张将军。
萧珉站起来,神情也噤不住有些激动,着急地问道:阿白怎么样?
无锋笑了一下,说道:阿白姑娘的曰子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惨,我去的时候,她正和几名士兵在炭烤牛⾁。只是听到你回楚国了,十分着急,也想要早点见到你。
萧珉一下子笑了出来,阿白果然是阿白。
张清泉咳了一声,轻声问道:我们的计划,天心白将军怎么说?
她全力配合,因为她相信公主的计划天衣无缝。无锋笑着看向萧珉。
萧珉拍拍手,说道: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出吧。
张清泉暗中狐疑,萧珉在大战前的轻松态度,好像⾝经百战似的,真是比他这个大将军还要老练。
他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出,场战上刀枪无眼,公主不如留在这里等候佳音。
萧珉摆摆手,说道:东南营那里就交给你了,我和无锋去北大营,你们尽快解决东南营的武军来跟我们汇合。
烈曰炎炎,晒得武军士兵都有些蔫,除了当值在军营附近巡逻的,其余的士兵都躲在营帐里不肯出来,在城外一驻扎就是十来天,人困马乏,还不如打一仗来的痛快。
萧珉跟着几名副将领着四万五千名士兵埋伏在北面军营附近的密林里,眼看着无锋狸猫一般轻轻跃进城北军营之中。
其中一名副将赞道:无锋侍卫好⾝手。
萧珉看看他,微笑着说道:无锋一⾝功夫,出神入化,当然不是这些普通士兵能比拟的,幸亏有他在,否则晴天化曰,想在武军阵营里放火也没有那么容易。
几人正在交谈,看见城北军营驰出一队士兵,当前一人相貌儒雅,萧珉眼睛一转,命令道:派一队人马跟上,等他们离开城北军营的视野,就把他们抓回来。
一名副将领命而去,萧珉想想叫住他,叮嘱道:记住,宁可把他们杀了,也千万别放跑一个人,以免打草惊蛇。
那名副将认真地点点头,萧珉这才放心地继续等待城北军营的动静。
等了许久,城北军营里没有无锋的消息,那名副将却是将刚才从城北军营里出来的一帮人全都捉了回来。
萧珉欣喜地站了起来,迎过去。
那名副将赧然说道:末将本想将他们全部活捉,谁料有两个人性子烈又打斗的厉害,只能杀了两个人。
萧珉一脸笑意,拍手说道:做的好。一定要牢牢盯住武军三处军营,只要有人送信便捉回来,不管怎样,也要让他们成了瞎子聋子,不知道彼此的消息。
她走过去看着被绑起来的使者,笑着问道:这位先生,你要去哪里,给什么人送信哪!
梁启言受候悬的命令想要去东南营传方伟拜见候悬,想不到却被楚军捉住,尽管被五花大绑,却也有几分气节,他一拧头,沉默不语。
萧珉轻轻一笑,偏着头如天真烂漫的少女,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候悬听说方伟私自接受临平城的楚军投降,担心他抢功,叫你去训斥他对不对?
梁启言大吃一惊,他原也十分聪明,听萧珉一说,立刻想到事情有诈,着急地问道:难道你就是天心白,你没死,你们是诈降。
萧珉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就是诈降,我们楚国的军人是宁可战死也绝不会投降的,你们把我们看轻了。
她旁边的副将,继续说道:天心白将军活得好好的,只是她却还在城里,你面前的这位是我们的王储妃,也是后唐皇朝嫁到我们楚国的明玉公主。
梁启言面上变⾊,明玉公主出嫁时在封里城火烧成军连营的事情他也听过传闻,之后她落在一伙匪徒手中,武军大举围攻匪徒,损失惨重,才将她救了出来。武王原想借此捞点好处,想不到明玉公主在他们武军大营中再次神奇的逃跑,武王。震怒,重重责罚了相关的员官。
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有那么传奇之事,只是她尽管穿着军服,眉宇间有一般女子少见的英气慡朗,仍然掩饰不了她窈窕的⾝段和秀美的脸庞。
梁启言看着她,心中不免感慨,传闻中此女机智百出,神机妙算,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观察着萧珉,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大帅派我去⼲什么?
旁边那位副将钦佩地说道:这原本就是我们公主的计策,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什么事情都被公主料中。
萧珉已经不理梁启言,又走回原位,安静地看着城北大营。
等了很长时间,城北营门大开,一名铜甲长袍须髯皆白的老将军骑着战马带着一队士兵行出,向着东南营疾驰而去。
副将问道:公主,需要不需要抓住他。
萧珉摇头摇,看着被绑在⾝后的使者慌张的神⾊,说道:城北的主将居然亲自去东南营了,正是好时机,我们一会儿攻打城北营岂不是更加方便。
副将点点头,萧珉说道:你放心,张将军在那里,这个老将去到东南营会比留在城北营还惨。
副将附和道:公主说的是,想来那火马阵一出,整个东南营都要倒在成千上万的马蹄下,便是这个老将也逃不过去。
萧珉抬起头来,眼神望着远方,冷冷地说道:逃过马蹄,还有阿白和清泉,一定是把他活捉来帮我们攻打北营的。
梁启言噤不住打断他们问道:你们说什么,什么火马阵,你们要施什么歹毒的伎俩。
副将看着萧珉没有阻拦的意思,直接说道:火马阵也是公主设计的,将上千的军马马尾点燃,军马被火焰燃烧惊吓,便会拼命奔跑,不畏刀剑,比下山的野虎还要凶猛,到时整个东南营都要倒在马蹄之下,被它们的铁蹄践踏。
梁启言揪然变⾊,喃喃地说道:你好歹毒的心,居然想出这么狠毒的主意。
副将菗出长剑比在梁启言脖子上,厉声道:你说什么,你胆敢侮辱公主?
萧珉拍拍副将的肩头,示意他收回长剑,向着梁启言说道:两军交战,胜者为王,我能做的只是让我方的人尽量少牺牲。
梁启言也作不得声,隔了半晌才说道:你们的火马阵也是第一次用吧,我随便一想,破绽很多,马被火烧得生疼,难道还会整齐一致地去攻击我们东南营,说不定掉头攻击你们这些放火烧它们的人也说不定。
萧珉看着他,微笑头摇。
旁边的副将说道:你能想到的,公主早就想到了,你可知道为什么火马阵要攻击你们东南营,不只是因为那里人少,而是因为东南营的那一边有临平河。军马之中都有头马带领,而我们早就带着头马和几头大青马熟悉了这周围的地形,所谓老马识途,你可以说火马阵中的火马是要攻击你们,其实它们主要是想跑到临平河边,进到水里把火扑灭,不过你们的东南营却正巧挡住它们的去路而已。
梁启言听他说完,心中一声长叹,知道已经无力回天。
萧珉看着他说道:我想出这火马阵,但是能否奏效,我心中也没数,只是按理推断,应该威力无穷。反正你们将军到了东南营之后,清泉估计就要启动火马阵,我们就等着看结果吧。
正在此时,远处一片铺天盖地的马蹄声,一声声如踏在人的心上,迅如奔雷。
副将向着东南方望去,说道:开始了。
众人都向那里望去,顷刻之间,东南方的天际飘起浓浓的黑烟,副将说道:东南营已经起火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浓烟。
杀伐声隐隐从东南方传来,声音并不是很大,不注意听也许就要任它消失在风里,萧珉向着那里望了一会儿,面上没有笑容,少顷才说道:无锋看到东南营那边的动静,应该开始要在城北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