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锋沉默地打理好行囊,去向萧珉辞行,推房开门,燕前尘也在室內,两个人正说说笑笑地谈着什么,无锋庒下心中微涩,看见屋內再没有别人,恭敬地向燕前尘一个大礼,说道:属下参加王爷。
燕前尘袍袖一挥,一股大力阻止无锋多礼,他亲切地说道:无锋,以后称呼我唐瑾,你若总是如此多礼,难免在他人面前露出破绽。
无锋沉默地站起。
萧珉站起走到无锋面前,水亮明眸深深地看了无锋一会儿,方才不舍地说道:你武功虽然⾼強,此去穆宮却是单枪匹马,一定要加倍小心。
无锋被她眼睛一看,面⾊微红,好在他向来面巾覆面,不至于被萧珉和燕前尘两人现。
燕前尘走到萧珉⾝后,笑着说道:还不快谢谢公主关心。
看着随意一句话,已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许多,无锋恭敬地回道:是,唐先生,是公主。
他抬起头想和萧珉再话别几句,一眼看见燕前尘站在萧珉⾝后,一双明亮內敛的眸子带着笑意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心头警醒,只简短地说句:无锋这就上路,两位静候佳音。已然是毫不犹豫地转⾝出门。
萧珉怔怔地站在那里,有点沉默。
燕前尘轻笑道:这个无锋总是那么⼲脆,也不让人多叮嘱几句,转⾝就走。
萧珉坐回桌旁,笑容已经有些神思不属。
燕前尘将她神情看在眼里,心中不悦,笑看着萧珉半真半假地说道:公主对无锋感情似乎很深,这样我看在心里倒是有些不快,本王一直以为,公主的心里,本王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萧珉⾝子轻轻一震,一双澄澈如秋水黑白分明的大眼静静地望入燕前尘笃定温柔的眼中。
燕前尘和煦地一笑,将修长有力的手掌覆在萧珉的纤纤玉手之上。
既然楚国政局已在掌控,不能够再放纵她的心,那里面最重要的位置唯一的位置是他的,只能有他。
剑拔弩张的武都城,夕阳正好,金⻩⾊的光辉洒在武都城墙上披坚执锐的楚兵⾝上连同巍峨壮观的城墙,如同一幅雄浑壮丽的剪影。
城下的穆军大营,一座座整齐排列的帐篷,炊烟袅袅而起。陪着贺兰蔵四处巡视的风十八抬向武都城墙眺望而去,抱怨地说:这帮楚兵也真是的,一个多月了,天天全神戒备的样子,也不嫌累得慌。
贺兰蔵也向那里望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楚兵并没有因为一个多月的平静就放松警惕,在城墙上来回巡逻着。
十八走了一会儿,不解地问道:主人,以往我们攻城都是雷霆万钧之势,风驰电掣一般,这次怎么一个多月,我们都无所作为啊?
贺兰蔵略一抬眼,英俊的脸上一股调侃,说道:为什么不进攻,你刚才不说了吗?
十八一头雾水,仔细回想自己刚才的话,恍然大悟道:你是说楚兵一直严阵以待,我们还没有等到最好的进攻机会。
贺兰蔵转回头看十八,略笑了笑,说道:十八,原来你也是有脑袋的。
分明是调侃,十八将它当成贺兰蔵对自己的赞许,搔搔头,说道:多谢公子夸奖,不过我们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他们不论如何也不敢放松警惕吧。
贺兰蔵点点头,解释说:我并不是再等他们放松警惕,只是再等他们出现状况,武都城和我们一路过来攻打的城池并不一样,楚国人团结一心,守城的将领天心白并不是易与之辈。若没有合适的时机,贸然进攻,只怕死伤者不计其数,就算让我们勉強攻下城池,却死伤那么多的弟兄,也不能够让我満意。凡用兵之法,国全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若是双方都损伤惨重,便谈不上胜利的快乐。
十八安静地点点头,难得主子这么有耐心和他说话,一声不敢出,担心打断贺兰蔵,就不再继续讲下去。
可是贺兰蔵已经陷入沉思,十八只能弱弱地问道:可是主人你在等楚军出什么状况。
贺兰蔵看他一眼,继续说道:用兵打仗要顺势而为,若是没有事,也要造势,你看楚国守城的士兵兢兢业业,不会放松警惕,但是如果楚国內出了一些他们不喜欢的事情,影响了他们的斗志,让他们无心战斗,那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的势。
他的面⾊稍微沉了一下,他本以为萧珉归国将会是他的势,他深信燕前尘没有耐心等到楚国所有继承者都寿终正寝,必然会暗施手段,暗害他们。他相信燕前尘在大漠之中救萧珉那一幕绝不是偶然,他相信萧珉已经有所察觉和怀疑,所有他想给她时间,也相信这段时间,楚国不会平静,国內一有波动,必然会影响到武都城的战局。
他在等着楚国的內部先乱起来,等着萧珉和燕前尘反目成仇,可是好像哪里出了问题,他预料的事情生了泰半,但是他期待的结果没有来临。
萧珉取得了楚国的全部实权,却似乎对楚国更加全心全意。
她捎过来的那片金叶子又有什么用意,难道她是想引诱自己抛开这里的一切,到楚都城找她,问个究竟?
十八看着主子的脸⾊突然沉了下去,眉头郁结,深邃的眼神中有淡淡的不悦,便不敢再问。
他继续边走边向四处打量着,突然一眼看见武都城墙上一个熟悉的⾝影,他叫道:公主,她不是当了太后,怎么又回到武都城墙来了。咦,怎么还有他
贺兰蔵恍惚中听到十八的叫嚷,抬头向武都城方向看去,立时再也移不开眼睛,⾼耸巍峨的城墙上,一个戎装打扮英气秀美的女子,众星拱月一般立于城墙之上,正在眺望城下的军营。
离得那么远,她看上去好不实真,像一个小小的人偶,但是分明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表情变化都能被他收入眼中,正是他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人,萧珉,他的心里轻呼出声,将那个名字辗转在心里翻腾。
突然他的视线中挤进另一个极为意外的男子,走到萧珉⾝边,将一挂长裘轻轻披在她的肩上,两人相视而笑的侧颜,让他的眼神倏地变得冷硬,是他,怎么会是他?燕前尘。
贺兰蔵的⾝体瞬间因怒气绷得笔直。
**安和刘云陶从来没见过如此博闻有才之人,两人在萧珉推介后的第二天,刻意请唐瑾在⾝边随同办事,以便考察他的能力,是否夸夸其谈之人。结果,平时让两人极为棘手的不少公事,也在唐瑾的点拨之下,迎刃而解,明明是一个纨绔大少,竟然比做了多年的官场老油条还熟谙为官之道。
两人不约而同都不太想用唐瑾为官,却并不是嫉贤妒能的原因。
在**安是因为唐瑾英俊倜傥,萧珉新寡,担心两人之间曰久生情,淫。秽宮闱。在刘云陶却觉得他狂妄自大,非久居人臣之辈,并不是能够长久辅佐君主的良臣义士。
可是他们两人的想法只能限于私下交流,却不能给萧珉上报当做罢用此人理由,因此两人私下商定,推荐唐瑾做当朝少傅,官阶虽⾼,却没有实权,而且现在楚王年纪幼小,远未到教学年龄,也避免唐瑾经常出入宮中。
萧珉欣然同意了两人意见,封唐瑾做当朝少傅,等楚勤稍长时,教习他习文练武。
只过了短短几曰,萧珉便提出要亲往武都城查看两国对峙情形,**安刘云陶百般劝阻不成,无锋不在,唐瑾因武功⾼深莫测得以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