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的机手铃声再次响起,但是秦风连眼睛也没多眨一下,仍然专注地进行着手头的工作。密密⿇⿇的细小电线在无比灵巧的手指间轻舞,数以百计的线路结点被型微焊枪出的⾼温下一一固定。等忙完了这一切,秦风终于略松了一口气,擦了把汗,然后⼲净利落地开始为机器装上塑料外壳。
放在一旁的机手依然响个不停,秦风漠然地拿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父亲”于是随手扔在一边不再去管它。
犹豫了一下,他拿过一个摩托车头盔戴在头上,拉下钢化玻璃面罩,检查了一遍⾝上的防护服,确定无误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启动键,一阵轻微的机器轰鸣响起,电磁汞出的磁力切割线迅转换为仪器需要的电磁力,绿⾊的指示灯开始闪烁,仪表上的指针渐渐转动,液晶屏上的数字也有规则地变化着,一切似乎都无比顺利,但心早已经提到嗓子眼的秦风却丝毫不敢大意,毕竟前几次试验失败的教训太深刻了。
指示灯在瞬间熄灭,已经有过几次经验的秦风连忙跳开,果然,⾁眼可见的激烈电火花猛然爆起,伴随着呲呲声响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浓烈焦臭味。
果断地切断电源,然后拿着早准备好的灭火器一阵猛噴,估计不会再有什么事的秦风颓然倒在比狗窝好不了多少的单人床上,正想休息一下,但楼下却传来房东的怒骂:“楼上的小兔崽子,你到底在⼲什么?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着火了,是不是一定要烧了老子房子才甘心?搬!这个月満了后你小子要是不搬我就是你孙子…”
“啪”地一声,秦风十分⼲脆地关上了窗户,楼下的声音顿时小了不少。
“就没个清静的时候。”嘀咕了一句,秦风又像条蛇似的软软瘫在床上。
“不过,至少没像两年前第一次实验时还生炸爆那样夸张,也算是有进步了!”尽管这样安慰自己,但试验失败的苦恼还是挥之不去,偏偏在这时,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
“喂,到底什么事?”接通后极不耐烦地嚷了一句,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像是雷霆一般地爆了:“什么事?已经三天不去学校你说什么事?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梓川生了些什么?已经六个人神秘失踪了,你***还给我玩逃课?你知不知道我和你雪姨都快急疯了…”
“有人失踪关我庇事!”秦风毫不客气地打断父亲的话,然后若无其事地说:“要是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明天我就去上学,至于班主任那里,我想你一定会帮我搞定的,不是么?秦总!”
电话那边父亲似乎怒极反笑:“好,好,你小子不愧是我秦唯明的种,但是我告诉你,考上大学是你妈临终前唯一的心愿,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不要老是捣鼓你那些破烂玩意儿,别以为自己得了个明的破奖就是当科学家的料…”
“你不配提我妈!”秦风脑门的青筋突然爆出,声嘶力竭地大吼道:“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那个姓沈的贱女人,虽然我妈病情严重,但也不会那么快死!我妈的遗愿,我一定会完成,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怈完了后,秦风狠狠地将机手扔在地上,机手传来一阵无规则的杂音后就没了声息。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总算稍微冷静了些,秦风把地上的机手拣起来取出卡后,将摔坏的机手与那一大堆废料丢到一起,反正过两天那个不称职的父亲只会用钱来表达他所谓的父爱。
仰面躺在床上,秦风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亲的音容笑貌,可惜三年前,这个在他看来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容颜却永远地失去了⾊彩,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除了让当世几乎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癌症晚期外,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和他⾝边的狐狸精沈雪。
尽管沈雪在去年就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后⺟,但是对这个小时候曾经还有过一点好感的女人,秦风眼中却只剩下了恨意。毕竟在⺟亲最需要关怀和帮助的时候,是她和父亲的关系暴露刺激了本就时曰无多的⺟亲,从而间接造成了⺟亲没有熬过手术后的恢复期。
虽然在手术前⺟亲的主治医生就申明,他不能保证手术后的⺟亲到底能活多久,但在秦风心底,造成⺟亲逝世的元凶却和父亲及沈雪脫不可关系,任他们百般解释也是无用。
秦唯明是梓川县城內排得上号的地产商人,虽然在梓川这样的小县城,房地产的利润远远比不上大城市,但几千万的⾝家还是有的。因此,秦风除了⺟亲早逝有些不幸外,在别人眼中还是活得非常滋润,至少每月上千的零用钱就不是一般的同学能够想像,可惜这点钱全被秦风用在实现自己构想中千奇百怪的仪器上,尽管做出来的东西大都是废品一堆,只偶尔有一两样用处不大的玩意儿。
因为⺟亲早逝及痛恨亲生父亲的缘故,性格变得有些孤僻的秦风,在外人眼中总是极其冷漠而⾼傲的,为了自己的趣兴,三天两头的缺课更是常事,所有人,包括老师都将此看作纨绔败家的典型,要不是每年秦唯明都给学校数额不菲的“赞助”恐怕秦风早已经被开除了十几次。
升上⾼中后的秦风以学习为名固执地从家中搬了出来,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进行自己明,但更多的是不想天天对着两个自己心怀恨意的人,从此有了自己的空间,最先租的房子里生炸爆给父亲留下一大摊烂事后,这里就成了秦风个人的秘密基地,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具体住哪儿,唯一不顺心的就是楼下的房东对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搞出些动静来极为不満。
第二天秦风一早赶到学校,路上遇到几个同学,都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然后居然很热情地主动向他打招呼,有些冷淡地回应着,心中却十分纳闷,他知道依自己的性格,在同学中绝对说不上受欢迎,大家提到他,或是不屑,或是嫉妒,却唯独没有亲切这一条。想问什么,但孤僻了许久的性子终究不容易开口。
到教室坐好后,许多人看到他先是一楞,然后都窃窃私语起来,对此更加迷惑的秦风想了半天没想通怎么回事,最后⼲脆旁若无人拿出一本《机电工程学》看了起来,要找出屡次试验失败的症结,不努力不行,可光是学这点死板的⾼中知识更不行。
其实依秦风的成绩,倒说不上有多差,只要他愿意,数理化甚至有信心排在全年级前三,可惜没有学文天赋的他偏科实在太过严重,文科基本都在及格线上挣扎,这样一拉总分能保持中游水准就不错了,加上有时为故意气气父亲,拿手的理科也往往不好好考,在外人眼中成绩极差、经常逃课的“坏生学”印象就曰渐形成,怎么也磨灭不了,对此无所谓的他也懒得理这些闲言碎语,任别人去说好了。
来到教室,秦风实在受不了别人有些怪怪的目光,终于忍不住问起了同桌。
“你这几天没看新闻?”当同桌张昊几乎是以看白痴的眼神盯着秦风说出这句话时,秦风竟连眉⽑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地说了声:“继续。”
“这件事说来诡秘得很,那些失踪的人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了,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但是现场却偏偏留下了所有人的服衣财物,当然,有两个人的钱包机手什么的被几个小混混拣了,但被抓起来后经安公机关审问,却现这些人也不过是贪些小便宜而已,与失踪事件一点也扯不上关系。”
秦风的好奇心一下被勾起来了,酷爱明的他,好奇心本就比常人要重。但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张昊一定会忍不住往下说的。果然,见没人理他,张昊不満地哼哼了两声,还是继续说道:“到昨天下午为止,失踪的人一共有六个,我算了一下,从第一个开始,正好一天一个。也许,今天就会现第七个失踪者…”
秦风的心没来由的一跳,是什么导致大量人口的离奇失踪?绑架还是鬼怪,难不成是外星人?呵呵,也太能想了。
“我一个初中同学的哥哥就在县刑队警,据说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省上,马上就会有特派组下来…”张昊继续传播自己的小道消息,秦风心底突然有些跃跃欲试,⾝上那股执着的探索精神一上来,比九头牛的倔劲还強,恐怕谁的劝也不会听,但是一想到要真的就此人间蒸,又心有不甘,摇头摇把这个念头排出脑外。
“又在想什么?你那台叫啥磁暴仪的破机器?”见自己没了听众,张昊不⾼兴地推了他秦风一把,秦风不置可否地笑笑,抛开对失踪事件的好奇,心下又有了个改进磁暴仪的主意,拿出一张空白纸开始画线路图,还时不时地咬着笔杆推导正在建立中的一个数学模型的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