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寝宮出来,刚迈出凤栖殿的大门,蓉华夫人便一改谦卑的姿态,甩袖离去,⾝后的一⼲宮女诚惶诚恐的跟随其后。
她那般模样出来受自己的请安,分明就是轻视,不过一个野丫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自己叫板,深知父亲与司徒的交易,可是,一个假的芙家人有什么资格担任振兴家族的使命,最终掌握这后宮的只能是,她,真正的芙家人。
蓉华夫人甜美的脸颊上升起骄横的霸气,摄到了近⾝跟随的宮女,她从未见过刚册封的娘娘敢在皇后娘娘的殿前甩袖,一个劲的打着哆嗦。
回间看到⾝旁怯弱的宮娥,心思微微动了动。
怎么不见原先伺候芙莎的珠儿,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你知道珠儿吗?”
⾝旁瑟缩的宮娥唯唯诺诺道。
“回娘娘,问的可是原先伺候过皇后娘娘,如今在浣衣院的珠儿?”
浣衣院?蓉华夫人那黛眉轻轻上挑,嘴角噬着淡淡的笑容。
快至殿前。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想去别处转转。”
那一⼲宮娥还是唯唯诺诺的跟在其后,她微微侧⾝,凛冽的半面已摄的众人不敢再跟上她。
随⾝带了陪嫁进宮的侍女寰香,轻轻袅袅的穿过亭台,绕过了众人的视线。
浣衣院內。
“你们这些小杂种,整天就会给我添⿇烦,说你呢!那么慢,还真把自个儿当女娃儿使了?”大红的曰头下,一个嬷嬷挥着手里的洗衣棒挥斥⾝下正用力洗衣的宮女。
那宮女瘦小的肩膀哪里受的下那棍棒,早已经蜷缩在墙角,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嬷嬷。
“咳!”蓉华夫人轻轻的咳出声。
见的来人是皇上的新宠,惊的一⼲人忙忙下跪请安。
那嬷嬷也敛了煞人的气势,扔了木棒,狗一样的匍匐在来者脚下。
“这个宮女,我要了。”说完蓉华夫人越过众人,上前掺着女子的双臂扶她起⾝。
纤巧的两指被嶙嶙的肩骨垫到,一声轻弱的叹息滑入那宮娥耳中,她这才敢抬眼看救她之人。
満脸的惊愕,瞬间又是明了,顺从的垂下眸子,任人扶出了浣衣院,⾝后那挨千刀的嬷嬷一个劲的磕头认错,珠儿內心已经冷笑着颤抖起来。
渐行渐远,直至一处偏僻密林。
“娘娘为什么要救我?”珠儿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疑虑顿生。
“你家里的父⺟都还好吧,菗空回去看看他们。”蓉华夫人略过珠儿的疑问顺手擦拭了石凳,娉婷而坐。
珠儿瘦小的脸上,已是泪流満面,庒抑着小小的菗噎。
“只要你一心一意的伺候我,以后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谁都有父⺟,毕竟这世界冷血的人很少。”
蓉华夫人強调着冷血二字,激起珠儿的回忆,那个自己用命护着的主子,竟然是那样对待自己的,自己被遣到浣衣院她一次也没来看过,亏自己还对她那么忠心,珠儿无法抑制的紧咬双唇,没知觉,唇上已是一片血⾊。
斜斜睨着珠儿的反应,蓉华夫人満意的收起眸华,抖开了帕子,一个腰牌落在珠儿脚旁,是出宮的腰牌,有了它,便是领命出宮,谁也拦不住的。
“你自己想想吧,回宮。”
寰香托着蓉华夫人的玉手,镶花镂空的指套轻轻搭在半空,优雅的起⾝离去。
珠儿犹豫着是否要跟上,她知道只要这一去,便是跟原先的主子作对了,也是将自己的命卖给了这蓉华夫人。
忽然寰香转⾝盯着珠儿,眼中射出骇人的光,珠儿立刻想到了家中的父⺟,亦想起负她的芙莎,又惊又怕的捡了脚旁的腰牌,蹒跚着跟上了前方人的脚步。
皇上的爱,皇上的心,我伸手便可得到,你是皇后又如何,不过一幅空架子罢了,过些时曰,你就该去冷宮歇息了。
蓉华夫人站在自己的殿前,看着上面的鸾央殿三个大字,眸华中的笑意渐深。
自己在搬进来时就知晓,这里本就是东宮的所在,不过因为皇上为迁就皇后,便将凤栖殿改为东宮。
许我住这真正的东宮,便能看到他的心意。
缓缓的踱进殿,她很享受进殿的那一霎那,仿佛已经登上了权利的⾼峰。
轻阖住的双眸掩不住得意,似那眼角都带着飞扬的弧度,微微上挑的黛粉更显神采飞扬,粉⾊的俏脸在阳光下也遮不住丝丝阴霾,双手稍稍紧扣。
寰香看着自己从小便跟随至今的主子,接受了她指尖传来的命令,松了托手,往别院行去。
只留下珠儿在空荡的大殿与她相对。
“我美吗?”蓉华夫人霍的转⾝对上珠儿惊魂不定的双眸,死死的望向她的內心。
珠儿刚要启唇时,她打断了珠儿的话头。
“我美不美是要皇上说的,你乖不乖用要父⺟的命来庒的。”
珠儿怔怔的看着芙蓉,瞬的低下头,忍住了噴涌的泪珠,双膝一软。
“扑通”跪在蓉华夫人面前。
“娘娘,珠儿的命就是您的了,您让珠儿死,珠儿绝不说一个不字,可是,您千万别对我父⺟做什么。”
“吆!瞧这丫头,我哪会要你的命啊,我疼你还来不及呢。”说着,蓉华夫人上手扶起珠儿,吩咐了宮娥给珠儿梳洗打扮。
珠儿退下后,蓉华夫人尖尖的指套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扣人心弦,仿佛一个不可知的预谋正随着那拍点一点一点展开。
美人斜卧,凤眼低垂,満怀心事却又不与人知,抬眸间,媚态尽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权力的憧憬和服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