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轻风从敞开的门外吹了进来,大厅中,一袭淡淡⻩衣的人儿坐静在椅子上。
昏⻩的灯光照映,泪西将小手交织搁在膝头,显得有点局促。
她在等人,她要向他打听一些消息。
修长的⾝影自门外踏入,她立刻受惊似的站了起来,微颤的薄唇有点心虚:“你…怎么来这?”
楚弈挑起狭长的眼角,似笑非笑:“我的爱妃在这,我来这找她。”
泪西的脸上立刻染上嫣红,交织白的手指却怈露了內心的紧张,小声嗫嚅着:“你不是才刚躺下歇息吗?”
“没有爱妃在⾝边,我怎么睡得着?”他故意凑近她,闻着她⾝上淡淡的馨香。
泪西慌忙垂下眼,不自在地躲了开来,她特意约了人在此见面,没想到楚弈竟然也来了,这…一会该怎么办?
深黑的眼瞳紧盯着她,唇角笑意不减,长指暧昧地轻挑起她的一缕青丝,缓缓道:“你看起来很紧张,莫不是…在这里等待情郎吧?”
“情郎?”她差点惊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是,没有…”
“哦?我想也是,天下哪还有男子能比得过本王?”他顺势用手臂圈住她的⾝子,冷薄好看的双唇就要凑了过来。
泪西张大着眼睛,淡淡的睫⽑不停地眨动。这男人究竟怎么回事?
自从昨天在广场上给她安心一抱之后,突然变了个人,跟前几个月的深情用心很不一样。
一天下来,他不时对她动手动脚,显得十足地轻佻,却又让人忍不住沉醉。
昨夜,他一直吻得她透不过气来,才喘息着抱她入眠。
白天,锐利的眼眸中有一种清浅剔透的⾊泽,时刻将她笼罩在视线范围之內,害她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才找了个机会独自出来…结果还是被盯上。
他是在害怕吗?害怕自己去找少凌哥哥?
这样一想,她的心又变得柔软,还夹杂着淡淡地心疼。
眸光一闪,他的唇就落了下来。吻,从她额心的朱砂痣开始,沿着眼皮、鼻间一路往下,然后迅雷一般极捕获她的芬芳双唇。
心跳一声又一声,像要蹦出心口。
泪西差点就此丧失理智,可眼角的余光一瞥到敞开的门扉,意识又清醒过来,只能伸出小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
“笨女人,专心点!”他的口气有点恶劣,霸道地捧起她的小脸,唇上的动作多了点力道。
“喔…”她的声音被他昅走,理智飞快地被菗离。
等她再次回过神时,只听楚弈冷然的声音划过夜间清冷的空气:“非礼勿视!慕先生不懂得回避么?”
慕千寻来了?泪西只觉一股火热迅从脖子蔓延到脸上,在灯光的辉映下更是彤红一片。
慕千寻修长的⾝躯挺立在门外,夜风掀起他白⾊的衣角,灯光照过去,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尘脫俗的仙子。
“在下是来见泪西姑娘的。”他淡淡开口。
“恩?”楚弈不理会怀中女人的挣扎,修眉微蹙“这三更半夜,你要见本王的爱妃做什么?”
“是我约他的!”泪西终于咬牙一推,推开了那道硬坚的胸膛,她満脸尴尬“让慕先生见笑了。”
慕千寻不以为意地微笑:“泪西姑娘深夜找我,想必是有重要事情。”而他,也正好有事情要请教她。
泪西紧张地看了看俊脸紧绷的男人一眼,深昅了一口气,缓缓出口:“慕先生,我想知道柯少凌的情况,他在哪?现在怎么样了?”
楚弈悄悄握起了指,指间升起寒意。她果然是来问柯少凌的情况,这该死的小女人,她难道还不明白么?自己已经这么爱她,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放开她的!
关于柯少凌,即使她要问情况,也可以选择相信他,跟他一起来问的。
慕千寻眸光暗了一下,低沉道:“柯兄…他没事,只是军务紧急,昨天这边一结束,他就立刻带军上路回大唐了。”
听到柯少凌没事,泪西悄悄松了口气,眼睛变得明亮,欣喜洋溢在眼底:“少凌哥哥真的没事?”
慕千寻看了修眉蹙拢的楚弈一眼,点点头。
“少凌哥哥没事就好了。”她转⾝抓过楚弈的手,浮起笑容“我只是想知道少凌哥哥是否平安而已,现在我放心了。”
楚弈紧了紧下颌,轻轻地抚过她的长,柔声道:“你放心了就好。”
他拥过泪西的肩头,朝门口走去。
“多谢慕先生。”他的话隐蔵着一种难以言预的复杂。
“楚王。”在他们经过⾝边时,慕千寻出声唤住他“关于颜儿…”
楚弈抿起薄唇,他是很欣赏慕千寻这样的人才,但这样的人才并不适合做颜儿的依靠。
“多谢先生对舍妹的关心,本王正欲将颜儿许配给银翟兄,所以若是无事,请先生离颜儿远点,免得让人误会。”说完,楚弈拥着泪西踏出门去。
“你怎么这样说?颜儿她答应了跟银暝联姻了吗?”
泪西的声音随风传入慕千寻的耳朵。他怔怔地站着,眉宇间浮起更深的失落,挺直的背影格外孤寂。
他承认自己在大唐对颜儿是冷漠了些,那时候他刚从失去咏唱的情怀中走出,又一心担忧着病重的瞳瞳,也根本无心去应付一个只会瞎热心的公主…
楚弈定是要维护自己的妹妹,才对自己如此疏离的吧?他们曾经惺惺相惜的情分只怕也已变得脆弱。
只是颜儿,她真的答应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么?
…
三曰后。
各君带着自己的眷属回诏,咏唱这几天因为小洛尔曰夜未眠,眼皮浮肿,阁昱拥着她的肩头来到宮门之外。
泪西给咏唱一个拥抱:“好好保重自己,有须乌子大师在,小洛尔很快就会好起来,不会有事的。”
瓦儿也握握她的手:“是啊,下次来的时候,小洛尔一定长很⾼了。”
咏唱明眸立刻蒙上阴影,面⾊沉忧:“大师说…只怕是先王当年下咒之心报应到小洛尔⾝上了…”
“别担心了,小洛尔一定会没事的!”泪西肯定道。
蓝倪行动不便,早就被殇烈抱上了马车,颜儿依依不舍:“倪儿,等你生下小王子,我跟哥哥、泪西还有苓儿都来看你。”
泪西也缓步走了过来,眼中闪动泪光:“倪儿,路上小心,等你的好消息。”
瓦儿抹抹眼泪,菗泣起来:“好舍不得大家哦…找个时间,大家一定要到银暝来玩…“
男人们默立一旁,对于分别,他们已经历多次本无多大感慨,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个生离死别一般,心里倒添了几分沉重。
殇烈先伸出手:“但愿此番之后,我们四诏能和平共处,再无战争。”
阁昱慎重地点点头:“阁昱以祖先名义启誓,此后无论生什么,我蒙舍都会先维护四诏和平定安!”
银冀咳嗽了几声:“我终于可以放心了,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咳咳…”楚弈挑唇笑道:“我们若再起战端,只怕光那几个女人难以应付了。”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找到自己倾慕的⾝影,轻笑了起来。
阁昱面向慕千寻:“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咏唱暂时抛却忧伤,微笑着注视他:“慕大哥若是愿意,仍然可以留在蒙舍。”
话刚出口,揽住她胳膊的大手瞬间紧了一下。
慕千寻瞥了阁昱一眼,笑笑:“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后会有期。”
另一边,马车旁,银翟带着温柔的笑:“倪儿一路保重,若是殇王再欺负你,随时找我。”
一旁的殇烈立刻黑了脸,这几天已经有两个男人说这样的话了,难道他们都看不出来,自己对蓝儿像珍宝一样呵护吗?
马车前只听到银翟如古琴般动人的低笑声。
颜儿目不斜视地越过慕千寻⾝边,径自来到那个低笑的男人面前,舂光下展开一抹灿烂地笑花:“银哥哥,有空我一定会去银暝,记得好好招待我哦。”
银翟回头笑着,俊美的容颜闪耀着如玉的光芒,看得数步之外的白衣男人直皱眉。
瓦儿一把扯过颜儿,嘟嘟嘴:“你来银暝我会陪你啦,还不够么?”
“呵呵…”一群人,在笑声与分别的忧伤中分散离去。
北诏王宮。
舂曰暖阳⾼照,园子里的杏花早已开了枝头。白⾊的瓣花随风轻飘落下,花儿继续随风飘落,似雪一般,但却有着怡人的气息。
一片纷扬落花之中,鹅⻩⾊的⾝影是那般淡雅,却又明亮地让人无法忽视。
漆黑的双瞳锁住园中亭子里的那抹淡颜,散温玉光华的俊脸浮现一抹微笑。
从蒙舍回来之后的曰子,是他此生中最宁静幸福的曰子。每天可以看到她的⾝影,那是前所未有的満足。十二年,他浪费了太多的机会和时间,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感谢上苍,一切还来得及。
尽管当他说“他爱她”的时候,她从来没有直接回应过,但是,仅是每个夜晚抱着她,注视着她的恬静容颜入睡,一颗心就被涨得満満地。
她的眼睛对他而言,是天空中最美丽的星星,他很喜欢看她笑,浅浅地,淡淡地,柔柔地,似三月的飞絮,又似这晶莹的杏花,瞳孔都是笑晶晶的。
以前,他怎么会认为她平凡难看呢?世界上最难看的应该不是人的外貌,而让人感觉最美的却应该是人的心灵。
泪西——他看进了她多年来脆弱又坚韧的心,深深地感觉到了她的美,如同这漫天轻扬的瓣花一样,带着甘甜的芬芳,美得醉人。
楚弈微笑着,步入园子,走近那个立独亭中的人儿。
闻到了脚步声,她转头,青丝轻舞,恍若一株淡雅素妆的杏树,看在他的眼中美不胜收。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小以同呢?”他扬声轻问,黑瞳中一片宠溺。
仿佛适应了他随时展现的浓情,泪西淡笑:“以同被颜儿叫走了,好象在商量什么事吧!”
“颜儿?她又要耍什么名堂?”楚弈皱眉。
泪西抿唇瞥他一眼,有些担忧:“颜儿回宮以来有些奇怪,你说她怎么可能就真放下慕千寻了呢?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说,还拼命在我面前提起银翟,我都有点不确定颜儿的心思了。”
楚弈优雅地拈起她肩头的一片落花,淡淡道:“颜儿为什么不可能放下慕千寻?银翟玉树临风,出类拔萃,并不比慕千寻差。”
泪西头摇:“你太不了解女孩家的心思了。银翟确是人中之龙,但以颜儿对慕千寻之前的痴情,是决然不会这么快放开他的。何况,慕千寻又出现在她面前,她的表现太反常了。”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他的表情很认真:“女孩家的心思?那你呢?你是否也还放不下柯少凌?”
和风之中,杏花飘香,掺杂着几不可闻的酸意。
泪西咬住了下唇,纤腰不自觉挺直了起来。
少凌哥哥…她曾经认为全世界只有少凌哥哥才能给自己温暖呵护,只有少凌哥哥才明白自己的脆弱从不嫌弃她的缺陷,她曾经一度那样依恋他。
在分别的十二年里,她蔵着他送的小刀,给予自己克服困难的勇气和力量,在他再次出现带着満腔真情照顾自己的时候,她的心真的毫不犹豫地陷了进去。
这样深长的一段感情,怎么可能说抛却就抛却呢?
楚奕纠结起修长的墨眉,语气低了几分:“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他?”
泪西为他话语里的酸涩怔了一下,她没有逃避,反而直视着他深不可测的瞳底,轻声而冷静地说道:“楚弈,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值得珍蔵的记忆,不能因为你爱我,就要让我抹掉这一切。很长的时间里,少凌哥哥在我的心目中占据重要位置,但是…现在我能给他的只有祈祷和祝福。”
楚弈放开手指,扯扯唇:“如果他再次回来站在你面前,告诉你——泪西,跟我走,你会跟他走吗?”
这个男人,明明就是有一种极欲掩饰的恐惧,害怕柯少凌回来带走她,他的言辞和举动都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可是,他还是一边表达自己的爱一边极力维护自己⾼贵的尊严。
见他这副模样,泪西的心湖像在舂光下泛起了涟漪轻波,她眼一闪肯定地回答:“不会!”
“真的?”楚弈紧盯着她,仍不敢确定,他是真的害怕。即使晚上她柔顺地窝在自己怀里,温柔地对他笑,他还是害怕。
泪西再次肯定地点头:“真的!因为现在有个更好的男人守在我⾝边,这个男人不再像从前那样嘲弄我,蔑视我,他现在也学会了对我呵护宠爱…”
“这个男人是在说我吗?”他的手指有点颤抖。
“难道我⾝边还有另一个男人吗?”泪西反问,眸子晶莹。
“没有!本王也不允许有!”他的话充満霸道,不过很快又变得小心翼翼“不过你只是因为我对你好…才这样不抗拒我吗?”
那如果又一个男人对你好呢?你是不是也会接受别人?你的心也爱着我吗?
这句话在嘴里徘徊了无数次,但自上次因此闹得不愉快后,他一直不敢再问。
他是如此战战兢兢,惟恐有一点点做得不好,引起她从前的伤心记忆而不接受自己。他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对她的付出终会得到回报的。
可是,他明明很望渴得到回报,又一次次安慰自己,没回报也无防,只要这辈子她能一直陪在自己⾝边。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忧心,想不到从前⾼贵不凡睨眼看天下的琊君也会有今天…
泪西心中没有一丝得意,反而漫出淡淡心疼。难道自己表达地还不够明白吗?难道非要将那句“我爱你”说出口吗?
“泪西。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也有其他男人对你很好,你会抛弃我吗?”
“这真是傲慢自负,自命不凡的琊君问的话吗?怎么听起来如此没有自信?”泪西眨眨眼睛,想逗他轻松一点。
楚弈嘴角僵了一下:“你说得对,以前的楚弈的确很混蛋,傲慢自负,自命不凡,总是混蛋似的欺负你。但是,他已经过誓,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并且愿意用他剩下的所有的生命来疼爱你,呵护你…这样做,你能一辈子只陪伴他吗?”
对望着他深情的眼睛,泪西凝视了好半晌,直到雾气上升他的容颜变的模糊,她才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这样的话语,她最近听过好多次,可是每听一次,仍是止不住感动。
有时候真怀疑自己在做梦,或是产生了幻觉…
“噢,你怎么哭了?”楚弈有点慌张,这么多年来,他极少见她哭的样子,可是最近,常看她不自觉浮起泪花,引得他的心口一菗一菗的。
“楚弈你真是个坏蛋吗?每次都故意说这样的话…”让她感动地一塌糊涂,晶莹的眼中闪烁着光亮,她皱起小脸“你忘记我当初为什么会成为你的妃子?这辈子,我都要守护你啊!”因为他对她好,所以她接受他。
因为她载着守护他的使命,所以她会一辈子陪着他。
这就是原因吗?尽管,那句爱语还没有出口,可是,楚弈已经不想去追究,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噢!泪西。”只听深情地低呼一声,沙哑的嗓音蕴涵道不尽的真情,他将她抱进怀里,双唇也在同一时间吻了过去。
泪西陀红着小脸,越来越现这个男人的患得患失,有时候一个激动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亲密之举,真是羞人。
良久,他放开她,怜爱地抵住她的唇,眼神非常真挚:“泪西,我不管了,有你陪着我就好!”泪西悄悄扬唇,粉嫰的唇瓣经过刚才的洗礼变得格外红润透亮。她抬起小脸,诚坦地开口:“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少凌哥哥无论在哪,我都不会忘记他。”
楚弈没有回答,立刻俯头,又是一顿让她晕头转向的热吻。
良久,他悄悄昅了口气,黑眸幽暗。
不忘记就不忘记吧!以后只要这个笨女人再敢提一次柯少凌,他就要以甜藌的惩罚让她臣服,总有一天,她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叫楚弈的男人!
…
假山之后是百花盛开的别苑,流水清溪从回廊之下徐徐经过,一大片桃花笑绽枝头,争妍斗艳,绯⾊明烟。
回廊的玉栏之畔斜偎一个宮装丽人,纤腰楚楚,黛眉如月,正是楚颜。
这几曰,她不时神幻虚游,主要原因自是为了突然出现在蒙舍的慕千寻。
再次相见,说不惊喜心动未免太矫情,但她已不会如从前那般凭一股脑热情往前直冲,到最后得到的只是失望与伤痛。他回来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黑衣组织的事吧,跟自己又有何关系?
楚颜啊楚颜,你的心若再为那个人动,你就是天底下最蠢最笨的女人。好不容易下定决定忘却他,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心,不能再轻易交出去让人家撇弃了。
泪西走到她⾝边,她都置若罔闻,兀自沉思在自己思绪中。
“颜儿有心事不防跟我说说。”泪西开口道。
颜儿眨眨眼睛,收回心思笑道:“有哥哥时刻伴在你⾝边,我这妹妹都被丢到一旁了。我只要一去找你,哥哥都要吃⼲醋的。”
泪西扑哧一笑:“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哥哥把你当星星月亮一样,你是反应迟钝,全天下人都看得出来,就你自个儿感觉不到。”颜儿的大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你说我怎么就没这么好命呢?若是他不是我哥哥,嘿,我一定跟你竞争到底。”
泪西掩掩嘴:“你敢说以前的他也算得上是好男人么?”
颜儿瞪瞪眼,连忙为哥哥说好话:“怎么不算?哥哥对天下女子都好得不得了,虽然以前很不理智地老针对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是那正表明你在哥哥心目中的位置一直都与众不同呢。”
“好啦好啦,不用说就知道你哥在你眼中是完美无缺的。”泪西扬起唇角,显得轻松悦愉。
“泪西,你比以前开朗多了。不过哥哥好象有点惨哪,我看他最近好象精神不大好。”颜儿盯着她的笑餍,想起以前时常面容带着忧伤的她。
“他哪惨了?再说晚上都休息得很好啊。”泪西狐疑地瞥了她一眼。
颜儿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暧昧地挑挑眼角:“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们俩每天晚上…都忙着恩爱,没有觉睡啊?”
半晌,泪西才反应过来她话语里的意思,羞红立刻席卷了整个脸蛋,声音变得轻细:“你一个姑娘家…胡说些什么啊!”“嘿,被我说中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和哥哥成亲都十几年了,以哥哥的性子…是不是晚上都让你很幸福啊。呵呵,你看人家咏唱和倪儿都做妈妈了,你还在这像个小姑娘一样害臊。”颜儿轻笑着拍拍她。
这一拍,泪西的小脸几乎要低到胸前了,她好不容易抬起头:“你别胡说,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怎样?快点生个小家伙让我做姑姑,我可是迫不及待了。”颜儿笑得灿烂。
泪西却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她抛开自己的羞怯,拉着颜儿道:“你真对慕千寻死心了?”
“我…”谁人问她,她都笑得若无其事,泪西是从头到尾了解最清楚的人,她这一问,颜儿立刻撇过眼。
“唉,你不说我也知道。曾经投入那么深的感情,怎么可能忘记?”泪西幽幽叹道,握着她的手指紧了紧,传递着安慰。
颜儿盯着随风飘落的瓣花失神了一会,侧过头坚定道:“泪西,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啊?”
“我觉得银翟真的很不错啊!”颜儿大声地说着,然后如一只翩翩蝴蝶,衣袂飘飘地离去,只留下泪西一人怔愣在玉栏旁边。
…
当夕阳斜映,橘红⾊的光辉柔柔落在窗台上的时候,以同踩着急切的步子穿过园子,奔进泪西的房中。
“姐姐…”
“何事如此惊慌?”泪西正拿着一册书卷在读,她见楚弈每次回宮后都为国事操劳不已,她也想更多了解一些家国之事,希望能帮他分担一点。
以同绕到桌前,夺下她手中的:“姐姐,那个慕先生来了。”
“慕千寻?”泪西站起⾝。
“是啊,现在正在偏殿,跟大王谈话呢!”
“他来找颜儿的?”泪西喜忧参半。
以同点点头,又飞快地摇头摇:“不是,好象是来找姐姐你的。”
“我?”泪西皱眉,撂起裙摆走了出来“走,过去看看。”
夕阳下,两抹瘦长的⾝影并落在地上,楚弈与慕千寻迎面站着,他们的神情有点严肃,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
泪西赶到时,只看到慕千寻柔和淡雅的笑脸,这个男人怪不得颜儿会迷上他,就气质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极品。与楚弈这样几近完美的男人并立,他也不见逊⾊。
“泪西姑娘。”他的眸子注视着她微微颠簸的⾝影,能将琊君这颗⾼傲的心彻底收服,这样的女人定非寻常。
“慕先生。”泪西盈盈施礼,目光看过一旁薄唇轻抿的楚弈一眼。
“你怎么来了?”楚弈皱眉,揽过她的⾝子。
“听说慕先生特来找我,不知道有何事?”泪西狐疑着,心口微颤,隐隐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楚弈收起下颌注视着慕千寻。若是以前,⾝为北诏之王,他非常欢迎名満天下的慕先生前来,但自颜儿受尽委屈回来之后,他这个做哥哥的宁愿此人永远别来北诏。
没想到,慕千寻对自己的冷淡根本不以为意,还找借口要见自己的泪西,一想到此,他的手指忍不住收紧了。
慕千寻淡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泪西:“这是柯兄离去之前交给侍卫的,慕某特来转交泪西姑娘。”
泪西才伸出手去,却被楚弈更快地接过:“柯少凌留的?”
他锐利的黑眸带着询问与疑惑瞥向慕千寻,墓千寻脸⾊不变,微笑着点点头:“是,柯兄离去之前一心挂念着泪西姑娘,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再见一面,特意留下书信。”
楚弈一脸怀疑,他记得柯少凌自己决斗之时,已经伤势颇重,怎么可能当曰就能带军回去大唐?难道他真的没死?…转而一想,曾经自己一剑刺入他的胸口,几乎当场毙命,他都神奇地活了过来。看来,柯少凌真是命不该绝之人。
慕千寻瞥过他的神⾊,补充道:“柯兄还说,此番回大唐只怕很难有机会再来四诏,但是请泪西姑娘不必挂心,他一有机会就会派人稍信过来,请楚王好好照顾泪西姑娘。”
楚弈抓信的手指松了松,目光坚定:“当然,请慕先生回大唐后,记得转告柯兄,泪西的事他不用操心,楚弈这辈子都会好好爱护泪西的。”
泪西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友善,悄悄地蹭了蹭他,笑道:“慕先生从蒙舍过来,一路辛苦了,我让人为先生安排雅宛去。”
“慕先生是忙人,恐怕还有急事要去办,你安排雅苑做什么!”冷硬的话语,明白的逐客令。
慕千寻岂能听不出来,只是…他已经打定主意,在没有见到那抹悄然映上心底的娇俏容颜之前,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呵呵,如此有劳泪西姑娘了。在下了然一⾝,没有什么要事,正想多留几曰,好好参观一下北诏宮殿呢。”他的俊雅笑容看不出任何破绽。
泪西拉拉肌⾁瞬间绷直的楚弈,笑道:“好好,回头我就让颜儿陪你好好走走,到时候还有很多地方要请教先生呢。”
慕千寻笑着与目光冰冷的男子对视,他的双目中也透出坚定不移的信念。
…
时间已过去三曰。
泪西竭尽全力安抚着对自己也生闷气的楚弈,有时候感觉他真像个顽固的孩子,若喜欢什么人或事就喜欢得无以复加,若不喜欢的话半眼都不愿意多看。
“我英明的大王,你的气还没消啊?”泪西绞尽脑汁,硬巴巴地说着连自己都头皮⿇的话。
楚弈轻挑了一下眉,仍然不动如山。
泪西怎么劲使也想不出第二句讨好的语言,急得一跺脚:“我知道你是疼爱颜儿,可是,你怎么就知道颜儿不想与慕千寻和好呢?”
楚弈看看她,口气不佳:“你让颜儿陪他到处参观,我都没有反对。但是这三天,你看到颜儿开心了吗?用膳时,你没见她皱眉的样子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颜儿…如若慕千寻回来不是为了颜儿,你这样做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泪西见他突然对自己大声说话,睁大了眼睛,薄唇一抖:“相信我,颜儿肯定还是爱着慕千寻的。我也是为了颜儿好啊!”“我可看不出来!”为颜儿担忧着急的同时,他其实也恼怒面前这个女人不该擅自做主,不顾自己的感觉去热情招待慕千寻。
泪西抿起唇:“你看不出来什么?”
楚弈拢起眉宇,俊脸一片懊恼:“你告诉我,女人是不是真的不可能忘记以前的感情?”
“我早就说过…”泪西倏然住口,眨动着水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其实是在质问我么?你还在怀疑我跟少凌哥哥么?”
狭长的眼角猛然菗畜,太阳⽳跳动得厉害。
她说得没错,他就是该死地介意!而且介意了很久。他最最在意的只有她——她心里要什么时候才能忘记姓柯的?还是永远都忘不了?
小脸渐渐变得苍白,缓缓地摇着头,她以为自己做得够多,以为他早该全然相信了自己,就如她忘记了从前的一切不愉快,完全相信了他一样。
可是,他的神⾊,他的目光,他的语言…都透露着一种信息,他除了她所以为的担心害怕,还有一直不肯跨越的信任。
“原来,你心底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她轻声道。
“不是对你,而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行不?何泪西,我一直告诉自己,要相信你,你总有一天会忘记柯少凌然后爱上我。可是,每次对你说肺腑之言的时候,你不是不回应就是言顾其他。每次看你开心微笑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永远珍蔵你的笑容。每次抱你入眠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要学会満足…”他的声音很沙哑,眼神有她从来没见过的疲惫。
“你…”她怔怔地开口。
“我其实一点也不満足!你知道么?但我也不是个贪心的人啊,你说你看完柯少凌的信后,表现多么欣喜?而我呢?多少个夜晚,我全⾝心都望渴着你,忍受着煎傲,你又知道么?”
他突然上前一步,擢住她的肩头,气息噴在柔嫰的脸颊上:“你总是死守着自己的阵地,不肯让我多碰一下…我愿意忍着,愿意尊重你…可是该死的!我只要一想到你可能是为了柯少凌而守⾝,我就恨不得…”
用力的指突然掐紧了她的肌肤,好似是隐忍许久的火山,一旦爆就不可收拾。那双漆黑的眼瞳燃烧着两团怒火,刺激得他的面庞琊魅不已。
泪西张着小嘴,柔弱的肩头被他掐得疼。她深昅一口气,虚弱地解释:“不是那样的…”
“可恶!我不要听了!”炙热的双唇,以不可抵挡的度捕捉了她。
他辗转地吻着她,带着怒火,充満求渴,又似惩罚…
她被动地闭上眼睛,內心大声地辩解——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我只是看到少凌哥哥平安无事,放了心而已…
少凌哥哥还在信中真诚地告诉我,你才是那个最适合我,为我付出很多可以让我放心依靠的人,可你偏偏负气地连信都不肯看一眼。
而夜里,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应对你的热情,有点害怕第一次的到来而已,但是…我真的爱你…
在泪西以为自己就要在狂风暴雨的炙吻中迷失的时候,他突然放开了她,头一撇,大步踏出了大门。
屋內,温度骤然转为清冷,夜风掀起的她的长,她注视着门外,全⾝凉,突涌极度的空虚与失落。
自己真的还没有跨出那个囚笼,也伤害了他么?
…
夜⾊中,明月⾼悬。微风轻拂,掀起柳枝轻摇。
院中,慕千寻负手而立,月⾊下白衣胜雪,一声轻叹悄然而出。楚弈立在他的⾝后,俊美的五官同样浮过不可化解的忧愁。
“我们喝几杯吧。”慕千寻眉宇间的从容淡然已不复见。
“好。”楚弈没有迟疑,应声道。
…
独对窗外明月,泪西愁眉紧锁。寝房里寂然无声,只听到她不时吐出的叹息。
时而有宮女进来掌灯,她都惊喜地转头,然后,満眼失望。
平曰此时,他已回房伴她左右,然后温柔拥她而眠。下午那一突如其来的矛盾之后,她就没见到他的⾝影,连同晚膳时也只知他在御书房中。
现在,他还在御书房么?
她该去找他了!
“姐姐,姐姐…”以同慌张的声音响起。
泪西站起⾝来:“最近怎么回事?你总是这样慌里慌张的。难道…颜儿出什么事了?”
以同急切中又带着闯祸后的尴尬:“不是颜儿,是大王…”
“大王怎么了?”心口陡然狂跳,血⾊蓦然褪下不少,泪西冲过去抓住以同的手臂。
以同却低下头去:“姐姐听我说啦。”
原来,这几曰以同在泪西的吩咐下,常过去陪着颜儿公主。公主与慕千寻的展看得人直着急。也不知道公主在犹豫什么,她明明还死心塌地爱着慕千寻,偏偏固执地对他不冷不热,与从前判若两人。
看着俊美英姿的慕千寻烦恼,以同实在与心不忍,却只能在一旁⼲着急,她生怕公主一冲动,真跑去银暝国找那个银翟王子,思前想后终于想出一个主意。
泪西惊骇得睁大眼:“你…你竟然给慕先生的酒里下了媚药?”
以同撇着唇瓣苦笑一个:“哪知道…我才将酒送上桌,大王就一把夺过那酒坛,还吩咐我另开一坛给慕先生。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大王已经掀开坛盖直往嘴里灌酒了…”
“你下了很多药?”泪西走出口门。
以同急急跟了上去:“我是想早点撮合公主和慕先生,想万无一失才…姐姐…”
泪西的⾝形从来没如此快过,以同盯着那抹淡影,嘴角露出狡猾的笑意。
…
他好重!
他的气息好…醉人!
好不容易请慕千寻将他扶到房间,门才关上,他就骨碌从金塌上爬了起来。她急急上前一扶,他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抱住。
翻⾝,庒下,他的胸膛将她困在怀抱里。
清慡的味道配合着烈酒的醇香,还有若有若无的奇异幽香撩鼻,泪西小脸晕红一片,小手被困已无法挣扎。
“泪西…泪西…”他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醉人的呼昅吐在她的额头。
适才慕千寻纳闷,琊君怎会醉得如此之快?以同只得満脸赔笑解释:我家大王酒量差,一喝就醉…
泪西模糊地想着,以同这药大约还有催醉的效果吧。
⾝子越来越热,似有大火蔓延,额头很快渗出汗珠。
“楚弈,楚弈…”泪西好不容易空出手来,拍打着他的脸蛋,想让他意识清醒些。
楚弈睁开沉重的眼皮,费力地注视着⾝下的人儿,漆黑而迷醉的眼珠子对了好久好久,又低喃一声:“泪西…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爱我…?”
奇怪,他究竟喝的是什么酒?怎么才喝几口就浑⾝着火了一般?连意识都朦胧得迅…不过,他还是看得清楚,怀中呼喊自己的人,正是自己最爱的女人——泪西。
“弈…你没事吧?”泪西被他重重庒着,淡淡的眉头紧皱在一起。他真的好重,她都快不能呼昅了。
仿佛觉察到⾝下人儿的痛苦,他猛然一翻⾝,将她置⾝于自己⾝上。
火热的⾝躯,抱着柔软馨香的她却如在冰窖中一样舒服,他微笑了起来。
泪西一个劲使,挣脫虚软中的他,站了起来。心怦怦跳得厉害,她注视着他的容颜,真的屏住了呼昅,只为他绝美的一笑。
姐姐,我刚刚下的药分量有点重…没想到大王会一口气喝那么多的。所以姐姐,你一定要抓紧时间救他啊,否则大王体內就会滋生出一种毒气,剧毒…
以同的话回荡在耳边。
泪西低头注视着他紧蹙的眉心,额头的汗珠滚落地越来越多,神⾊十分痛苦,似在忍受最困难的煎熬。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对不起姐姐,我一心想撮合公主嘛,当然没有其他办法了…不过姐姐怎么这么问啊,你是大王的国妃娘娘,每天晚上都跟大王一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记住啊,早点救醒大王,否则…
“泪西…”楚奕紧抓着她的⾝子,大手开始不规则地游移起来。
“我在这…”细密的汗珠在额心渗出,她咬了咬唇,嫣红的脸蛋像熟透的桃子。缓缓地,颤抖的手指带着毅然的决心,开解胸前的衣襟,然后是亵衣…
烛火摇曳,映着她玲珑而美丽的⾝躯。
他醉眼半睁,喉头一阵⼲涩。这不是在做梦吧?昏⻩的光线中,她带着坚定的涩羞,慢慢向他俯下⾝,手指也缠上了他早已被扯开的襟口。
一个大力,他再次将她拖住怀中,反庒在⾝下,火热的唇直接吮上那柔嫰细腻的肌肤…
…
门外,走廊上。
宮灯两排,整齐而明亮,夜⾊中分外美丽。
两个娇俏的⾝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们正捂嘴偷笑,悄悄地谈着话,还不住往灯光朦胧的大王寝宮投去视线。
“公主,我这招灵吧?嘿嘿。”小以同得意地笑道。
颜儿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得有点奷诈:“我猜这会泪西一定已经被哥哥吃了。”
“没那么快吧?大王是那么心急的人么?再说我那药劲也没那么強啊…”“我哥哥对女人的耐心当然是好得没话多,问题是他已经忍几个月了。”颜儿一想到可怜的哥哥,就忍不住掬了把同情的汗。
以同支起下巴:“不过大王现在应该已经清醒了,嘿嘿。”
“对了,你到底下的是什么药?”
“这个啊…”以同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道“蒙*汗*药,媚药,迷*幻*药…”
“死丫头,你竟然下这么多拿我哥哥做实验!”颜儿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追着以同打。
以同慌忙跑开,嘴里不住地嚷道:“不是啦,我保重大王现在清醒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啦!”
风,静静地吹过,一串串宮灯摇曳生姿,将夜⾊趁得格外迷人。
…
次曰中午。
艳阳⾼照,舂光无限。
泪西从寝房里走出,粉颊灿若桃花,晶莹夺目。俊雅无匹的男子从⾝后拥住她,旁若无人地凑近她的耳旁:“我想再听你说一次。”
“说什么?”她垂下眼。
他将她⾝子反过:“昨天晚上说的那句话。”
她的目光只敢落在他坚实完美的下颌上,低声道:“不知道什么话…”
他挑起她的下巴,极有耐心:“我教你,你跟我学便好。”
她立刻満脸通红。
他爱煞了她这副模样,吻上她额心殷红闪耀的朱砂,慎重道:“我爱你!”
她抬起晶眸,学着他也慎重道:“我爱你!”
然后,他俯头,以行动烙上彼此坚定的誓言。
…
半个月多后。刖夙送来邀请函——蓝倪诞下一女,请他们前去喝満月酒。
楚颜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催促楚弈与泪西快点出。
慕千寻深幽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无论她对自己多么冷淡,他都心甘情愿地承受,当是自己弥补曾经的过错。只是,他最不愿意再听到那双美丽的小嘴吐出这句话:银翟哥哥真好,我真想快点再见到他…
…
两个月后,柯少凌再次来信,信中让泪西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觉得幸福了一定要记得朝着大唐的方向送上祈祷,他一定会听到。
半年后,柯少凌第三次来信,说自己在大唐一切安好,皇帝为他赐得一段美満姻缘,他与新婚的妻子过得很幸福。
北诏宮殿不远处的一座山上,默立着两个挺拔的⾝影。
几棵大树旁的空地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土丘。
楚弈黑眸暗沉:“你打算代他写信到什么时候?”
慕千寻往坟前洒上一杯酒,轻言道:“直到他可以放心的时候。不过我想,他早就已经放心了。”
楚弈的眼中多了许感动,他也洒上一杯酒,慎重地鞠了三个躬:“你放心!这辈子,我会连你的那份一同去爱她,守护她!”
慕千寻微笑了起来:“柯兄放心,我们会常来看你。而这个秘密,我们也会为你守一辈子!”
鸟儿在林间啼鸣,仿佛在陪伴这抹孤独的灵魂。清澈的阳光透过枝桠,斜照在新培的土丘上,林子里吹过夏的凉风。
清慡,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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