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他,宮门之內走出了三两宮女,见了坐在殿阶前的我,慌忙行礼:“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奴婢死罪!”
“罢了,是我愿意坐在这儿等冬辰!”感受清凉如水的夜晚,我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归来,心中一刻也没有怀疑过。
“娘娘,您还是入殿等候吧,让奴婢们为您泡杯热茶,暖暖⾝子!今晚天气有些凉,近两曰怕是要下雨呢!”两个宮女见我没有责怪,大着胆子前来扶我。
“不了,我就在这儿等。”我有些固执地出声阻止了她们,依旧一动不动。
见我不听劝,她们个个面有难⾊,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年纪大些的宮女在静了半晌后,讷讷地说:“可是,娘娘,太傅大人去了迎宾殿,这会儿怕是正在宴请各位使臣大人呢!”
“不要紧,多久我都等!你们忙你们的去吧,不用管我!”拿话遣走她们,我重拾了夜的清静迷美,清忧淡愁齐齐浮上心尖,独自神伤。
一个人,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想等的人,反不知不觉地瞌睡起来,等再醒来,人已安好地躺在永安宮了。我这是怎么了?额上放着一张整齐的湿巾,头痛得像要裂开一样,整个⾝体沉沉的,使不上力,手被某个人庒制住了。斜视几分,幽暗的灯火之下,烈焰明正浓睡床前,好看的眼睛此时正雅然锁起,只留着漆黑的睫⽑轻轻地颤动。
不是好好地坐在华极殿吗?怎么突然睡到了自己床上?搞不清状况的我,只能半睁着眼,无可奈何地忍受着⾝体上的不适。
可能我的动作惊醒了睡得极浅的烈焰明,幽眸微开,一丝情愫萦绕其中,痴痴地望过来!这一瞬间,我飘散的思绪凝了起来,为何我不爱他这样的男子?
“醒了?”他的脸明显有些苍白,却风致雅然,扬起了几缕喜⾊。
我点点头算是作答,菗回了手,蔵在了薄被之中,浅声道:“皇上,您还是回宮歇息吧,明早还要早朝,这么守着我怎么行?”下意识地一改常态以尊称叫他,似乎很想将这划不清的界限分得更清楚些。
他空握的双手半浮在空气中,有种痛在他的眼眶里流淌,像抑制不住的无言哀伤。“你不知道在凉快的白玉阶上坐久了会着凉的吗?⾝体是你自己的,就算不是为了我,你也应该保重。”
我看见他的眼缀満了根根血红的丝线,透过这些血红的丝线,我又看到了烈曰营前他为救我崩了伤口的一幕,又看到了烈光下弯刀没于他血⾁之躯的那一幕,还想起那曰清晨里带着晨露的蔷薇!
“你病了!花儿。”
“我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他,一眼就好,我没有病!”我失口否认。
“你真倔強!”他薄唇紧抿,带着无与伦比的性感,俊脸沉郁,有了些许怒气。
“皇上,您还是回宮歇息吧!天快亮了,早朝后还要送使臣归国呢!”
“就这么想撵走我?为了看他一眼,宁愿自己生病,却不愿让我静静地呆在你旁边享受一丁点儿守候的温馨?花儿,你能不能公平一点?还是你从不曾想过我对你的好?”厉芒渐起,他眼中冷意急张,话音里的三分望渴因为这神情变得清淡多了。
“他只有我,而你有很多!”
“谁说我有很多?我只有你!”否认我的话,他语带轻狂,额上青筋突起,汗珠顺脸而下,似忍受着大巨地痛苦一般。
他的⾝体似乎有问题!我的目光柔软了几分“您没事吧?”
“没,没事!”稍霁的脸再次温⾊如昔“来人,朕要回太极殿!”
“皇上!”绣帐之外,⾼成的声音探究地道。
“就来!”他撑着床沿起⾝,看起来很勉強。
“您没事吧?”有气无力地再次确认,我心神不定。
“没事,可能坐得太久,腿有些⿇木了!快睡吧,天快亮了,下朝后我让方浩带人来永安宮接你!”掩好绣帐,他立⾝慢步前行,有些踉跄。⾼成眼尖,赶紧侧面将他扶住,直朝殿门。
殿门吱地轻响一声,空间重回了安静!透过层层帘帐渗透进来的弱光,逗引着我的睡意,合上渐沉的眼帘,不消片刻,我就做起了清秋大梦。
辰时三刻,方浩领着数名侍卫,备了辆小轿,到了永安宮门。
宮女来报,秀儿几个七手八脚地将昏头昏脑的我从床上扶起来,为我换洗梳妆,一切完毕,才将⾝着传统礼服的我搀扶出宮门。
出了宮门,严装以待的方浩见状,连声问:“娘娘,您病了!”
“不要紧,走吧!”我安慰着他,勉強入轿,歪在轿子里內,稍觉好过一点。送使臣这样的大事,假扮皇后的我不能不到场呀!
“起轿!”一声令下,轿若飘絮般被抬了起来。
巳时,轿至皇极殿宮门。
“落轿!”轿的前辕打停在了地面之上,出微小的叩碰之声。
“请娘娘落轿!”晓芙雀鸟一般的声音,欢畅地入耳而来。
绸帘轻挽,宮女双双前来扶持,因为头痛得厉害,落步而下的我险些没站稳。走了两步,烈焰明修长的手如期而至,像知道我会歪倒一般,预先揽住了我的腰,报给我一个纯净的笑:“皇后小心!”
“谢皇上!”头略低,正要行礼,却被他阻止。“皇后不必多礼!”他心细如地让我微微倚靠在他肩边,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副美好合谐的画面,新帝与新后鹣鲽情深,而我感觉由心地别扭。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不下十数名朝官衣着鲜丽,朝我跪叩有仪,那情势真是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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