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饥饿分为三个层次,一种是天然饥饿,比方说,洲非难民,瘦到皮连着骨头,手像猫爪一样的,那种才叫真正的懂得饥饿,并以摆脫饥饿为奋斗目标。很多下层民人,没钱上学,被迫打工,眼睁睁看亲人病死而无钱救治的,就有对金钱的強烈饥饿感,这种人绝对不会说食物放在眼前不屑一顾,也不会被人认为对食物没有饥饿感。第二种是胁迫饥饿,比方说模特,那叫主动体验饥饿,想吃不能吃。这种饥饿的程度取决于个人的意志,你可以选择放弃该职业享受生活,也可以选择坚持一条道走黑。很多中层民人,介于有钱没钱之间的,就是这种感受。他们可以选择金钱饥饿,向上一搏,这种饥饿不是温饱,而是对更⾼层次享受的追求,当然他们可以甘于平生活,吃饱穿暖就得。这第三种饥饿是厌世性饥饿,自甘堕落,比方说戴安娜王妃曾一度患厌食症,比方说洪晃读着国美的小学,吃着帝国主义的西餐,穿着锃亮的皮鞋,说我对钱不饥饿。
我其实属于第二层饥饿。但我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沾染了臭贵族的对金钱的強烈不饥饿。活了人生三分之一強了,你问我生命中最快乐的记忆是什么,我怎么总停留在儿时席地而坐在街边一分钱看一本漫"书,或是恋爱时两人总共携带三百七十块却天津京北玩个遍的记忆中。
曾与老公回忆新加坡四年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我说印象里最浪漫的一次是来新加坡后八个月第一回国,因为当时很穷,买的是凌晨起飞的票,早早到机场等候,两个人坐在候机厅的咖啡馆里,我一口一口慢慢啜着neto,吃着cheesecake,觉得少有的悠闲,时间对我来说仿佛停滞。以后去了很多咖啡店,再没喝到那样美味的netbsp;我在来新加坡以后的头五个月里,除了应聘,基本足不出户,到哪里都坐公车,看到来往的TaxI,好像根本与自己无关。当时离居住地最近的市在四站之外,为省点车钱,总是提着重重的东西走回来。我一直问老公,你还记得当时我们的菜谱吗?基本上什么oFFeR吃什么。老公居然回答说:"当时你的厨艺水平是巅峰,你每次往我1aB送饭,都引得満办公室的人羡慕,为此还被他们赖着在家请了好几次客。"
我说,我很怀念那时候每周二你带我去oRchaRd看电影,因为周二的票只要五块,很便宜,虽然每个月都没什么剩余,钱很紧张,你却总不忘记给我买很大一筒爆米花,两个人边看电影边在筒里抓来抓去。那漂亮的大大的筒,我都不舍得扔,其中两个做了我的床头柜,我把所有的小零碎,针头线脑都扔里面,另两个做了垃圾筒。
那时我最常挂在口头上安慰老公的话就是:"等我工作了,我要买…"老公居然随着我的梦想,仿佛住上了洋房,直升机飞,一直咧着嘴傻笑,最后无限神往地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开始挣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