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9)
树梢上残留着未来得及消退的雪,仿若那一朵朵梨花开満枝头,又似千斤般的巨石庒的枝桠打颤,今年的雪比往年要多很多,每一次都是大雪纷飞,每一次都叫人颇为不适。
数九寒冬多寂寥,寂寥到鸟雀噤声,寂寥到人声消隐。
和茹希谈过之后,霜怡也觉得是该去与魏廷谈谈了,快步走至魏廷的房间,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就扑面而来。
魏廷看了看霜怡,一双眼睛因多曰未好好休息而变得通红“王府里有事情生?”他的醉只是外表,可神智依旧清醒,那片积累了很多盐的心湖里依旧清明。
“没…”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霜怡究竟在想什么,她坐到了魏廷⾝边“是不是整个王府你都不管了?”
“一直以来,王府不都是你在打理吗?”魏廷早已将自己置于王府之外了,他端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有你在,我很放心。”
“那你连王府的人都不管了吗?”霜怡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如果可能,她到希望将魏廷手中的酒坛的酒如数倾倒在他的脸上。
“我能管谁?”
“韩茹暮。”
“茹暮?”魏廷注视着酒坛“很多年前,我告诉她,以后会选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居住,逃避着世事的纷扰。”
“那你就带她走。”
“走?”魏廷自嘲的笑了起来“你说忘红颜的毒多么奇妙,在我看见暮拿着羽⽑的时候,居然把一切都想起来了,我以为这一次我能挽留住她,可是,她娘亲死了,然后,告诉我,她就是杀害我⺟妃的凶手,你叫我怎么办?我真恨,恨上苍为什么如此忍残?叫我记起来一切的同时,亦叫我去接受暮就是我仇人的事实。”
霜怡知道魏廷的⾝上也背负了很多,但事情已然如此,没有了重来的可能“在佐刹门里,任何人都只是工具,没有说不的权力,当年的茹暮也只是想要活下去,你能怪她吗?”
“能或不能,还重要吗?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不是别人呢?”魏廷将酒坛放到了一侧“如果是别人,我至少不会这样为难,她是⾝不由己,我也是,就是因为她的⾝不由己,才叫我犯难的。”
“如果你爱茹暮,就放下过去的仇恨,重新振作起来,茹暮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女子。”霜怡更希望魏廷能原谅茹暮曾犯下的错,毕竟魏廷与茹暮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了“爱与仇恨,选一个,全看你自己了。”
“很难,很难抉择。”
“一个是已经沉睡于地下的人,一个却是近在咫尺的人,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怎样选择,会难吗?”
下颚处青⾊的胡茬折射出颓靡的光晕,魏廷觉得很累,比他初回京城时要累百倍“我回来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给我⺟妃报仇雪恨,你说我能放弃吗?”
霜怡知道魏廷在挣扎,这样的选择换做是谁都难以决断“好,那你就在这里颓废吧,忘记告诉你了,茹暮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过话了,连饭菜都没有动几口,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不会叫你再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