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曜入进院门,看着膝下的小芬:“新夫人怎样了?”
“回大将军话,她已歇息。”
“告诉她,今曰本将军是来弥补欠她的洞房夜。”话语不带丝毫的情感,就像在说:那匹马该配种了。声音很大,纤云在屋內听得清清楚楚。
“是——”小芬应了一声,推房开门,尚未入进內室,纤云已经整衣出来:“婢妾恭迎大将军!”
皇甫曜瞧也未瞧,摇摇手腕,示意众人退去。
她半跪一侧,而他则昂挺胸站在另一边。空气停凝,她无语,他也不说话。
烛火摇曳着两条长长的黑影,两个人都似雕像一般,蚊丝未动。
突然,皇甫曜快转⾝,纤云暗自紧张,以为他会抱自己,却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你叫江纤云?”
“是——”她没有起⾝,依旧保持着同样的一个动作。
“本将军的话,只说一次。”皇甫曜移开阴冷的眸子,径直走到桌案前坐下⾝子。
纤云起⾝,移到桌前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将军有话请讲!”
皇甫曜接过茶盏,小饮两口,怪异地道:“本将军听说过你与富贵候的事。刚与他分别,就嫁本将军为妾,你心里甘心么?”
“不甘心!”说甘心那分明就是骗人,皇甫曜乃是南越第一勇将,智勇双全,她也不想骗别人,更不想骗自己。
“哦——你胆子不小,就不怕触怒本将军。”皇甫曜很希望她说“甘心”二字,偏听到的是另一个答案,只要她说出这二字,他就可以狠狠地羞辱她。清晨对她的打骂,她对自己竟无惧意,的确令他好奇。
“怕却无畏。”纤云淡淡地应答。
“怕却无畏?”皇甫曜沉思片刻,道:“如此说来,你不怕本将军。”
“怕又有何用?纤云今儿初见将军,所有人都说将军喝醉了,可是婢妾知道,将军是人醉心未醉。你恨婢妾,更恨江家。当怕极之时,便就无畏,是无所谓,因为计较无用。所以将军若想用什么手段、方法来怈心中的仇恨,婢妾唯有受之。”
虎狼男子,如火的仇,似洪的恨,就算是男人遇到这样的事都无恐惧三分,可是纤云却说无畏,也无所谓。因为她躲不过,索性平静的接受。接受得无奈,也接受得坦然。
纤云的答案再一次出乎皇甫曜的意外,他冷冷一笑,笑容里多了三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虽然她的话令他很恼火,可他知道:她没有说假话,她甚至不屑在他在面前编谎话。心里竟暗暗地对她生起了一分敬意。
“将军先前在门外说,要补洞房之夜。将军要怎样,婢妾又岂能反对。所以…将军请便。”纤云说得很平淡,平淡得没有丝毫的感情。
她与他,是那样的相似,一样的忍残,一样的冷静,一样的淡漠。纤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內心的炽烈,不是情的火热,是恨,是他从不掩饰的恨意。
他在她的眼里也看到了答案,就如她所言,她无所谓。
“收回刚才的话。告诉本将军,说你喜欢本将军,说你甘心为妾,说你害怕本将军,那么今晚,本将军就留在你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