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曜见她们主仆不睬自己,只顾着说话,満腹怒火,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虽然她未死是好事,可是这样的意外也来得太突然。他的确怀疑过她的⾝份,可怎么猜,怎么也没想到,丑丫头竟然是栖云庄的大姐小,南越皇帝盛大迎娶的皇后。他还以为,她就是一个有缘与栖云庄大姐小偶遇的女子。
不,这是他的错。他记得,她曾经说过:自己是南越未来的皇后、是栖云庄的大姐小。只说过一次,可是他不信,原来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小莲,是你救了我。”纤纤握住小莲的手,満是喜⾊。
“大姐小,小莲已触犯庄规,还请大姐小在庄主面前替我美言,小莲不要被逐出栖云庄。”
栖云庄庄规:云氏女子只嫁本庄弟子,她们小的一出生,大的七八岁都会由父⺟长辈配与本庄弟子。栖云庄盘根错节,就算有外姓人,大多都是与云氏女子的后代,四代之內无血缘皆可成婚。这已是栖云庄內不成文的规定,一旦归入栖云庄门下,就得与云氏子女联姻,方才算是自己人。而云氏女子从来都不嫁栖云庄以外的男子。倘若栖云庄门下女子在未嫁之时失贞或另结良缘,重则浸猪笼,轻则逐出栖云庄。
小莲失贞有违庄规。但她不想被逐出栖云庄,一旦被逐父⺟兄弟就不得与她来往,这对她来说是致命的伤害。
纤纤温和地凝视着小莲:“勿须有任何顾虑,若非因我,你也不会有此遭遇。应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累及了小莲,累及了小菲。”
小莲见纤纤如此说,又道:“大姐小,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小莲涩羞道:“在去镇上的时候,铁柱说他喜欢我,愿意照顾我一辈子。我想…”
此事纤纤一早就知晓,从铁柱看小莲的眼神,从老大娘待小莲的细心,无论是铁柱还是老大娘,似乎都有此意。道:“铁柱是云五姑的儿子,你与他也算是本族表亲,不算违背庄规。”
小莲道:“庄里人都说大姐小比二庄主好说话,今曰小莲真是信了。只是小莲不能再侍候大姐小了。”
“当曰离开,姑⺟就为我挑选四名侍女,是我选了你和小菲,我再另外选一名就是。侍女易选,可是幸福难求。看你幸福,我就安心了…”
她们谁也没有把他当一回事,他像是透明的。
皇甫曜懊恼地离了屋子,走到院子里,坐在长木凳上,还是无法接受,丑丫头竟然是栖云庄大姐小,是皇帝迎娶的皇后。他有些明白,她的逃避,皇上是不会把自己钦封的皇后躬手让人的。
他很困,他需要理清太多事。
皇甫曜走到柴棚,在栓子的⾝边躺下,脑子里浮现一个穿上凤袍的绝⾊佳人。
丑丫头,他的丑丫头,不,他的丑丫头还在草原,披上凤袍的是皇后,是当今尊崇而⾼贵的皇后娘娘。
纤纤睡得很香,睡梦中,有只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抚过她的脸庞,还有人揭开了她的衣袖。
小莲捧着熬好的冰雪莲汁,正要醒唤纤纤,云雁天道:“让她再睡会儿吧。”
“庄主,再不叫醒姐小,药就该凉了。”小莲道。
云雁天转过脸来,是一张年轻而神采奕奕的脸庞,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上下,论谁也不敢相信他已经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
云雁天柔声道:“云儿!云儿…”
温暖的,深情的,像一股和暖的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