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她离开洛阳行宮做甚?
皇甫曜心中一思,快寻着黑影方向奔去,再往前就是西城门,她们去西边。
西边是京城!
皇甫曜立即就明白了答案:她们是要去京城。今儿柴运才策马离了洛阳,她去京城也是为了相求皇上么?
他看不透女人的心,都说世间的女子最是痴情。她离开他的怀抱才多久,她又投入了柴运的怀抱。
对于云纤纤,皇甫曜想努力地淡忘,将她奉为未来的右皇后,可是看到她痛苦时,他也会⾝不由己的跟着痛苦,看她与柴运亲近,他会莫名的难过。
皇甫曜望着西边,冷冷地苦笑,转⾝又回到行宮。他的命是她救的,他不能再与她说什么。
纤纤到了京城,没有进城,还是一如以往地去了柴逍生前的茅居,也没有去甘泉寺,只是静静地在茅居之中住下来。
扒去柴逍坟头的野草,又从山野里挖了两株梅栽种在旁边。坐在他的坟头,什么也没说,只是任思绪飞翔。
记忆中那抹永不褪去白⾊锦袍,那一个永远儒雅、尊贵的少年:一袭珍珠白⾊锦衣,袖口上镶着墨青⾊的花纹,腰间配上白⾊用银丝线绣边的腰带,尊贵、儒雅,夏季一把折扇,腰间挂着长箫,是乐器又是他的武器。漆黑如缎的长束在头顶,一只银⾊镂空峨冠锁住丝,一根白玉钗横贯银冠,脑后垂披着如瀑的黑,凭添几分随意美。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她静静地坐在柴逍的坟前,曾经那一抹从手指滴落的血⾊,早已经墓碑前看不到丝毫的痕迹。
长眠于地下的他,与依旧还活在尘世的她,生死相隔,留下她孤独地生活,独自的面对。他曾说过的话,点点滴滴此刻忆来,是那样的清晰而遥远,像是一场前世的梦靥。
小芹佩剑而近,低声道:“大姐小,起风了,回去罢!”
在柴逍的坟前,她可以暂时忘去那些所有令他烦忧的往事。只有她与柴逍的过往,那些快乐的记忆。
许是太累了,纤纤倒在罗帏之中就入睡。
冷月的光辉透过茅居窗棂穿入屋中,在床前洒下一片银霜。
无弦的古琴静静地躺在桌案上,一抹白⾊翩飞的⾝影踏着月光翩然而至,静寂而安祥地走到罗帷前。他轻柔地伸出漂亮的玉指,怜爱地轻抚着纤纤的脸颊。
“云儿,云儿…”
纤纤捧住温暖的手,就像几年前他们难得的说着贴己话:“逍哥哥…”
“云儿,不要再为我难过了。好好生活,快乐地活着。”“你一直就喜欢弹琴,不必为我断弦,喜欢弹就弹吧,我喜欢听你弹琴。”
“逍哥哥,我不弹了,再也不弹了。”
“好,你不弹。等找到那个为你续弦之人,为他弹吧。不再为我,为他,也为你自己活着。”
纤纤捧着他的手,看着月光下那银⾊融融的光芒。柴逍美奂得像个神仙,周⾝漾着比月光还皎洁、柔美的银⾊光辉,那样的圣洁,那样的美丽。
“云儿,我要走了。”柴逍站起⾝,轻柔地放开纤纤的手。
“逍哥哥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