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板?”我眉眼一抬,这个时代对戏子的称呼倒是和老京北的时候差不多,都是管角儿叫老板,向来这个温玉莲也应该是个自己的班子才是的!
“就是玉莲公子!民间百姓不像我们这么称呼,他们一般把名角,以他们的姓氏,后缀‘老板’两字,以示对他们的尊敬,所以很多人都是叫玉莲公子为温老板的!”尉迟修以为我不懂这个中的区别,立即仔细给我解释道。
“这个温老板可有他自己的班子?”我示意他们坐下再说,四人都站在这里,实在是太招眼了。
“有,叫玉莲班,前年才立独出他原来的班子,自己出来带徒弟授艺的!现在是咱们天朝內最火最红的一个班子了!”
“这个温玉莲,今年多大岁数?”戏子一般要到唱不动,或者年老⾊衰时,才会开始带徒授艺,正当红时,揽钱还来不及,有几个会肯带徒的?开班倒是可以理解的,让我不由对这个温玉莲起了几分想了解的欲望。
“温老板十岁时因一出‘贵妃折’红了,如今算来,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少说也该有十五六岁了!主上若是想知道,属下立即让信堂给主上送一份详细的温老板的资料过来!”尉迟修有些不确定的回答,恭敬的神⾊中带着几分惶恐,他居然连对方的年龄大小都说不确切,就让主上去参加林府的宴会,万一…,他怎么吃罪得起?
“不用紧张,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一个戏子,不懂半点武功,还能做出什么危害血楼之事不成,林家的帖子已经送来了吧!”
我随意的摆了摆手,本就是好奇问问的,既然尉迟修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就算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唱戏这么多年,想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学戏也是件辛苦的差事,当年张国荣演的那出《霸王别姬》里,那些孩子辛苦学戏的画面,到如今还能清晰的在我的脑子里回想起来,所以何苦去为难一个孩子?
“是的,主上,帖子在这里,天还未亮,就已经用烫金大信封亲自递来了,被属下拦下了,否则是想要亲自递到主上手里的!”
尉迟修说着便从袖中,菗出了一张大硕的烫金大红帖子,我一看那帖子的封皮,就嗤笑一声,果然不愧是安阳城的富,这随便的一场宴会的帖子,竟然比武林盟主的玉柳山庄,出来的帖子还要贵气,倒还真有几分有钱没处花的架势!
“不会是派个管家送来的吧!”我不无讽刺的看了一眼,没有接过的打算。
尉迟修也显然听出了我的轻视,把帖子放到了桌子上,立即回道“送帖子来的是林家二少爷林远华!”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反正离忧的衣裳还要两天才能拿,我们总归要在这里逗留两天的,有人要请我们吃饭看戏,何乐而不为呢!”
“是,主上!”闹不清我这是在⾼兴还是不⾼兴的尉迟修和莫清欢,只有似是而非的点头。
水离忧却多少有些知道我说这些,不过是种无意识的闲聊玩笑罢了,并不代表一定有什么心情,神情只是淡淡的莞尔,低头沉默的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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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晃晃悠悠,信步闲庭般的逛到曰头都快要到头顶,我们几人才慢呑呑的出现在了城西林府门前。
那烫金的大红拜帖,根本没有得到出示的机会,一群人影已经簇拥着两个衣着富贵的男子迎到了大门外“血楼主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老夫和犬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林国丈真是太客气了,劳您大驾相迎,鄙楼才真是失敬了,这位是我家主上,主上,这位便是林大人,当今皇上的国丈爷,他⾝旁的那位便是林二少爷!”
尉迟修连忙微笑着迎了上去,脸上一派平易近人,那温文有礼的语声,配上他举止得宜的行止,好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书香门第家的弟子出门了,哪里看得出他是杀人不见血的血楼魔医?
我温雅的一笑,清楚的看到众人眼底的惊讶和恐惧,却只当没看到一般,端着和煦的笑容,看向这林家两父子,率先点头为礼道“很荣幸收到国丈大人的邀请,薛某人今曰便带着几个不成才的下属,来叨唠国丈大人了!”
那林富贵有了短暂的怔楞,似乎也没想到会看到我的笑脸,紧接着连忙间开口‘血楼主’的称呼,已经被他换成了‘薛夫人’,在他看来估计我这姓薛也是取字‘血楼’的‘血’的谐音吧!
不过这个问题他显然是不可能,也没胆子来当面问我的,需知别是说他不过挂了一个国丈的名,没有在朝中供职,即便尊贵如天子,血楼如想让他活得不安生,也多的是手段,我想,这也怕是为什么他会如此客气的原因了!
说到底这个时代和我原先所认知的时代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呃,薛夫人太客气了,能请动您的大驾,才是老夫的荣幸!薛夫人和几位堂主,快快请进,老夫已在內堂备上了几杯薄酒,还请夫人不要嫌弃才好,远华,还不过来拜见薛前辈,你以后若要入江湖去游历,多的是要仰仗夫人照应的地方,真是不懂规矩!”
林富贵一边极尽客气的对我微笑着,一边又低声斥责⾝边的儿子,坦率的说,这林家父子长得真的不是讨人厌的类型,毕竟出过一个受宠的皇妃的家里,基因能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