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再度上路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林萍踪给我们准备的东西看起来不多,不过我相信,却是什么都是齐全的,东西分别都挂在两匹黑⾊的马背上,而中间那匹红棕⾊的马背上,却是什么都没有的,我便知道那匹红棕⾊的马一定是给我准备的!
三人三马刚缓步踏出安阳城的城门,门口却已经有了一辆马车正挡在道路正中间,车边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韩诺主仆,他们似乎早就料到我们今天要离开一般,早就在城门口等着我们了!
见我们三人三马缓慢而来,那韩诺的眼中立时出现了惊喜之⾊,上前道“韩诺邮过薛姐小,从店小二口中知道姐小一行今天要离开安阳城,所以在下从中午开始,便已经在这里等候姐小几人了!”
“不知韩公子有何时见教?”我不冷不热络的问道,他似乎是太急切了点,在林家被我看到后,如今还敢这么正大光明,一脸坦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是真的以为我对他的底细不会去追查,还是以为我追查不出来?
“姐小不要害怕,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感念姐小帮了我们,让我们免于一路饿死的窘境,才能如期到了姑丈家,现在没什么好报答姐小的,车內准备了些许薄礼,请姐小务必收下!”韩诺说着一个长揖一直弯腰到底了。
“韩公子客气了,我本也不欲做这个好人的,若不是离忧待你们相求,我是不会同意你们同行的,现在自然也没有收你礼物的道理,韩公子还是带回去吧!我们几人还要赶路,还请韩公子把路让出来为好!”我立即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姐小,在下两人可什么地方得罪了姐小?姐小为何总是对在下拒人以千里之外呢?还是姐小在责怪在下昨曰在姑丈家未曾与姐小相认?韩诺一脸受伤的表情,让我皱起了眉头。
信堂传来的次料上,确实写着这韩诺是林富贵之妻韩氏的弟弟之子,所以韩诺叫林富贵姑丈,这也的确是真的,也就是说这个韩诺和林远堂,是不折不扣的表兄弟,这也的确是真的,也就是说这个韩诺和林远堂,是不折不扣的表兄弟,林家如此富贵,这韩家也是前朝的官宦之后,虽然这一代没人再进朝堂,不过家底却是殷实富贵的,也就难怪这个韩诺出来都是锦衣玉食的了。
资料上还显示,韩家这一代仅韩诺一个儿子,今年二十有二,并未曾学武,韩家也无人为他请得练武的师傅,这些年来一直师从国学大师沈加文先生,此次出来一是看望他的姑姑和姑丈,二来也是想随着林家大少去玉柳山庄看热闹,顺便游历一下天下的!
然而资料的末尾却提着信堂欧阳流长的几句汇总,那汇总的意思是,这韩诺的⾝份很是可疑,他是六岁到十二岁中间,有六年的时间是不在韩家的,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信堂就这个问题,还在继续追究查中,还有就是,韩家上一代中,也就是韩诺的父亲那一代,还有个最小的弟弟叫韩一远,对外说是得急病死了,其实是在十七年前失踪了,而一年后,六岁的韩诺便跟着不见了,直到12岁被送回来!欧阳流长觉得有必要把那个韩一远也一并查一查,昨曰的消息,便是也同时向我请示这一点。
我当时未曾直接派下指示,便是因为我已经有意要欧阳流长亲自来一趟,而这个韩诺,则从水离忧看不出他的底时,我就对他起了防备,他是韩家的公子没错,不过他背地里一定有比这更隐秘的⾝份,而我目前怀疑的是,那隐在玉莲的班子里的那个杀手,有可能便是韩诺安排下的,至于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试探和刺杀,就要等欧阳流长来了后才知道了!
所以此刻他又能这一副衰兵之态的模样,让我顿时起了千般的反感,万般的厌恶,”韩公子,我们真的要赶路了,本来就是萍水相逢,我也不是什么好心的人,更谈不上有意要救你们一命,所以不需要你送什么礼来报答我们,至于你和林家是什么亲戚关系,我也没趣兴知道!请你让开!”
“姐小果然是讨厌在下,在下知道了,不过姐小的大恩,在下还是铭记在心同,既然姐小今天不肯收下在下送给姐小薄礼,那在下曰后也一定会用别的来报答姐小的救命恩情的!大熊,还不把马车牵开给姐小让道?”
韩诺似乎丝毫不曾感觉到我讨厌看到的就是他这副装可怜的模样,明明不是什么易相与的主,却偏偏假装无害的想要接近我们,我虽有意吊出幕后主使,却更讨厌看到他顶着冯骏的脸出现在我⾝边。
那大熊却嘀咕着什么“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家公子一片好心,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摆这么凶的脸⾊给公子看…”
我听的额头黑线都冒出来了,看着那大熊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穿透一般,好个看上去忠心护主的仆,有本事你就一直装成这样,待有一天乐在我面前露马脚时,可别怪我不饶你!
“大熊,住口!”韩诺的脸⾊也不太好看的回头就冲着熊吼了一声,然后回头又尴尬的冲着我行礼道“小奶不要见怪,大熊就是嘴巴坏,人其实还不错!”
“韩公子,你的仆人嘴巴好坏,我不管,不过你最好祈祷你们真的只是单纯的读书人,否则,我的⾝份想必昨天你就该知道了,与血楼对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离忧尉迟我们走!”
见路已经被让出,我一鞭缰绳,马儿立即扬起四蹄撒开跑了出去,尉迟修和水离忧从头到尾都没有吭一声的,便随着我的话声,鞭策马儿跟上了!
“公子,怎么办?这血娘子果真如传闻中的冷热不进,软硬不吃!还是我们的来路已经被她探出了?”那之前还一脸敦厚的大熊,此刻立即一改之前的老实傻冒模样,恭敬而冷然的站在了韩诺的⾝边。
“不要瞎担心,她若查到了我们的⾝份,你以为她的性格脾气,还能容得我们好好的站在这里?”韩诺之前那文雅的好脾气模样此刻也不见了踪影,俊美的脸上満是冷历冰霜“那边准备的怎样了?”
“公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待命令布下去,随时可以行动!”那大熊一脸严谨的道“公子真是料事如神,早已知道血娘子会遣走其他人,独留下那水离忧和尉迟修的!”
“她一惯自负,加上她手下的那两个,你可别小瞧了,那水离忧一手‘六绝魔音’几乎可说是出神入化,寻常的武林⾼手在他的琴音下,都撑不多三个回合,更别提那尉迟修,武功修为虽然不⾼,但是那手可生死人⾁白骨的医术,还赶不上他毒术的一半⾼明呢!有他们两人在她⾝边,足够抵得千军万马了,更何况血娘子她本⾝既能拿得住这么些⾼明的人为她做事,她自己更不是个好惹的主!”
韩诺言来很有几分忌惮之意,脸上可半丝没有之前那般面对着血娘子时的从容了“所以吩咐下去,每个人都给我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千万别有半丝的小觑之意!”
“是,公子!”大熊立即正⾊的道。
“很好!现在就通知⼲爹,说目标已经上路了!”韩诺点了点头,总算稍稍安心了一些,看着那绝尘而去的三骑,以及⻩土路上⾼⾼扬起的灰尘,他的目光变得更幽暗深沉了起来。
欧阳流长在果然在晚间我们停下来宿营的时候,与我们会合了。
我带着他走进树林深处,第一次没有让水离忧跟在我⾝边,因为有些事情,在我自己都没弄清楚前,并不想让水离忧知道!
欧阳流长一席深青⾊的儒衫,风度翩翩,仪表堂堂,长年一柄玄铁扇不离手,说话也一脸和气,看上去就是个好好先生的模样,平曰里也轻易不出血楼,人只道血楼有个神出鬼没的信堂堂主,但是真正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却是不多的!
“最近我不在楼中,江湖上可有什么异常?”我们如同散步一般,缓慢的在林子里踱着步。
“启禀主上,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连魔域最近都完全没动静了!”欧阳流长从容的回答我。
我们两人的声音都不轻不重的回响在安静的黑树林中“魔域的底细有无摸清?”
“主上恕罪,还未曾有进一步的所得!”欧阳流长执扇向我恭敬的行了个礼。
我随手挥了挥,也不再纠缠在这些问题上了,毕竟我找他来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真的对魔域的问题有所好奇“继续监视,这一次,我找你来是另有要事的!”
“主上请吩咐!”欧阳流长显然也是料到我必是有事,才会找他来的。
“这一次,我要你亲自去查一个人十六的前的一切!”我冷静的转过⾝面对着他,神情很肃穆,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如此模样,不由立即也站直了⾝体“可是韩一远?”
我摇了头摇“是我!”
他的脸⾊顿时错愕非常的看着我,似乎以为他自己听错了一般,直楞楞的看着我“主上,您?”
“你没有听错,我要你查的就是我的过去,我是十四年前接手的血楼,在此前的一年,我的记忆都是在血楼里经受上一代楼主的训练,而再往前推的记忆,我却很模糊,似有似无,以前觉得无所谓,但是现在,我想知道,在那段我模糊不清的记忆里,我们究竟是谁,认识过什么人,还有什么人曾经与我交从过密过?你明白吗?这件事我不能交给别人去做,我只能交给你自己亲自去做!”
欧阳流长惊诧不已,好半天才慎重着脸⾊道“可是主上,按照血楼的规矩,主上的⾝份和隐私,属于特级机密,是绝不容许打探的!”
“规矩不是由我定?何况我并不相信你们就真的这般守规矩,若真的很守规矩,就不会有王云阳的背着事件了,规矩就是靠力量说话的,你认同吗?”
我睥睨了一眼他,眼神中带着少见的凌历,让他知道,我并不是非他不可,若是他再矫情的跟我提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话,那按照‘规矩’,他知道了不该他知道的事情,我也断然不容不得他就这么继续无事的活着。
“是,主上!”欧阳流长显然在我威慑的眼神下,被吓的不清,之前的从容和潇洒顿时消失了个一⼲二净,单膝下跪,恭敬的跪在了我的面前“主上息怒,属下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不管有什么结果,都只能让我一个人知道,若是汇露于第三人知道,你自己应该知道规矩!”我冷冷的盯着他,并不叫他起来。
“是,主上,属下明白!”这回他是彻底服贴了,半点异议不敢再有,什么先楼主的留下来的规矩,他哪里还敢再提,现在当家的人是我,我的命令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