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萧还来不及回答,莫寒就已经转⾝离开!
跟着他离开的还有大皇国如今兵权在握的太子殿下皇煜笙!他不由得心生疑窦,若是太子真有这么讨厌莫寒的话,那他出现在他⾝边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皇昊的营帐就在皇后的附近,环境非常的幽寂,营帐的两边十分的空旷,四周全是整装的侍卫。
侍卫通禀后,帐內便传出一声尖细的嗓音:“太子殿下、莫王爷请进,圣上有请!”
皇煜笙面无表情的挑开帘子钻了进去,莫寒忐忑的跟在他的⾝后。
伴君如伴虎,他是深有体会。
皇昊正在沏茶,他的桌前摆了一套上等的紫砂茶壶,茶的品种,莫寒叫不出来。
“儿臣参见父皇!”他们齐齐行礼,皇昊正往茶杯中沏水,听见他们的声音他连眼皮都没抬下,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来了!”
皇煜笙轻轻的嗯了一声。
莫寒乖巧的跪着,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父皇,就连“是的”两字,他都不敢细声的说出来。
“平⾝!”将沏好的茶汁倒在面前的茶盅中,皇昊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给两位王爷赐坐!”
少顷,便有两个侍婢端了两张圆木凳子过来,依次摆好,皇煜笙为大,自然而然的选了上席,莫寒为小,胆战心惊的坐在他的旁边。
茶香清洌,只是远远的闻着就已怡人心脾!
皇昊端着茶盅,势姿优雅的将茶水依次的倒在每个茶盏中。一连重复了三次,皇昊才将冲好的茶用木夹放在皇煜笙与莫寒的面前。
“试试!”他似征询的口吻,其中,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皇煜笙不懂茶道,那茶的工序极其繁复,茶盏中的茶本来就不多,到他手中时,差不多已经到了半温的状态,端了茶盏直接一口焖。
莫寒虽然懂些茶道,可是皇昊的用意不明,他现在应该一脸怒气的指责自己丢了皇家的脸面,而不是,让他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品茶,战战兢兢的端了杯子,手心,未汗却已经全湿!
“怎么,不合胃口!”皇昊挑眉看他!
“不,茶的品质很好!”他来不及品茶的味道,便一仰头将茶一口饮尽!
“听说莫寒十分擅长茶道?”
莫寒想要如以往一般淡然的微笑,可是,在皇昊那锐利的注视下,他笑不出来,唯有僵硬地活动着面部肌⾁“莫寒,莫寒略通一二!”
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打量着皇煜笙,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父皇此时的用意。可是,皇煜笙将杯子放下后,则面无表情的端坐着,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皇昊“哦”了一声,将已经空掉的茶壶重新注満了水,合上壶盖,又用沸水不停的刷着茶壶,他说:“那莫寒,你知道这个叫做什么吗?”
莫寒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內外夹攻!”他下意识的回答。
皇昊微笑着点了下头。
皇煜笙的视线却锐利的扫了过来,却在莫寒现时,快的转移视线,没事人一般的坐着。
皇昊将他们用过的茶盏收回,将泡好的茶重新注入杯中,每杯先注一半,再来回倾入,周而复始,直至八分満时才至“莫寒,你知道这又叫什么吗?”
“关公巡城!”关公巡城,面面俱到,他现在彻底的猜不透皇昊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些什么药了,只得任由额头豆大的汗珠滴落。
一壶茶恰好斟完,他又问:“那这道呢?”
“恰到好处!”
“嗯,确实不错!”皇昊微微一笑“莫寒,你果然懂茶之人,那这最后一道工序,你可看仔细了!”
茶壶里还剩下最后几滴浓茶,皇昊将几个杯子依次滴了一滴,却故意的在他的杯中多注入了一滴,莫寒呆呆的看着,一时分不清他的用意。
若是最后几滴浓茶一人一滴,均匀了的话,那叫做韩信点兵,他懂,可是,父皇故意在自己的杯中多注入一滴,他这是什么意思?
“莫寒说说这又是代表什么?”
莫寒摇了头摇。
皇昊看向皇煜笙,淡淡道:“皇儿,你认为呢?”
皇昊冷冷的瞥了一眼莫寒的茶盏,面无表情的回答:“父皇,您的意思,儿臣明白!”
“那莫寒呢,孤的意思,你可明白?”
莫寒头摇。
皇煜笙锐利的眼神再次落在了他的⾝上。
皇昊怅然一叹:“莫寒,孤对不起恭亲王。”
莫寒连忙跪下:“父皇,父皇,对莫家恩重如山,父皇,您,您,何出此言!”
皇昊任由他跪着,五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着茶杯。
咚、咚、咚,清脆的敲击声在营帐內回荡,那一声一声,竟然诡异得与他的心跳平行。莫寒的心,在那一刻,竟然因为害怕而短暂的停止跳动。
从皇昊狠心的将他打入冷宮开始,他就懂得,天威难测!他也从来就知道,皇昊擅长的是攻心,如此,不知道他的用意所以才会更加的忐忑,迷惘!
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帮他!
他最亲爱的皇兄最擅长的不是帮助别人,而是冷眼旁观,冷眼看着他被⾝边的人躏蹂伤害,而从不出手相救,反而,还责怪他不知好歹,不懂得适可而止!
皇昊终于停止了敲击杯子,他走到莫寒的⾝边扶他起来。
莫寒全⾝虚软的站起,手心湿了又⼲,⼲了又湿,就好像是进行了一场生死较量,而这场较量,显然还没结束。
“莫寒,孤的皇后让孤为你谋一份好差事!”
莫寒一愣,旋即明白了皇昊这一连串的用意是所谓何了!他谦卑的垂下头,恭敬的答:“莫寒谢过皇后!”
皇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品茶时,先观其汤,再闻其香,尔后啜饮。这看人却是相反,你要先观其行,闻其言,尔后,才观其颜,莫寒,孤这样说,你可明白!”
他说得是言语谆谆,义正词严,他怎么不懂,就算他再怎么笨,他如此迂回的兜兜转转也应该能看出一二。这就是他以前崇拜的父皇啊,这就是他以前把他当做神祗一样敬畏的父皇,绕着弯儿的告诉他,他觉得自己言行不端,空有一副好皮囊!他低垂着头,轻轻的勾了勾唇。
“莫寒绝不让父皇为难,明曰,孩儿就去同⺟后说,莫寒性格淡薄,不宜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