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不知道他心中的兜兜转转,听他如此说,更是觉得帝王无情。咬紧牙关,应是将心底的満腔愤懑庒下。这个时候,多说无益,他爱怎么扯就怎么扯吧。
皇煜笙知他脾性。若是固执起来,绝对半句话也听不进去的。叹了一口气,他若要是听得进去,当初他就会乖乖的学会审时度势,而不是什么时候都倔強的固执己见。挖着陷阱让自己跳。庒下心里的百般感触,也不再解释,吩咐道:“你下去叫言小小他们即刻上门外的马车。”
莫寒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从这里逃到哪里,本来是打睦邻之名的出使,竟然变成了过街老鼠。
皇煜笙冷了脸,斥道:“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莫寒道:“你们要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没有你,我照样可以救回林天萧。”
“你用什么去救?你连只鸡都杀不死,还想去救人?”
莫寒瞪他“就算杀不死,也好过就这样灰头土脸的逃回去。”
“逃回去?”皇煜笙冷笑道:“不逃回去,难道要我带着你们一起英勇就义吗?”
莫寒冷哼“说到底,还不是你胆小怕事。”
“我胆小?”皇煜笙气得大吼一声,他不知好歹也就算了,他委曲求全也不管了。如今,顾全大局,在他眼中竟然成了胆小。如此一想,更是觉得心灰意冷,当初怎么就意气用事的出来了呢,他应该直接留在皇国等着给他收尸就好了。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去送死,本王绝不拉你。”
莫寒抬起下巴,瞥了他一眼,傲然转⾝。
啪的一声,木门在他面前愤然摔上。皇煜笙悲愤不已,脑中又想到辛末那曰不顾生死的情景,叹道,本是同根生,为什么处事却是如此的南辕北辙,他要是有辛末一半的心机他就谢天谢地了。
一边收拾的行李,又一遍一遍的回想着以往的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其实,并不笨。只是,习惯了小情小性,或许真的是从小太过宠溺他的原因,有的时候他实在是儿女情长得厉害。宠爱了他十三年,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
追出去门外时,莫寒已经负气离开。
言小小等人依言上了马车,见到皇煜笙时,愣了愣后,躬⾝一揖,就要行叩拜之礼。皇煜笙连忙摆手,道:“免了。以后叫我王公子就好。”
言小小低声应是。
皇煜笙道:“莫王爷去哪里了?”
言小小应道“莫王爷叫我们上车后,就走开了。”
“知道去哪里了吗?”
言小小恭恭敬敬的答道:“小的不敢问。”
皇煜笙心烦不已,既担心他去了外面会遇到危险,可又实在是不能抛下⾝边另外几十条人的性命不顾。他想,或许真的是他在自己心中的份量还不够重,所以,他才不能抛下那家国天下,民生社稷,带他远走天涯吧。也罢了,比起林天萧来,他到底还是缺少了那种抛下一切的魄力。他会想着他的前途,他的未来,他的抱负。给不了的,就让林天萧给他吧。等救出林天萧,他就送他们二人离开。
这次是他真的决定放手了。
莫寒走在陌生的大街上,看着⾝边形形⾊⾊的人,琳琅満目的商店,霎时觉得迷惘不已。他连雒昙是谁,住在哪里都不知道,这样的盲目的走在街上,又该如何去救林天萧?可是,他又恨极了皇兄对任何一个人都可有可无的态度。他又想,若是被抓的人是自己,他会不会也是这样不闻不问,丢下他,带着众人逃生去也。又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可笑,他又不是不知道,皇兄从来就是将黎明百姓,万里河山排在第一的。他,算得了什么。
抛开了心中那些缠缠绵绵的七情六欲,反而觉得轻松。转⾝,拉着行人一一的询问任何一点有关雒昙的消息。却是一路无果。
奔波了一曰夜一,依然毫无消息。他心惊胆战了一整天,脑中总是会闪过一些不好的画面。
不敢去想,却又总是会忍不住想起。
回想着雒昙冷酷的面容,他想,他应该不会手下留情。可是,抓了林天萧对大皇国有什么威胁?有什么紧要的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他惊得嘴唇白,林忠⾝为镇南将军,兵权在握,在皇国本来就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林⺟,先是因为皇族而死,而林天萧再次为国捐躯的话,只要有心人一挑拨,林忠跟皇国的关系必将势如水火。到时,六国加上畨颜王朝,在加上林忠引起的內讧,皇国的局势必将顾此失彼,捉襟见肘。想通了以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客栈。他一定要告诉皇兄,救下林天萧并不是儿女情长,他的生命,关系着大皇国的存亡。
跑回客栈,没有找到想见的皇煜笙。却在出来的门口,看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采篱。
莫寒心下一紧,连忙狂奔上前。
“采篱…。”就算,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可是,叫着采篱的名字时,还是着抖。雒昙对林天萧说,他若不去,谁跟你收尸。采篱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林天萧也凶多吉少了。
他踉跄着想要后退。采篱却听见了他的声音,看见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不管不顾的从地上爬起来,向他扑去。
莫寒就像被人使了定⾝术。任由采篱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自己的⾝上。